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她還真的沒有遇到過,特別是當兩個看起來都很不錯的男生坐在自己面前的時候,更何況其中一個還是自己父親指定給自己的夫婿,另外一個則是未婚夫的好朋友、好兄弟……
張欣自幼讀的是聖賢之書,學的也是正統之道,對一女侍二夫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夠容忍的;
再者,並不是因為她是誠王的身份而放不下面子,只是每個女孩子的心中,實則都有一個傲嬌的公主夢,而張欣現在就是一個公主,內心中的小倔強和虛榮心自然是有些的。
蘇擇東感受到要是再這樣尷尬下去,這個天就算是被劉振明給聊死了,自己可是看得出,劉兄弟對張欣姑娘或作其為公主可是充滿了興趣,只是時機不成熟,有了自己當電燈泡!!
而且還是一千幾百瓦的那種,照死人還不償命……
然後還是張德興懂事,來得好不如來得巧,一個請示就順理地幫蘇擇東和劉振明、張欣這尷尬的三人組解了圍!
只見張德興帶了五十個鬼兵隊的隊員在正堂內列隊,等候在會客廳的前方,然後便是滿面紅光地跑進會客廳中,當著三人的面就請求蘇擇東下令,讓家將門試穿衣物。
張欣見到外邊有動靜,這才想起自己此行來的目的可不只是來見日思夜想的蘇大哥,更不是被男人熾熱的眼神盯著看的,她要來替其父親送戰袍給將要上戰場奮勇殺敵的東振府邸的家將的!
看到張德興帶著蘇擇東、劉振明和張欣從會客廳中一同走了出來,那些平日裡沒少跟劉振明花天酒地的隊員們都明白了其中的緣由,在心中暗笑的同時也特地加快的穿衣的速度。
不久,看到了在場所有的試穿者們都將戰袍整整齊齊地穿上身後,蘇擇東便一臉喜氣地說道:“公主!在下看著時候不早了,這戰袍我等家將也都試過了,您看看是否是時候回去了呢?想必家父誠王在家中也等待多時了……”
既然蘇擇東都發話了,又看到張欣的眼神中也有了困意,就算劉振明對她又再多的不舍和留戀,也沒有辦法阻擋終有一別的事實,且還要強忍著不舍,說違心的話應和道:“對吧,這時候不早了。”
張欣輕輕地點了點頭,見到二人都提議要自己回去,心中的倦意就更大了,她真的有些累了,因為這般優秀的兩個男人,同時站在自己的面前,她真的很難去抉擇,能做的也只有是回避了……
蘇擇東和劉振明盡到了主人以及為人屬下的禮儀,將張欣及其家將送到了王府的府邸面前,等到王府的人打開了門之後,他們還要相互地寒暄幾句,看著張欣進到府中,門慢慢關上,才離去。
蘇擇東和劉振明映著月色的余輝走在寂寥的高郵城北街之上;五大名樓仍是燈火通明的熱鬧非凡,與其周圍的商鋪、街道甚至是居民區都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這並不是蘇擇東或劉振明乃至張士誠想要的社會和世界,凡是有所包袱或想法的人,是不會容忍得下大多數人流血流汗是為少部分人吃喝玩樂所服務了。
只是現在的時局便是如此,文官們在戰爭的時期就是很容易被冷落,而朝中的大元帥、大將軍們又有著這樣、那樣的擔心,害怕他們手握兵權在外打仗的時候,被無所事事的文官參上一本!
五大名樓是很迷人的,但有時候也很是可怕的,特別裡邊的人不再是尋常的百姓以及到那尋歡作樂的貴公子的時候,它裡邊所有的玩意都變味了。
女子光著身子在裡邊玩著蹴鞠也是常有的事情,為的就是迎合那些當了官的蒙古人的惡趣味,只是蒙古人是馬背上的民族,對女人的需求就像是配、種一樣狂熱,光著身子玩蹴鞠,尚可理解。
而現在呢?在五大名樓裡玩樂的人是不折不扣的漢人,是漢人的大官員,這高郵城已經易主了,名樓內的女子蹴鞠為何還是這般的火爆呢?
其答案也是很簡答的:應時所需,順應權貴;且就這簡單的八個字,就能讓成千上萬的人屍橫遍野!
這是所謂的上層人的玩法,用所謂的低等人的性命所換取的玩法,實在是過於血腥了,比在床上的血還要腥。
除了醉仙樓和怡紅樓之外的其他娛樂場所,劉振明是不怎麽願意去的,因為裡邊還有著蒙古人,且多為蒙古的達官貴人,聽說他們是受到張士誠的“庇護”留在這裡逍遙快活的。
估計誠王這樣做的目的是想讓蒙古人有朝一日攻破城池的時候,能夠不看僧面看佛面地不要將全城人斬殺。
那些蒙古的達官貴人們也挺識得大體的,只要好吃好喝地供奉著,絕對不會給主人家帶來任何的麻煩;
即使是他們看中了的姑娘被漢人的官員給選去了,只要情節合理即漢人的官位夠高,且他們給的補償也很公道,他們絕對不會說什麽。
畢竟,在蒙古人的統治下他們是這樣的玩,則在漢人的統治之下,他們也可以這樣玩,只要能夠玩樂,他們就心滿意足了,何來抱怨的道理呢?
兩個人走在路上,既不能是一個人的狂歡,也不是一群人的寂寞,而是絕對的無聊。
心情低落的劉振明,還是受不了與沒有得到手的美人分別的痛苦,先說話了,道:“蘇堂主!我可看出來了,你方才對張欣公主的眼神可是若隱若離的,你這是在回避她!她現在可算是你的未婚妻!”
“難道這樣的女子,還沒有能夠打得動你的心嗎?還是你的心真的就屬於教主的女兒,覃曉晴呢!”
劉振明將話一本正經地說到這裡的時候,又峰回路轉地恢復以往見到美人的調調,說道:“哈哈哈,既然這樣的話那肥水可不能流外人田哈!張兄弟那邊你甭想了,這女子我可吃定了!”
蘇擇東笑著看向劉振明,見其歡騰的樣子便是點點頭,道:“好吧,只要人家姑娘願意,你說怎辦就這麽辦!”
劉振明停止了笑容,神情變得有些凝重了,問道:“你……真的不對這女子有任何的好感嗎?”
蘇擇東作為後者,的確是以商人的身份進入到朝廷之中,且能提供足夠多的軍餉、物資,不過他還沒有在朝廷中站穩腳跟,就想要安插親信進來?這個心也太大了吧。
看來以項鋒為首的利益集團,已經將觸角摸到了軍備的物資上了;但現在缺乏任何合理的證據。
蘇擇東的笑容變作苦笑,道:“有啊!怎麽可能沒有呢?那麽漂亮的女子擺在自己的面前,若是說不心動,那絕對是假裝的,是虛偽的,是不現實的,是偽科學的!”
蘇擇東所用的排比句可把劉振明給逗樂了,說他這是在賣弄自己的學問,一點用處都沒有,想去愛卻不敢去愛的人生是最可悲的,也是最自找無趣的事情!
蘇擇東點點頭,表示同意劉振明的說話,這的確是挺假的,但是他同時也覺得,如果虛偽能夠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能夠保護好、深藏住自己所想要保護的東西,又何必要那麽在意真實呢?
蘇擇東在後世是一個文科生,魂穿到了元末了,就算是做上了商人了,就算是做上了類似於黑道頭子的明教聚義堂的堂主了,其骨子裡也都是一個文科生,地地道道的文人。
而文人,就是矯情,就是做作,這樣顯得他很有才情且有骨氣,在物欲橫流的社會之中,這種才情和矯情就是虛偽,就是做作,殊不知這樣的虛偽並不是任何人都能玩得起、做得到的!
文人有文人的舒緩情懷、放,蕩不羈的方式,武夫也有著他們自己的方式宣泄心中的不快以及對世間的不滿。
文人可以寫詩句、畫畫,也可以同平康之女尋歡作樂,更有本事的文人還可以靠著平康之女的接濟,過著內心充足的日子;這樣的日子,對文人墨客來說,未必富裕卻的確是充實的。
而武夫則可以通過在戰場上的殺戮來建功立業,來舒緩自己心中的憤慨,也可以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來顯得自己的豪邁的胸襟,鐵打的胃,以及強壯的身子。
當然,宋以前的文人是佩戴刀、劍的,他們也是習武的,但是並不是專業的,他們並不是人人都是李白,沒有那種灑脫就定然達不到平步青雲的境界。
沒有蘇氏家族的背景也達不到文人的至上品質,則達不到天生的宮闕,則不會在意今夕為何年……
劉振明完全不吃蘇擇東的那一套,他可知道,文人的才情在歌頌愛情和青春,以及對幸福的向往憧憬的時候;
可是不留余力的,即當他們抱怨完世間的一切不公平和不美好的時候,他們要做的就只要歌頌這些或那些精神上的東西。
只是蘇擇東現在有些不同了,在說完那幾句可有可無的話,卻得到劉振明的冷嘲熱諷之後,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選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