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７３章　恁爸是恁媽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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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眭固和他們一幫小兄弟們還沒商量出個結果，龐德中途截住楊醜派出的使者，得知藺縣情況有變，立刻加快行軍，急速趕了過來，在城外扎下人馬，要守將出來搭話。

  反正楊醜已經被砍了腦袋，想接也接不回去，這會兒再說什麽都晚了，甚至連跑都已經跑不掉了。

  眭固倒也硬氣，單人獨騎出城，來到龐德陣前，有些羞澀地說：“俺說，俺沒想過造反，你信嗎？”

  龐德有點懵，使者的信中已然說明，是張揚有不臣之心，你已怒而殺之，怎麽現在還問我信不信你沒造反？於是，猶疑地問道：“你就是楊醜？”

  眭固連忙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說道：“俺不是楊醜，俺叫眭固，楊醜已經被俺殺了。”

  隨後，眭固就在陣前，把這事從到到尾，磕磕絆絆地向龐德說了一遍，最後又說：“將軍，反正楊醜是俺殺的，就算有天大的錯，也都是俺犯的，您要殺要剮，俺絕不皺一下眉頭。可是城裡那幾千個兄弟都是窮苦之人，不管是跟著張太守還是跟著俺，都沒過過一天好日子，請將軍饒過他們。”

  還沒等龐德開口，藺縣城頭上的兵士忽然全都跪了下來，齊聲向著城下高喊：“請將軍饒過我家將軍！請將軍饒過我家將軍……”

  呼喊之聲越來越高，甚至還有人趴在城頭上哇哇大哭。

  沒見過求饒還這麽感人至深，蕩氣回腸的。龐德心裡話說，這家夥成啊，看著糙的不行，還挺會籠絡人心的。眼前這個局面，自己要是真把他砍了，想要進藺縣，必然還得費一番手腳，不如暫且饒他一命，將此事向上呈報，至於回頭朝廷會怎麽處置他，那也不是自己能說了算的。

  於是，龐德下馬，親自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眭固，安慰著說道：“眭將軍為國除賊，有功無過，快快請起。德必將此中原委，詳細報予高元帥，與將軍說項一二。”

  其實這也是龐德想多了，眭固還真沒那麽多心眼，不過是想著要死死一個，別一死一窩罷了。因為眭固也不了解漢正軍都是啥脾氣，畢竟之前死了兩個朝廷命官，萬一朝廷震怒，將他們全都視為叛逆，一律誅殺，也不是沒可能。

  而人心都是肉長的，原本眭固也沒那麽大號召力，但是城頭上的兵士看到他一身求死，還為大家說情，這才被感動的哇哇大哭。

  現在好了，龐德既往不咎，順利進入藺縣，眭固和三四千兄弟自然全力配合，使藺縣兵力增至八千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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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高節也就六萬五千兵馬，龐德、楊定、馬玩相繼離開之後，手邊就剩下五萬來人，又餓又冷，還得準備硬抗胡奴，也真是夠高節和荀攸作難的。所以，高節親率一萬五千人，駐守在上郡治所膚施城，而龔都率領一萬人駐守圜陰，荀攸與滇吉率領一萬五千人守圜陽，而戴胡泥與楊秋則守在北邊的長城上。

  便在此處，不知從何年何月開始，大河由北向南，奔流不息，其中一條支流，亦由北向南，名為圜水。圜陰、圜陽皆依圜水而建，只不過圜陰在圜水西邊，圜陽在圜水東邊。

  圜陽在南，圜陰在北，兩城距離不遠，再往北便是長城，與大河形成一個夾角。膚施城在西，依奢廷水而建，與圜陰、圜陽相距一百余裡，又形成一個犄角。

  奢廷水後來又叫無定河，唐朝詩人陳陶那首《隴西行》曾言“可憐無定河邊骨，猶似春閨夢裡人。”說的就是這條河！

  呂布的第四旅是和楊定、馬玩一起趕回來的，同時回來的還有幾十萬頭牲畜。

  農耕民族種地需要種子，一粒種子種到地裡，回頭能夠收獲幾十、上百倍的糧食，所以農耕民族必須有糧種，哪怕荒年餓死人，也得把種子留下，如此才能生生不息。

  其實遊牧民族也需要種子，而他們的種子就是那些牛羊牲畜。“一隻母羊種到地裡，回頭能夠收獲幾十、上百……”好吧，牛羊下崽的速度趕不上糧食生產的速度，所以遊牧民族其實需要儲備的種子必須更多，才能夠維持生計，繁衍生息。

  如今呂布一下子弄回來幾十萬頭牲畜，等於是把人家的存錢罐給砸了，可以想見，即使現在停止戰爭，由著南匈奴修生養息，也必然會有很多人得窮的吃草，假如他們喜歡吃螞蚱的話，也可以。

  但是，這些都不是呂布需要操心的事，順利回到圜陰、圜陽之後，立刻受到了第一軍兄弟們的熱烈歡迎。不為別的，就算不想給呂布面子，也得給人家送來的這麽多肉肉一個面子吧？更何況殺羊吃肉，再把羊皮往身上一披，等於是連棉衣也有了。

  時至眼前，第四旅在此次戰役中的任務已經全部完成，但是呂布知道，接下來還有硬仗要打，可是他又不願留在圜陽聽荀攸一個“文弱書生”的指揮，所以親率第四旅，驅趕著一部分牲畜，向膚施高節處而來。起碼一個旅長聽從一個元帥的調度，也不算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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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此同時，去卑和呼廚泉都恨得牙根癢癢，在想著怎麽殺人，真的很想很想……

  北返的胡奴大軍進入並州，剛過漆垣就被趙雲、張遼給綴上了，還沒走到雕陰，居然被偷襲，同時燒了幾處糧草和牲畜圈，很多牛啊、羊啊、馬的，很隨意的給自己放了個風，死的跑的都數不過來。

  如此還不算完，從雕陰到高奴，一路上就沒消停過。尤其是半夜的時候，漢正軍那種軍號東響一陣，西響一陣，甚至可以嗚哩哇啦的到處亂響。派兵前去查看，人少的話不敢去，人多的話，等大概跑到地方，連個鬼影子都看不見。

  沒法子，軍號這東西就是攜帶方便，而且動靜賊大，一把軍號就能喊醒一營的人起床尿尿，隨便弄上三五把，就算跑肚拉稀都不用擔心撇褲襠裡。偏偏去卑和呼廚泉還都不敢由著漢正軍那些司號參謀亂吹，因為誰也說不準他們啥時候就會真的來一下子。如此折騰，十幾萬的胡奴大軍沒兩天工夫，全變黑眼圈的“團團和圓圓”了。

  最可氣的是，別以為這幫漢軍只會偷偷摸摸搞小動作，有時候大白天就能見著那麽一小撮人站在胡奴大軍側近，指指點點，有說有笑。等到派兵追趕過去的時候，對方可能“劈裡啪啦”放上幾弩箭，然後就又躥了，偏偏追都沒法追。

  為啥？

  因為高奴這地兒，就是後世的陝北，著名的黃土高坡。雖然此時植被多一些，不像後世印象中那麽荒涼，但是地形地貌變化不大，遠看好似一馬平川，真想跑過去，指不定中間隔著幾條溝呢。尤其是漢軍的弩箭比胡奴的弓箭射程遠，隔著溝飛過來幾箭，想還手都沒辦法。

  當然了，這些都只是對於漢軍有利的一面，畢竟胡奴大軍人數太多，有時執行襲擾任務的漢軍小股部隊落入胡奴的埋伏之中，可能整連整排的人都回不來，相較之下，其實損失更大。

  但是，這仍舊不能讓去卑和呼廚泉解恨，因為漢軍逮著空兒就向胡奴大軍唱歌，據說是趙雲的警衛團長趙勉當初在洛陽的時候跟著最高統帥學的，然後被副團長嶽餅聽到，哭著喊著非要學，後來就對胡奴大軍玩起了“四面漢歌”之計。等到去卑和呼廚泉聽明白歌詞之後，直接氣瘋了。

  “恁家住在黃土高坡，恁爸是恁媽表哥！倆人還沒成婚，就會偷偷摸摸，於是有了恁，有了恁……”

  …………

  過了高奴之後，胡奴大軍忽然接到一些族人的報信，說是漢軍突襲了各個部落，甚至連單於庭也被人家一把火給燒了，而那些漢軍更是黑衣黑甲，刀槍不入，如同黑色惡魔。

  聞訊之後，呼廚泉繼續向北，而去卑則率軍直奔藺縣，想要渡過大河，經西河郡盡快返回自己的居地，但是遭到大河對岸龐德部的猛烈阻擊。

  去卑悚然心驚，轉身追趕呼廚泉，兩人再一商議，認為漢軍突襲之後，居然沒有撤走，前邊必然還有埋伏。可是眼前，老窩被人端了，還不知是何情形，不回去肯定不行，但是想要回去，卻又明知前邊有埋伏。

  只不過，想來漢軍即便有埋伏，兵馬也不會太多，為保萬一，最後二人還是決定不再半途分兵，一起北返，如此，就算遭遇漢軍埋伏，也可以憑借眾多兵馬，強大的勢力，衝殺過去。

  果不其然，到達膚施之後，遇到了漢正軍第一軍，並且是軍長高節親自守禦在這裡。

  打，還是不打？

  這是個問題！
  去卑和呼廚泉在膚施城外扎下大營，然後立刻派人前去圜陰、圜陽查探。其實不需要查探，二人也該知道那裡會有漢軍，但是，他們又暗暗祈望漢軍兵力不足，沒法子守禦到那裡。圜陰、圜陽距離膚施有百余裡，隔天便有查探消息的遊騎返回，帶回來的消息很不好，兩城不僅都有漢軍，而且數量眾多，士氣高昂。

  直到此時，去卑與呼廚泉終於明白漢軍所謀，也終於知道為什麽自己大軍北返，後邊那一小撮漢軍仍窮追不舍，不勝其煩。

  漢室朝廷，欲滅我大匈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