進到前院大廳,分開半月多的兩人,情不自禁的再一次相擁到了一起,而胭脂的回來,也讓義府裡所有下人,感到十分開心。
這麽久以來,義府裡所有下人早已是將胭脂當成了女主人,她一走,大夥兒也都有些不適應,胭脂能回來,不管是對李遙,還是整個義府來說,都算得上是大好事一件,不由得大家不開心。
相擁了一陣之後,李遙才將胭脂放開,拉著她來到了大廳中心董明珠的靈位之前。
往董明珠靈位前一站,李遙先是給董明珠上了一柱香,接著他才對胭脂說道:“你當年做了對不起明珠的事情,就該接受懲罰,我雖然舍不得你離開,但是對你的懲罰卻是必不可少的,你沒有意見吧?”
“當然,你罰我吧!是我對不起她。”胭脂堅定的回道。
話落,她便是雙膝一軟,直接給董明珠跪在了她的靈位之前,雖說胭脂這一跪,顯得多少有些蒼白,但是這種時候,她也再沒有別的辦法了,董明珠的死已成事實,胭脂又還能做些什麽來彌補呢?
胭脂心裡想的就是,她對不起董明珠的,就彌補到李遙身上吧!
胭脂心裡這般想著,她的表情也變得釋然起來,李遙則是臉一冷,對著門外候著的管家喝道:“管家,拿鞭子過來。”
“老爺……”
“叫你拿鞭子過來。”管家話都還來不及說出口,李遙便厲喝的將之堵住。
管家見李遙這是鐵了心的要懲罰胭脂,沒有辦法的他,隻得趕緊離開去拿鞭子去了,義府裡的所有人下人,也是紛紛圍到了大廳門外,大夥兒其實都不想見胭脂受苦,必竟胭脂在義府裡的這些日子,對他們都好的不得了,他們又哪裡舍得看胭脂挨打呢?
李遙卻是不理會這些,管家離開不一會兒,他便是拿著一條長長的皮鞭跑了進來,將皮鞭交到李遙手中,臨走之前,管家大著膽子在李遙耳邊說道:“老爺,小的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李遙冷聲。
“小的在義府當了也有四五年管家了,夫人和胭脂姑娘,我也知道她們的為人,雖說胭脂姑娘當年的做法的確不對,可事情畢竟已經過去了兩年了,這兩年裡,胭脂姑娘也一直都在彌補自己的過錯,所以小的還抖膽替胭脂姑娘求個情,望老爺能高台貴手。”管家一邊說,他一邊給李遙跪了下來。
門口候著的一眾下人,也是齊齊的跟著跪了下來,齊聲喝道:“求老爺高抬貴手。”
“你們……”李遙被大夥兒這一跪,給弄的有些啞口無言。
可就在這時,跪在董明珠靈位前的胭脂,卻是聲淚俱下的長嘶道:“謝謝大家替我求情,但我知道,當年我是鬼迷心竅,害死了明珠姐姐,我這兩年雖然彌補了很多,但仍舊改變不了她因我而死的事實,所以大家都不要勸了,這罰,我是決定挨定了,否則,我會一輩子為此而內疚的。”
“你們大家都起來吧!”李遙聽胭脂這般一說,他也是心一熱,開口對跪在地上的眾人厲喝。
眾人趕緊的站起身來,管家也只能是悄然的退了出去,與一眾下人一起在門外靜靜等候。
李遙則是一咬牙,揮起手中長長的皮鞭,狠狠的便抽到了胭脂的後背之上。
“啪!”皮鞭與胭脂後背接觸,爆發出一道響亮的啪聲。
胭脂後背上的衣服立即被皮鞭砸出了一條口子,鮮血順著那道衣服口子便是緩緩的溢了出來,痛的胭脂跪在地上呲牙咧嘴,可胭脂硬是倔強的一聲不吭,咬著死挺著,就這樣跪在董明珠的墓前,為她兩年前的做法而懺悔。
此時的胭脂,各種情緒飛速湧上心頭,她真的覺得自己當年做錯了,若不是她一進鬼迷心竅的話,恐怕也就不會讓她一直後悔到現在。
“啪!”正當胭脂心裡想著這些的時候,李遙又是揮手狠狠一皮鞭砸了下去。
門外候著的所有義府下人,個個看得臉直抽抽,心裡一陣害怕。
李遙連打了兩鞭,帶著心裡對董明珠的內疚,他接下來的動手越發快速,就這樣一直打,直到打到第五十鞭的時候,還不等李遙下一鞭子再砸上去,胭脂早已經是忍不住的兩眼一閉,直接倒在了董明珠的靈位之前。
此時的胭脂,她的後背早已血肉模糊一片,看得一眾下人顫抖不已。
李遙愣了幾秒,他才對門外候著的管家喝道:“來兩個把她抬去房裡休息,另外找人去請個好大夫過來給她治傷,在天黑之前讓她醒過來,懲罰還沒有完,不是光打她五十鞭子,就能讓她還清欠明珠的。”
“老爺,你若再打的話,胭脂姑娘可就得沒命了。”管家一邊叫人進來抬胭脂出去,一邊替胭脂求起情。
“哎!下去吧!等她醒了再說。”李遙將手中鞭子扔到地上,靜靜的回了管家這麽一句。
管家趕緊將帶血皮鞭收起,叫著一眾下人飛速離開,去照顧胭脂去了。
不一會兒之後,大廳裡就只剩下了李遙一人,這時,李遙才終於是忍不住的雙膝一軟,跪在了董明珠的靈位前,低聲對董明珠的靈位說道:“對不起明珠,我本來該給你報仇,將她殺掉的,可我實在下不了這個手,只能這樣懲罰她,來給你懺悔,希望你能原諒我。”
說完,李遙便是重重的低下頭去,開始在董明珠靈位前懺悔起來。
可事實上,此時的李遙,心裡非常的痛苦,因為不論他如何懲罰胭脂,逝去的董明珠永遠都回不來了,若是他能一刀將胭脂給砍了,或許李遙現在還不會這麽心疼,可關鍵就是,他下不去這個手。
誰讓胭脂在這幾年時間裡,已經和他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呢?而胭脂這次在知道他會去西面陰山和突厥打仗以後,她還會主動回到他的身邊來,這也讓李遙心裡十分感動,正因為這份感動,讓李遙更是對胭脂下不去手。
就是剛才打胭脂那五十鞭子,李遙的心都在痛。
下午黃昏的時候。
後院趴著的胭脂,終於是清醒了過來,她一醒過來,李遙便是趕緊去到房裡見她,來到床邊,李遙看著一臉煞白的趴在床上的胭脂,他心疼的伸手撫著胭脂的小臉,在她耳邊關切的問道:“怎麽樣,還疼不疼?”
“好多了,沒那麽疼了。”胭脂不在意的回答李遙。
李遙不置可否的點頭。
胭脂卻是不等他說話,又搶先問道:“對我的懲罰完了沒有?如果沒有的話,我現在就起來,繼續去明珠姐姐的靈位前跪著,你繼續打吧!”
“再打你就死了,不能再打你了,你現在就背著一捆荊條,跟著我去董府走一趟吧!我其實不想讓你現在就去董家負荊請罪,但是明日我就要率兵出征,今天不去把這些事情處理好,明日就沒有時間了。”李遙開口給胭脂解釋起來。
細聽他話中之意,那是說的有多麽的無可奈何,一想起兩年前董家人知道董明珠死後那傷心欲絕的樣子,李遙現在心裡都還在痛,這兩年來,李遙無時無刻不想著給董家一個交待,而現在這個時候到了,他也正好能借此將心中的這個心結給了結。
胭脂匆匆一想,覺得李遙說的也有道理,她便是咬著牙忍著後背上傳來的劇痛,從床上下來,穿上一身兒乾淨衣杉,忍著痛背負起一捆荊條,跟著李遙一起離開了義府,前去了董府負荊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