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聽聽……應該能聽到心跳聲。”
趙飛燕紅著臉指著自己隆起的小腹。
楚墨耳朵貼在趙飛燕小腹上,凝神屏息。
“咕咚。。咕咚。。”很有節奏的心跳聲。
“咦”楚墨忽然發現了不對勁之處。
這心跳聲不是一個,而是兩個。
“雙胞胎?”
楚墨抬眼望向趙飛燕。
“便是相公最歡喜的龍鳳胎。”
趙飛燕臉上滿是歡欣之色。
“快起來吧,地上涼。”
趙飛燕伸手想拉起楚墨。
“再聽會。”
楚墨從來沒想過竟然會戲言成真。
這巨大的幸福讓他貼在趙飛燕小腹上數心跳,感受著胎兒活動時的軌跡。
“相公,楚慕雪可好聽?”
“好聽。”
楚墨壓根沒注意姓氏上的不同。
“我是說,楚慕雪。”
趙飛燕重複道。
“娘子的意思是?”
“奶奶說了,睿兒要繼承定遠伯的爵位,只能姓趙,但是慕雪可以隨相公姓楚。”
趙飛燕說著小心的接道:“若是日後再生男兒,也可以姓楚……”
楚墨起身扶著趙飛燕坐在床上,刮了刮她鼻子笑道:“傻瓜,姓楚或者姓趙,那都是我們的孩兒。難不成娘子會因為睿兒姓趙便偏愛些?”
“自然不會。”
“那就對了。所以,相公我不在意這些。真的,娘子不用放在心上。”
“相公可是要輕歌的孩子姓楚?”
趙飛燕忽然問道。
“楚慕雪挺好聽的,就這麽定了。”
趙飛燕白了楚墨一眼。
“相公打算何時成婚?”
“呃,我聽娘子安排。”
楚墨心虛的看了趙飛燕一眼。
“當真聽我安排?”
“當真。”
“那成。”
看著楚墨想問又不敢的樣子,趙飛燕眼眸裡有著狡黠。
“對了,皇上封相公英武伯的文書在奶奶那邊收著,相公可要瞧瞧?”
“不急。”楚墨讓趙飛燕半躺半倚的靠著床頭,細心的拿枕頭墊著脖子,開始輕輕為她推拿著腿。孕婦的腿容易浮腫,這事楚墨前世的時候聽同事說過。
“辛苦娘子了。”
楚墨多少知道孕婦的辛苦,尤其是還懷著雙胞胎。
“與相公這半年吃的苦相比,我這又算得了什麽。”
曬黑了,也瘦了。
看著楚墨認真揉捏腿肚子的側臉,將門出身的趙飛燕不用想都知道,轉戰千裡,大小征戰百余起,這對秀才出身的相公而言,該有多不容易。
從周虎與徐懷、秦越等人嘴裡,她聽到了更多的細節。
想到險些被遺民團滅的那場戰役,趙飛燕心裡就抑製不住的難受。
她知道,自家相公是重情之人。
也知道他曾經在朝堂上說的那句“遺民淚盡胡塵裡,南望王師又一年”的詩句。
那得是多深的感觸才能寫出這樣的詩句。
而被這樣的人算計,又該是對信念多大的衝擊與打擊。
“怎麽還哭上了?”
楚墨抬眼時,恰好看到趙飛燕掩飾般的抹去淚水。
“胃興…”
“傻瓜……”
燭火輕輕搖曳,映襯著牆上越來越靠近的倒影。
‘相公,我,我可以的。
。。
“不行,萬一傷著孩子可不好。”
“府裡的長輩說這時間不要緊的……”
“那也不行,咱不急於一時。”
“要不,相公去找輕歌妹妹。”
“說什麽胡話呢,相公哪都不去,就這麽抱著娘子睡。”
楚墨平息下躁動的心,轉移注意力:“對了,小北呢,怎麽沒看見他?”
“小北哥去楚家堡安頓周虎他們了。”趙飛燕側過頭,尋了個舒適的位置,“對了,他們怎麽叫我主
母?”
“他們認相公為主公,你自然就是主母了。”
楚墨笑道。
“可是,他們是飛雁關邊軍啊。”
軍職在身,如何敢認旁人為主公?
這是要殺頭的。
“無妨,皇上已答應他們辭去軍職。以後啊,他們就是除了府兵、暗衛之外的第三股力量,護衛侯府商業版圖。”
楚墨笑道。
“商業?萬利商會?”
“不僅僅萬利商會。譬如糧店,譬如運輸,譬如海貿等等。”
“相公真厲害。”
趙飛燕眼裡滿滿的崇拜之色令楚墨大為受用,笑著說道:“相公我可是無所不能。”
楚墨絮絮叨叨說著未來的規劃,說起那個小島。
趙飛燕在楚墨描繪的畫面裡,漸漸入睡。
揚起的唇角,甜美的側顏,淺淺的梨渦,讓楚墨無法移開目光。
溫馨,美好0
就在楚墨陷入未來的遐想,沉醉於嬌妻美妾時,遼國都城金帳王庭卻在發生劇烈動蕩。王庭八大都指揮使裡最具戰功與威信的,當屬大將軍耶律仲齊。
伐武不利,抗旨不遵後,耶律仲齊被押送大牢。
風波愈演愈烈。
事實上,遼國王庭八大都指揮使,分別代表著遼國八大部落。
耶律仲齊代表的是王室。
金帳內,遼王耶律滕衝看著跪在地上的其余七名都指揮使,面色陰沉猙狩。
原本想利用這個機會剝奪耶律仲齊兵符,收回王族兵權,可怎麽也沒料到,七大家族竟然全都反對,一力死保。
“吾王,此非戰之過。”
火林部落都指揮使抱拳說道。
“非戰之過……你的意思是說,戰事不利,錯在本王?”
“吾王,火靈都指揮使並非此意。”木須部落都指揮使單膝跪地,右手握拳撫胸,抬頭說道:“事實上,後防線與補給線被乾國孤軍貫穿,錯在吾等協防不力指揮不當,這才給了楚墨那賊子可趁之機。
若要責罰,吾等盡皆該罰。”
“若要責罰,吾等盡皆該罰。”
另外五個部落都指揮使同時出聲。
遼王的眼睛眯了起來。
“都起來吧。既然諸位為仲齊開脫,那此事便擱後再議。”
“吾王仁義。”
“都退下吧。”
人走光後,耶律滕衝猛的將矮桌一腳踹翻,如同受傷獅子般壓抑的嚎叫。
他知道,自打接過金帳王庭寶座以來,自己努力營造出的種種假象,都在這一次的試探中,被擊得粉
碎。
刺果果的現實擊打的他體無完膚。
“耶律仲齊,本王的好外甥!”
耶律滕衝忽然神經質的笑了起來,眼裡狠厲之色愈來愈烈。
“來人!”
“吾王,有何吩咐?”
“備酒菜,本王要親自問罪耶律仲齊。”
耶律滕衝看著走進來的金帳護衛統領耶律乍浦,目光灼灼。
這是他的嫡系。
耶律乍浦額頭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小心翼翼的問道:“王的意思是……”
“乍浦,莫要讓本王失望。”
耶律滕衝一字一頓說道。
王庭大牢。
耶律仲齊正捧著本書,看的仔細。
鐵塔般的漢子捏著書籍,讓人感覺書籍好似只有巴掌大的錯覺。
“吾王!”
耶律仲齊放下書籍,單膝跪地。
“快快請起。”
“乍浦,酒菜擺上。本王要與仲齊暢飲一番。”
“仲齊戴罪之身,如何敢與吾王暢飲。”
“怎麽,本王還能在酒菜裡下毒不成?”
耶律滕衝的聲音裡透著股冷意。
“不敢!”
耶律仲齊接著起身的動作,不著痕跡的看了眼提著酒菜的耶律乍浦。
後者端著酒菜的手下意識的抖了抖。
耶律仲齊垂下眼簾再次睜開時,剛剛爆出的光芒瞬間斂去。
“乍浦,斜酒……仲齊,坐。”
耶律滕衝盤腿坐在矮墩前說道。
“謝吾王……仲齊慚愧。”
耶律仲齊右拳扣胸,鞠了一躬後盤腿坐在耶律滕衝對面。
耶律乍浦端著金光閃閃的酒壺,斟酒時,酒壺蓋子發出輕微的“嘎嘎”響聲,目光根本不敢與耶律仲齊對視。
甚至酒滿溢出。
“廢物,毛毛躁躁的,斟酒都不會。”
耶律滕衝罵罵咧咧中舉杯,“王庭無叔侄,此處卻不同。”
“這杯,敬你為我大遼王朝打下的赫赫威名。”
耶律仲齊看著金色的酒杯裡,溢出來的馬奶酒,看向耶律滕衝,後者,目光微縮。
耶律仲齊灑然一笑,緩緩舉杯。
禦書房。
一大早被五公公逮著入宮的楚墨,正滿臉幽怨的看著武沐。“怎麽,你小子還不樂意了?這天下能入禦書房的能有幾人?武沐笑罵道。
“皇上,我這才剛回府,連被子都沒焐熱……”
楚墨翻了個白眼回道。
“朕沒將你連夜抓進宮中,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武沐示意楚墨坐下。
“不知皇上急著召草民入宮有何要事?”
“錯了。”
“啊?”
“朕封你為英武伯的事,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有聽飛燕說過。”
“那就該自稱“臣”而不是“草民”。”
武沐糾正道。
楚墨還真沒注意過這些。
武沐拍了拍楚墨肩膀,“以你立下的各種功勳,隨便柃一個出來便是封侯拜相也不為過,朕思來想去,隻給了伯爵爵位。
會不會覺得朕小家子氣?”
“那肯定啊。”
楚墨脫口而出。
武沐愣了。
便是剛剛準備了瓜果進來的五公公都被楚墨驚出了一身汗。
哪個臣子敢說天家小家子氣?
恃寵而驕,最終都沒好果子吃。
五公公趁著放果子功夫朝楚墨眨眨眼,提醒他莫要信口開河。
“皇上,爵位不爵位的草民……微臣倒不介意。問題是,這次西北一行,微臣的一點家底全掏出來
T。
您若是覺得過意不去,不如發發善心,賞個十萬八萬兩黃金唄。”
熟悉的感覺。
武沐失笑。
楚墨還是那個楚墨。
“金子是不可能有的。不如朕封你為相如何?”
“咳咳……”
正在喝茶的楚墨直接嗆了氣管。
“皇上莫要開玩笑。”
“朕沒有開玩笑。”武沐盯著楚墨,“若你答應,朕立馬下旨。”
“謝皇上厚愛。”
楚墨正色回道,“皇上,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微臣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所在。”
“不考慮考慮?”
武沐眼裡有著失望。
“皇上,微臣的能力在於草莽之間,而非朝堂。
微臣以為,皇上不缺大臣,缺的是能讓國庫富足的人。
譬如歐陽家之於譽王。”
五公公臉色驟變。
這是公然說起天家忌諱。
“五德子,你去書房門口守著,任何人不得接近。違者,斬。”
“諾。”
五公公關上書房門時,在心裡歎息著,這楚墨聖眷之濃,筒直令人發指。
“詳細說說。”
“皇上,這次微臣走了一遍景、遼兩國,也到了我乾國西北邊陲地區,最大的感受還是一個字:窮。”
“窮?”
“是的。一切都是窮引起的。窮,所以黷武;窮,所以思變;窮,所以人從眾,登高一呼,應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