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一方面,鬼兵隊的隊員們還是仁至義盡的,敵人既然想要死,他們就會盡一切所能的成全,只不過對於吳世成這樣的“亂臣賊子”還能有一個能為其前來送死的人,鬼兵隊與其所帶領的民兵當中,還真的沒有一個是願意他能“好死”的。
還沒等到蘇擇東或者是張德興身邊的手下動手,在王一扒後邊,緊緊地追尋而來的鬼兵隊的隊員便搶先動手了。
王一石跟王一扒在名字上有這一字之差,但是在實力上以及工作的作風、為人處世等方面,與其還是天壤之別的。
騎行中的王一石,見到了王一扒正抱著吳世成的頭痛哭的時候,他後背背著的弓箭便出現在他的雙手上,騎行在鬼兵隊與民兵共同奪回了的高郵城城南的門口,他可以沒有任何阻擋地拉弓搭箭、瞄準、射擊。
沒有等到想要自殺卻沒有膽子的王一扒,將手中的長劍放下脖子,然後想要衝上去與鬼兵隊的隊員們廝殺的時候,一枚鐵製的箭,便刺入了他的眉心之處。
敵人的朋友,有很大的幾率是自己的敵人;而敵人的敵人,可能才是自己最大的敵人。
蘇擇東心中可清楚,王一扒的好友即兄弟、上司是吳世成,吳世成是自己的敵人,而與吳世成也是“夥伴”的項鋒,不一定是只是他的朋友,從現狀來看,他們已經成為了敵人,然而就算他們是敵人了,自己與項鋒仍是敵人。
項鋒,蘇擇東就這個人來說,他是不會在乎的,但是他身後的那些人,深厚的背景,項澤宇這樣的人以及其父親、弑殺盟等,這些都是蘇擇東並沒有遇見過,且他又想要得到這樣的權勢的,所以他才會將其放在一定的高度之上,且還不敢弄死他,因為他是項氏家族的人。
蘇擇東不敢動他,不敢與項氏家族的人翻臉,但張士誠可不是這樣的人!
被欺騙的事情暫且還可以先不說,就他們現在還拿著他張士誠的女兒這回事,他這個誠王就忍受不了!
就連作為合作夥伴的蘇擇東都不知道,張士誠這一次到底帶了多少的兵馬,到底是想打個什麽樣的戰爭,只是他覺得,追擊只是到這裡還遠遠不夠,前方盡管還設置了鄭德峰這一道坎,但鄭德峰的性格比較中規中矩,不會吳起凌那麽凶殘、熱血、徹底。
所以蘇擇東對鄭德峰在前線設立的防線,是又放心,但又擔心。
放心是因為,鄭德峰一定能讓項鋒一行人吃盡苦頭,但擔心的是,若他做得都過於規矩了,沒有將項氏家族的人以及這一支蒙古部隊的骨乾們的皮,都給剝兩層了,那這件事情可就不太好向張士誠交代了!
因為現在可不是畏首畏尾的時候了,守衛住高郵城,排除軍中的叛亂份子,這已經是牽扯到張士誠的個人切身利益了,則將高郵城保住了,成功擊殺了其軍中的叛亂份子,難道還愁整個張士誠的部隊中還沒有犒賞嗎 ?
只是,蘇擇東如果是知道了張士誠心中所想的事情,他的一切顧慮都會是煙消雲散的。
黑夜還沒有結束,只是雨已經開始從天空之上,滴落到了人間,潤了土的顏色,消了火的氣焰,可是,怎麽都沒有能給死去了親人的人,一點慰藉。
“什麽!他們真的敢欺騙老子!”當聽到偷襲了呂珍部隊後勤營中的東振府邸專用的帳篷那一夥人,果然是從與之相反的道路上逃跑了,吳起凌便很是憤怒,對著那群俘獲的叛逃士兵和家屬們,怒視道:“看看你們所謂的長官和主子,所做的一切吧,睜大你們的狗眼!”
說完,吳起凌便將已經死在地上的一名叛逃的士兵屍體,用一把鐮刀,從後背刺穿到了肚腩,然後將其舉起來,然後往被捆綁著一圈圈的叛逃士兵的家屬和俘虜空中一拋,瞬間引起了一陣騷亂之聲。
這些人群中,除了乾瘦如柴或者是虎背熊腰的士兵們,更多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和女人,這些乾瘦如柴的士兵們,大多是在軍營中沒有地位的,而虎背熊腰的士兵大多是跟著一群軍中的蛀蟲,吃香的喝辣的,沒有一個遏製所致。
既然他們都栽在了吳起凌的手下了,他們便在這個時候得到了難得機會平起平坐,就算是死也沒有任何怨言。
只是令吳起凌身邊的鬼兵隊的隊員們擔心的可不是這一群軍營中的叛逃分子,而是那些小孩子和女人們,他們在家中大多是沒有地位的,所以他們的男人或者是父親做了什麽事情,他們大多也都不知道,若是要將其聯系在一塊,需要一起處置的話,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吳起凌現在可是在氣頭上,天上下的雨不止沒有給失去了家人、自己的性命也堪憂的被俘虜的婦女、兒童們一絲絲慰藉,它也沒有讓吳起凌被欺騙而產生的憤怒消停一些。
吳起凌是憤怒的,他那犀利、冷峻的眼神就是在盯著他們看著,在他們的臉上、身體上巡視著,光是被他這樣掃視著,就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更別說要與其對視了!
吳起凌現在的心情是複雜的,從天上落下地雨不僅沒有給他一絲的安慰,反而讓他更加的憤怒與反感,下雨天,對於他來說,可是殺人的最好時候,若是將眼前的人都殺光,那才是真正的下雨天。
只是,吳起凌手下帶著的這一幫鬼兵隊的新隊員們,大多沒有接受“斬草除根”這一個說法的,在他們的腦海中,這些喪盡天良的事情,只有蒙古人或者是其他的遊牧民族的人,才會去做,而鬼兵隊身為一隻殺手組織,自然是有其相應的制度和規章在其中的。
如果一個時代中,就連殺手都不講究規矩了,那這個社會才是真正的萎靡不振,難以維持下去了。
然而,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會願意聽到的消息,還是由四通八達的鬼兵隊情報組的隊員們傳達到與高郵城的南門還相距了一百多裡路的吳起凌及鬼兵隊的新隊員們的耳朵裡邊——高郵城的南門因為叛徒出賣,而被攻破。
在蘇擇東的親自監督、抓進,再配合劉振明的科學養馬的技術,程澤亨、張德興等東振公司管理層的人又是在努力地在高郵城四周編織“情報網”,所以高郵城的南門被攻破的消息很靈通,很快就傳到了吳起凌的耳朵裡邊,且那個時候,蘇擇東等人還沒有趕到戰場上。
蘇氏兩兄弟和陳氏兩兄弟以及趙佑錢等人,他們也都還在高郵城的北門、西門、東門的位置,所以自己算是第一時間接收到這樣的消息的。
“那蘇堂主可否安排了被俘虜的士兵以及他們的家屬,該如何處置嗎?”吳起凌面容不改,仍是冷峻,貼在傳送情報的鬼兵隊新隊員的耳邊,再次輕聲地問道:“如果可以,我想將其全部都除掉。”
也不知道派送消息的人哪裡被呂珍部隊的士兵們或者是心理有何創傷,反正他就是在聽到了吳起凌的話語中充滿了殺意了之後,不僅沒有將其想法阻止,反而還助紂為虐地低聲回復道:“這事情還是由吳師兄自作便是,蘇堂主方面,只要是為守衛這座城池做的事情,他應該不會追究。”
得到了對方這樣的話以後,本來就不打算聽取任何一個人意見的吳起凌可就興奮了,他還真的沒有想到,這個世道上還不只有他吳起凌一個人,想將叛敵通國的人及其家人、九族全都殺得一乾二淨才算是痛快!
吳起凌笑著點了點頭,他很高興有一個人跟他一樣的想法,原來只是想著跟那名送信的人客套一下,卻沒想到,做法竟然得到了認可。
既然這樣,倒不如殺之而後快。
將情報送達,又解決了吳起凌的後顧之憂後,那名鬼兵隊情報組的情報員便立即返回到自己的崗位當中去,他或許還不知道,就因為自己的那幾句話語,將近一百條人命便因此而喪失……
吳起凌是一個狂徒,但他的脾性和性格,要將其跟殺人惡魔或者是吃人都不吐骨頭的元朝廷官員們比起來,他還是比較有“人性”化的,至少他對屠城噗之以鼻,對坑害百姓的狗官也是惡之入骨。
只是,吳起凌見過了太多,文化素質不高的他思想較為偏激,所以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狂徒,若是生活在後世,肯定是要被關進牢籠子裡,當成動物看待的,怎麽可能還會有這樣的機會和平台,被蘇擇東看上,當上統領上百人的小頭目,其俸祿還不少呢!
時局造英雄,與吳起凌生活在同一個時期或者是時代的人,還真的不得不佩服他們,生對了年代,如果都丟在七百多年後,他們狂妄的行為舉止,要麽是被遊街示眾,要麽就是被坦克給壓死、飛機砸死,反正都不會落得一個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