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決定腦袋的確是有道理的,如果蘇擇東是一般的人或者說是與劉振明一樣的職位,不用與當官的那些人打上交道的話,他也會認為張士誠的“變臉”戲法實在是太拙劣了,他的人實在是太虛偽了,但是,當人做上了一個組織或者是集團的首腦的時候,便不再會這樣覺得了。
在蘇擇東、蘇堂主看來,張士誠之所以那麽快就同意自己的所提出的方案,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東振府邸到底是有多麽的“富麗堂皇”,資產是多麽的多,火器、火炮以及付出了重大的代價換來的那些兵器是有多麽的鋒利,所以得到,就肯定是賺到。
他很擔心蘇擇東會反悔,所以在這個自己營造的尷尬氛圍的場景之下,還是一口決定此事便是,盡管還不知道,蘇擇東口中的東振府邸中的寶貝有多少,十之有三、四又是個什麽概念,但他還是奉行了後世的周樹人先生所表達的“拿來主義”,先拿過來再說。
張士誠實則也是有信心的,料定了蘇擇東是不敢在數目上弄虛作假,因為不管再怎麽說,高郵城都還是他的地盤,在自己地盤上撒野的蒙古部隊已經被殺死了,即使說將他們殺死的不是自己,而是被自己談條件的人,但是如果沒有這個平台,他蘇擇東的鬼兵隊也還是一群山野痞夫。
對於自己提出的破產免災的做法,蘇擇東感覺是值得的,因為他的志向並不在於高郵城,也不想跟著張士誠乾,因為其中的勢力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形成了,而無論自己到了哪個陣營當中,就算是當了那個陣營當中的佼佼者甚至是領頭人,其最終的命運,還是會滅亡。
因為根基在那裡,就已經很難改變了,則既然蘇擇東不想要、張士誠手下的這一群朝廷的官兵們、權勢們都不願意讓他們在高郵城繼續發展了,那還不如明哲保身,早點“吐血”來保全自己。
蘇擇東和劉振明的想法來看,在這一場事關於政途的較量中,蘇擇東和張士誠算是各取所需,張士誠拿到了急需的軍備物資和錢糧之後,就有了更多的力量和實力恢復高郵城南門的防禦工事和生產力,即馬仔蘇擇東掌控的東振府邸免費的支持下,進行的恢復工程和事項。
沒有辦法,如果蘇擇東想要繼續以商人的形式遊走在高郵城內,而不是以張士誠手下的官員身份的話,他就必須要經過這麽一個過程即自願地被剝削,且還是要忍受住被不同的理由加重剝削的方式,苟延殘喘的活下去。
如果是沒有劉振明的在技術上的支持和人員上的幫助的話,蘇擇東自認自己是沒有辦法能夠立足的,當然,正確的經營模式和必要的人際關系交往,也是一個企業成功的關鍵。
兩人商談好了之後,這場雨蒙古部隊的大戰,總算是打完了,但是這一場戰爭只是在形式上看上去,的確是結束了,但是這其中蘊含的不確定因素,卻才是剛剛開始。
高郵城的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雙方部隊的你死我活的暴力遊戲總算是結束了之後,新一輪的挑戰又緊接著緊鑼密鼓的開始了……
張士誠、呂珍等人帶來的精銳部隊可不是看戲的,那五千名蒙古後援部隊只是開胃菜,他們真正要解決的事情卻不是在戰場上與敵人拚死拚殺,那個是蘇擇東手下的部隊要做的事情,而他們所指揮的部隊則需要做戰後工作。
打掃、整理戰場,這是一件很危險的工作,首先,若是敵人沒有死透了的話,就極有可能在打掃戰場的人員沒有注意的時候,一個偷襲便讓其一命嗚呼了;其次,人死過後就會產生很多的微生物,然後天氣的變化就會使其向對人類不好的方向轉變——古代中的瘟疫、鼠疫等,都是這樣來的。
特別是在南方的戰場,而且還是在秋天的時候,關於傷亡的士兵以及平民的屍體埋葬、火葬等問題,就特別需要注意了。
一般而言,老少婦孺是很少會被土葬的,因為在古代的人傳統觀念看來,他們的體質要比成年了的男性弱不少,則體內帶著的細菌即當時所說的晦氣、陰氣也比較重,所以土葬的話會給人世帶來不幸,用後世的科學說法便是:會汙染土地,並且帶來瘟疫。
這並不是危言聳聽,而是不爭的事實。
在南方地帶,屠殺完一座城池後若不處理好屍體,方圓百裡之內的植物和動物都難以存。
而其產生的各種問題雖然在古代,工業革命沒有爆發、空氣質量幾近完美的時候,大規模的瘟疫或者其他災難並沒有因此而大規模爆發,但只要出現一次小概率,那因此死亡的人數絕對不會少於一百萬!
戰後的打掃、整理戰場所存在的風險,可能被偷襲、屍體的合理處理是一個弊端,但這個弊端在與其像是孿生兄弟一樣存在的好處,便讓任何一個上到戰場上或者是部隊指揮官的人,忘卻其中的弊端而想要去追求戰後的整理——戰利品。
蘇擇東可清楚了,人家張士誠、呂珍、潘元明等人浩浩蕩蕩地帶上上萬人過來,他是出於憤怒而想要奪回自己的女兒,非要讓侵略到高郵城南門的蒙古部隊血債血償是其中的一個原因,而另一個原因則是蒙古部隊的裝備整體上來說,自然是要比起義軍的要好得多啊!
所以,這場仗,是蘇擇東帶領著他的部下,率領鬼兵隊全員以及兩千名民兵完成的,但這僅僅局限於戰時即戰場上拚殺的那一部分。
其戰爭的籌備和收尾的工作,都由不得他們親自來做,所以他們大部分人能夠在戰後得到的只有蘇擇東開出的高出原來工資兩到三倍的薪水和一句“辛苦了”的口頭鼓勵罷了!
高郵城還是人家誠王張士誠的,所以想要得到更大的利益,自然是要跟這張士誠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