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擇東認為,張士誠這點預見能力都沒有,那他還當什麽主子打什麽江山,倒不如好好的賣他的私鹽不是?其他的起義軍都還在外邊搞創業,就他個自立為王的搞獨特,死了幾個兄弟,失了幾座城池就被打慫了?享受最後的余輝?
如果是這樣的話,當初的張士誠,沒有必要守住高郵城;日後的張士誠,也不會是為了成就朱重八而存在的角色,這一點是史書上沒有記載,卻毋庸置疑的道理。
高興於農民們的收成漲了之後,宋此文也就西城區的各個村落缺少人才,文化素質較低、民風較為野蠻等問題提出了他自己的看法。
按照宋此文的概括,各個村落之所以會出現現在這種局面,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在現有的封建土地制度下,就算其曾被蒙古人弄得一團糟了,卻其仍有著強大的生命力去保留下來。
而且在秦嶺淮河以南的世代以農業為生的各個村落中,他們由於受到了傳統觀念的影響與所生的歷史朝代的束縛,則多數人仍是一生中都土地上。
這人一旦被某種物質束縛了,自己卻最終沒有力量就只能選擇了妥協,一旦妥協了,便就會造成一個村落、一個城池、一個國家的長期甚至是世代的思想落後、生活拮據,家家戶戶的人世世代代都居住在一個村裡邊;
其目的就是守著那一畝三分地過著日子,沒有再多的追求,西城的村落的民風較為彪悍的原因其實還是高郵城的西城貧富差距較其他城區,這西街有很多大官、富人,而更多的則是普普通通的農民、老百姓。
一旦他們的切身利益被激化了,出現像項鋒這樣的人渣敗類的話,他們手上拿著的工具也是就算是百來年內不爛、不更換的,也會拿起來捍衛他們自己的土地和利益。
更何況前段日子,東振公司不是在東街賣了質量好、價格便宜的鐵農具了嗎!反正項鋒吞了北城的大部分農民的利益,以及南城、東城的鄉村農民小部分人的利益,卻一直吞不下西城郊區、鄉村農民的利益。
反倒是東振公司在販賣鐵農具的時候,在他們的心中無形中樹立了口碑,要不然東振公司接受了西城的幾個村落的農業發展的項目後,仍然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所以出現這樣的情況,可不能怪村民怪百姓,非要責怪就要怪當管的那些人,得權得勢的那些人,即要管也只能管東振官,怪三司使,怪蘇擇東自己沒有抓好這村民們的素質文化建設,沒有做出實際,提高西城的農業產量!
蘇擇東對宋此文的看法表示很讚同,這的確是東振公司現在很缺乏的教育輸出的問題,但目前還是沒有能力改變的。
蘇擇東希望的是自己在忙完高郵城守住了之後,乘著職權還在手上,能夠真正地幫高郵城的村民們,提高糧食的產量,提高他們的文化素質,注重他們的道德水平培養。
現在能做的事情也只有將最先開始創建的城北那幾個村落弄好,提高村民的生產勞動積極性,官府和私人開辦學堂以供他們在閑農的時候,提高自身的文化素質,以此來樹立好在高郵城內的創建新農村榜樣,提高村民們的信任程度。
蘇擇東也借故,問宋此文近日來城北的那幾個村莊的發展如何,得到了各項事務都已經步入了正軌,村裡邊的村民們、百姓們都很配合東振公司各個項目的發展與進程。
目前的文化素質教育的課程正在實行重點培養以二十五歲之下、十二歲以上的青少年,則從中受益的人中,王大貴的大侄子表現最為突出也最為賣力,給與其一同學習的弟弟妹妹們,都做了一個好頭。
城北的這一份收成報告表,便是王大貴的大侄子所交上來的“作業”,即四、五個同年齡的學員一同進行牛家村、趙家村及東振公司在城北的幾個村落兩個月來的收成記錄。
這的確是一個可喜的變化。
就在三人不約而同地匯集於會議廳,有說有笑的交談時,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高郵城的夜景因為街道旁的店鋪經營的慘淡而顯得靜美;
忙活了一整天的人們走在這靜美的夜空中,即使是身旁有著一群人的陪伴,也不會故意做聲去打破這城內的靜美;
城裡的人誰都知道,這裡將會有一場血雨腥風,所以誰都不願意,不去盡情地享受這歲月美好,雖然這只是暫時的,容易破碎的,且馬上就要破碎……
劉振明實在熬不住研究所每時每刻腦子都必須高速地運轉,他必須要想著辦法逃脫那個世界,所以一到下班時間,他可不想再跟那群“瘋子”、奇才再待在一起,那感覺仿佛又回到了高中第三年或有第四年的激情歲月的年代;
經過的人都知道那個時候,腦子那麽轉動得像永動機上的齒輪般,快速且又持久,就算是到了晚上入睡的時候,想著的和浮現著的都是考試的內容,則在考試之前,在腦海中就模擬過無數次考試的場景。
當然,腦子也可以像這時候的夜幕下的高郵城這般靜美,靜幽幽的,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做,只需要坐在複習功課所必看的材料、書籍面前不說話,呆呆坐在那裡便是。
緊跟在劉振明後邊進到聚義堂的會議廳的是張德興,經過一個多月的培養,鬼兵隊能做事的人比較多,所以他和程澤亨的守城、巡邏等工作都比較清閑,到了下班的時間就能準時的換班。
不過程澤亨有很多的朋友,自然就有很多的酒局,所以他並不打算立即跟著下了班的張德興一起回到聚義堂。
雖然聚義堂裡邊有一個酒量最好的蘇堂主能陪著他喝上幾大罐都不成問題,但是現在是非常時期,蘇堂主現在可不只是聚義堂的堂主,更多的是他是要造福一方百姓的好官、好人。
程澤亨知道,就算蘇擇東不能算是一個完美無缺的好人、慈善家,他的手上也跟自己一樣、跟鬼兵隊很多一樣,都沾滿了鮮血,但他卻是一個好的堂主、好的官員,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畢竟,這個世界上留不得百分之百的壞人存在的同時也容不下一個百分之百的好人;就算真的給百分百的清廉的人,留在了官場上做官,那也只能算是時局所需,並非是個人所為。
這個社會永遠只有是人類共同友好地同居才存在的,才能說得上是社會。
而這社會上為了謀生或謀取別人的性命,職業和手段自然需要;有些人生財走的是商人道路,也有的人走的是當官的道路;而百分百的清廉,就會斷了那些想著謀取利益的官員賺錢的道路,這必然不會受到待見的。
只有那些奸詐狡猾但良心未泯的官人,才會既能做出些為民造福的政績,又能在官場上混得如魚得水般。
很明顯,蘇擇東便是那樣的人。
聚義堂的會議廳內,一下就多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