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８３２章　蔣乾聽來的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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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知道，當初史老道上高原，不是不允許帶家眷，只是史來克當時還小，杜娘得留下來照顧。後來史來克不僅上了中學，還因為在家行二的緣故，按照軍製從軍入伍，使得偌大的一座“史侯府”只剩下了杜娘，這才抵擋不住思念，主動前往高原追尋她那位臭不要臉的、會怒斬吊睛猛虎的史老道。

  但是，上了高原之後，雖說能夠與史老道共同研究道法了，使杜娘又變得像一朵嬌嫩的小花，可是三個孩子都不在身邊，要是不牽掛，那才怪了。史努比、史來克，劉漢少，鑒於那兄弟倆總是滿世界亂跑的緣故，所以杜娘的信都是寫給劉漢少的。一會兒說要劉漢少照顧著那倆兄弟，惦記著給他們介紹對象，一會兒又說要劉漢少多注意身體，別沒事總是拉著三妞她們一起亂玩。年輕的時候不知道愛惜身體，等到將來上了歲數，是要吃大虧的……

  哎喲喂，老媽子的嘮叨，即便是劉漢少的臉皮再厚，也被臊的紅紅的。

  這些原本都是閑話，或者也可以說成是“皇家秘聞”，不適合蔣乾一個外人在旁邊偷聽，然而偏偏可巧的是，杜娘的來信之中居然還提到了“離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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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老道與張魯、劉璋一起上高原，甭管是打架打輸的，還是被諧和道的神通給嚇唬住的，有許多部落都送來牛羊、奴隸。而後史老道等人又把這些奴隸都變成“信徒”，告訴他們，在聖天尊的殿堂裡，大家都是兄弟與女兄弟們。

  聖天尊把卑賤的奴隸當作兄弟，對於高原上的那些人，會是一種什麽樣的改變？
  高原上原本就是地廣人稀，攏共也沒多少人，可是甭管有幾個，也不可能是族長多、奴隸少。而這些“佔大多數”的奴隸變成了“信徒”，更確切地說，是變成了真正的人之後，對於給他們帶來如此巨大恩惠的聖天尊，自然是崇敬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人心不得，所以那些部落其實是自己把自己給玩死了。而史老道他們雖然還沒有完全建好“聖天子城”，更不敢說已經一統了高原，但是的的確確的，他們已經成為了高原之上實力最為強大的一個群體。

  就目前而言，高原之上，除了西邊，也就是更靠近蔥嶺那邊，還有一些不信“諧和道”忽悠的部落之外，史老道他們向南所接觸到的，勢力最大的就是離車。

  再但是，人家離車可不聽諧和道的忽悠，因為人家不單單信佛，還覺得人家那地兒還是佛祖親自戰鬥過的地方。

  這就有點尷尬了，佛道彼此不認同，“瞎嗶嗶”與“比神通”這些高級方式也不足以使對方屈服，那應該怎麽辦？
  武力解決？

  離車沒這個膽兒！
  然而史老道他們同樣也有許多顧忌。

  首先，發動一場戰爭不是輕而易舉之事，從“聖天子城”一路殺去人家離車，那得需要多少兵馬，多少糧草，以及當地環境是否允許大軍能夠快速有效地展開攻擊，進而達到快速消滅人家的目的？

  其次，雖說史老道他們之前也與高原許多部落都打過架，但是多數時候，他們都是被迫反擊，不打不行，否則就會挨揍，就會被欺負，甚至是丟掉性命。從本意上來說，史老道他們上高原傳道，是為了導人向善，讓大家都過上好一些的日子，從而再變成聖天尊的信徒，而不是說只要信了諧和道的邪，就會變得像劈柴一樣，可以拿去隨意的燒，隨意的拚命。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史老道他們上高原，是要修建“聖天子城”，修建“虔誠之路”的。唯有盡快完工，才能早日將高原上的民心與這片地方納入大漢治下。但是“聖天子城”要修成石頭城，“虔誠之路”也要鋪成石板路，不管哪一項，都是千難萬難，極為不易。

  有這麽多的正事不乾，大老遠的，跑去離車與一群信了佛的光頭們打架？

  於是乎，對待離車，史老道等人采取了一種較為溫和的辦法，擱置爭議，求同存異。反正咱們的新鮮玩意那麽多，高壓鍋見過麽？止血散用過麽？棉襖棉褲……他們爬的越高，就越需要！
  還有還有，咱們可是有神獸的呀！

  這個玩意兒身份尊貴，味道鮮美，關鍵是吃的還糙，比牛羊都好養活……

  有這麽多優勢條件，而且還不打人，所以離車漸漸地放下敵意，覺得“聖天子城”來的那幫子諧和道的傳道士們還挺不錯的，也願意與之往來交流，當然了，主要是財貨交流，買賣東西。

  但是這裡邊有一點，離車人大概也沒注意到。高原之上原本就有信佛的，可是信了佛照樣得繼續當奴隸，所以信佛不僅不新鮮，還沒啥毛用。然而信了諧和道，卻從奴隸變成了“大漢國人”，這可是實實在在的改變，每一個信徒都能獲得切身實惠。反觀離車，諧和道可是一種全新的“知識”，所有求知之人都願意嘗試著去了解，去聽道。

  所以，這就造成了一個結果，“聖天子城”與離車交流，釋教拉不走諧和道的信徒，而諧和道卻可以拉走釋教的禮佛之人，甚至有不少禮佛多年的光頭都開始稱頌“無量天尊”了。

  另外還有一點，大漢現在做生意的時候，如果不使用倍精話，就會加收“翻譯費”。結果很明顯，會說倍精話不僅買東西能便宜，聊的好了說不定還能打折，要是不會說倍精話，買東西肯定貴，這便又進一步刺激了離車人學說倍精話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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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況大概就是這麽個情況，以前離車地盤挺大，能夠一直延伸到“南二河”北岸，雖說沒有那麽多大漢的新鮮玩意，但是好歹也算吃喝不愁。然而現在不一樣了，劉備的五虎軍往上一撲，離車根本不是對手，全都被趕到了“南長城山脈”的南坡上。這可不單單是發愁吃喝的問題，還得考慮會不會被滅國。偏偏離車人不管怎麽磕頭作揖，稱頌“額米豆腐”，佛也不給力，就是擋不住五虎軍。

  怎麽辦呢？

  先前與“聖天子城”有過交流的，信了諧和道的那些離車人就說，要不咱們就歸附大漢吧，反正聖天尊現在也在大漢那邊當皇帝呢，有他老人家罩著咱們，肯定能保平安。

  於是乎，離車人這才很聰明的、單方面的、打出了大漢的“漢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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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說，既然離車已經願意歸附大漢，蔣乾就不應該鼓動劉備再繼續攻打人家了，然而從洛陽出來之前，蔣乾還跟著劉漢少參加過一個關於設置“藏州”的討論會。

  盡管“聖天子城”還沒有完全建成，但是設置“藏州”已經具備了足夠的條件。有諧和道安撫民心，從旁引導，朝廷在高原上設置州郡，推行制度，也能夠更加的順利。早一點讓高原上的百姓知道種地得納糧，養牛得交稅，還有服兵役……早一點能夠讓高原百姓習慣大漢的制度，也才能讓高原盡快與大漢融為一體，密不可分。

  然而這裡邊還是牽扯到一些關於離車的問題。

  “聖天子城”的南邊，那可是大漢所說的“南長城山脈”呀！其上還有“聖天子峰”，是世界最高峰，可是“聖天子峰”的南邊就挨著離車。

  那怎？

  咱們的“聖天子峰”，還不能是咱大漢完全說了算？

  再然而，如果現在就接納離車的歸附，人家可是信佛的。別忘了，咱大漢早些年的光頭歐巴們都讓陛下弄到上黨挖煤去了。後來在“漢南半島”上也有許多禮佛之人，要是強迫他們都改信諧和道，只怕會引起不滿，適得其反。慢慢的打壓與限制，卻又是個非常消耗時間與心力的活兒。就這，就已經夠累人了，何況人家離車還是佛祖親自戰鬥過的地方，假如現在就接受離車歸附，又該如何拯救他們脫離佛祖的苦海，全心全意地投入到聖天尊的溫暖懷抱？
  假如人家堅持不肯投，誰知道將來還會忽悠多少人掉進佛祖的苦海。咱是準備繼續把光頭歐巴們都弄去上黨，還是準備來一場佛道大戰？
  那麽做的話，會不會把大漢生生的撕扯成兩半？

  所以，蔣乾現在就是要借助劉備的軍力以及他渴望搶地盤的心思，好好的教育教育離車，也好讓他們能夠早一點明白，“鵝、米、豆腐”都得掏錢買，不是念幾句經就能從天上掉下來的！

  除此之外，對於劉備一方來說，別看他的五虎軍在“漢南二島”上挺猛，但是只要他不停地打仗，就會不停地消耗。

  沙摩柯所率的“右虎軍”，擅長打山地戰，是吧？
  那是他娃沒在“南長城山脈”上打過仗！
  能夠爬到這個地方，先別提打仗的事兒，能夠把氣兒喘勻了，就算他娃有本事。再者，爬的越高，溫度越低，擱山下的時候還穿大褲衩呢，上來之後穿棉襖棉褲都扛不住凍。

  就這種仗打下來，即便離車一箭不發，“右虎軍”單單是自損，又得損失多少？如此消耗下去，劉備還有啥可怕的？還用皇帝陛下惦記他，惦記的睡不著覺麽？

  蔣乾心裡偷著樂呀，要不是身份有別，他也真想拍拍劉備的肩膀，然而實際情況卻是蔣乾一直表現的溫文爾雅，謙和有禮。只是在預祝“漢南二王”旗開得勝、馬到功成之時，似乎還暗示了劉備一下：放心，有高祖陛下給你撐腰，你娃想揍誰，都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