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７６３章　逐寇沙場有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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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弓盧水”也是出自狼居胥山，只不過出山之後卻又順著山腳拐了一個大彎，一直朝著東北方向流去，直至匯入一個像海一樣的大湖，而這個大湖的名字，就叫“瀚海”。

  “瀚海”雖大，畢竟不是真的海，它的出水口繼續向東北流淌，竟然鑿穿了“西興安嶺”，匯同其它支流之後，再從“西興安嶺”之中奔湧而出的便是“弱水”。

  其實想一想，軻比能選擇向東邊逃竄，也並不是被重騎旅打昏了頭。雖說龍城那邊屬於“溜達一族”的重要聚集地，但是現在還不到龍城大會的時候，究竟能夠聚集多少部落兵馬，恐怕軻比能也不清楚。

  再者說，即便龍城那裡真的兵馬眾多，可是他們都分屬於各個部落，基本等於“散裝的”，能夠扛得住呂奉先和重騎旅嗎？
  萬一扛不住，各自逃命，混亂之中，軻比能又該指望誰來幫襯自己一把？
  而軻比能的弟弟苴羅侯所率領的鮮卑右部的大隊兵馬，從漠南躥回來的時候走的就是東路，目的地就在“瀚海”那邊。按照他們原本的約定，是要苴羅侯率部前來與軻比能匯合的，現在只不過是換成了軻比能主動逃向他們。

  “約輕齎、絕大幕……歷度難侯，濟弓盧。”

  這可都是當年霍驃騎乾過的事兒，如今的“弓盧水”早已冰封，呂布追著軻比能的敗兵，一打馬也就過去了，至於是否要追到“難侯山”嘛……

  旅參薑敘說：“旅長，咱們不能再追了。草原廣博，咱們又是孤軍深入，萬一卑奴在前邊還有埋伏，咱們的處境就危險了。”

  二團長徐晃也說：“老大，咱們一個旅的兄弟殺到漠北，原本便要面對眾多卑奴，如果再分兵而行，萬一走失了，可就不太好玩了。”

  呂布倒也不是猶豫，否則他就不會把宋憲與大部隊留在“兜銜山”那裡，還不許他們追擊潰敵了。可是眼瞅著軻比能從自己面前逃脫，好像就只差一步似的，終究還是有些不甘心。

  “回去吧，別讓留下的兄弟為你擔心。”

  任紅昌也開了口，於是呂布便將心裡那點不甘心拋到了九霄雲外，帶著二團和警衛營又返回了“兜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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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重騎旅中了埋伏，不敗反勝，一戰砍下兩千多卑奴的人頭，但是自身也受到了不小的損失。

  首先就是用來趕路用的並州馬“小肉墩”，因為數量眾多，又沒有馬鎧防護，所以被卑奴偷襲之後，損失的是最多的。

  再者就是第四團的兄弟。

  重騎旅即便是趕路，也會保持隨時都可以投入戰鬥的姿態，所以總是至少有一個團是身著重甲，全副武裝，同樣也有一個團會身著皮甲，作為遊騎備用，同時還要負責哨探、偵察、傳令之類的任務。遭受卑奴偷襲的時候，第四團馬玩部正好擔任的就是遊騎任務，有不少的兄弟都受了傷，這也是第四團損失最大的原因。

  鑒於重騎旅目前的情況，呂布決定暫時先不去追殺卑奴了，就在這兒等。一是等著軻比能那個癟犢子，看他會不會帶著大部兵馬回來找場子。二是等兄弟們休整一下，緩緩勁兒，畢竟他們從漠南橫穿大漠，一路追到漠北，也是人困馬乏了。

  但是參謀長薑敘可不能在此乾等，必須得派出偵察參謀，趕緊偵察周邊形勢，打探消息。雖說早幾年第五軍就一直不斷地往漠南、漠北派出偵察，可是他們最多也就是查探個地形，至於說想要打探出哪些具體的部落又都在哪些具體的位置，實在太難了。

  何況是“溜達一族，逐草而居”，他們想住哪兒，恐怕連他們自己都得現琢磨。所以薑敘派出的人，主要也就是為了打探他們的“新鮮住處”。

  “一騎飛馳兩千裡，逐寇沙場有紅顏。”

  任紅昌一不喊苦，二不喊累，兄弟們都休息下來之後，她還親力親為，幫著軍醫給受傷的兄弟裹傷，悉心照料他們，這讓重騎旅的所有兄弟對這位嬌滴滴的嫂夫人都刮目相看，愛慕之中更增添了許多敬佩之心。

  然而任紅昌的才能還不止於此，打小就跟著劉漢少往北邙山裡倒騰小娃，又跟著杜娘一起照顧小娃，所以很有一些調度之能與大局意識。別忘了，人家甚至還當過一陣子史侯府的“大總管”呢！

  所以任紅昌又立刻提醒呂布，囤積食物。

  別看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對於重騎旅來說，卻是相當重要。

  就目前的形勢而言，甭管是重騎旅主動出擊，前去追殺卑奴，還是等著卑奴調集大軍返回來找場子，無非就是打仗而已。但是他們還要在漠北熬過整個冬天，才能等到援軍。自帶的乾糧就算能夠吃一個月，兩個月，可也絕對不夠吃一整個冬天。何況打起仗來，命也可能沒了，馬也可能丟了，誰又敢保證乾糧不會有閃失？

  當然了，就算任紅昌不提醒，呂布也不會忽略這麽重要的事情。畢竟重騎旅自從橫擊並北的時候，就開始積累經驗。都已經跑到敵人的老巢裡來了，還吃自家的乾糧，那不是大傻子麽？
  可是眼巴前……首先要被吃掉的，就是那些受傷、戰死的“小肉墩”！若在平時，它們也都算是重騎旅的兄弟，是兄弟們的命，可是現在卻要“兄弟相殘，分而食之”，但凡是有點多愁善感的兄弟，都不忍心下這個嘴。

  “兄弟們，想一想塞外三城的遭遇，想一想被劫掠的百姓，還有我們那些戰死的兄弟。我們是來報仇的，為了報仇，我們命都可以不要，還怕吃一口肉嗎？”

  聽了“嫂夫人”這些話，重騎旅的兄弟覺得胸膛裡的血液都要燃燒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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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敘向各處派出偵察參謀，收集漠北胡奴的情報，然而這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

  就目前而言，漠北胡奴究竟都是個啥情況呢？

  首先是“鮮卑左部”，也就是步度根的部落，已經行進到了“寘顏山”。

  “寘顏山”屬於燕然山的南部支脈，距離龍城並不算遠，卻還在龍城西南的位置。他們的部落大部是在劫掠之前就已經開始遷徙的，並且也橫穿了大漠。但是他們並非是以直線最短距離橫穿的，而且拖家帶口的，速度緩慢，所以路上還損失了不少的老弱。

  現在鮮卑所謂的“左右部”，是劉漢少賜封的，如果按照從前檀石槐所分的鮮卑“東、中、西”三部來看，無論步度根還是軻比能，都應該算是“鮮卑中部”。但是步度根知道，別看自己頂著一個“左部帥”的名頭，位置還要高於軻比能，但是“鮮卑左部”的實力其實已經比“鮮卑右部”弱了許多。

  原因就是之前軻比能頂著“鮮卑右部帥”的名頭，吞並了很多鮮卑小部落，甚至是彌加、闕機的部落也歸順了軻比能，而他們，從前可都是屬於“鮮卑東部”的。

  步度根選擇了與軻比能一起劫掠“塞外三城”，同時卻又時刻防備著軻比能；步度根也很想去搶佔龍城，希望能在漠北之地自立為王，但是他又不敢憑著軻比能的一句承諾，便認為自己真的已經是鮮卑單於了。

  所以，在步度根看來，“寘顏山”這個位置很好，既距離龍城不遠，又距離軻比能足夠遠。只要自己能夠在此熬過冬天，來年的龍城大會，總是對於自己有很多利好。

  假如不考慮天氣的因素，就目前的兵力部署來看，已經推進到稽落山的嶽餅，距離步度根的距離，甚至比呂布還要近。他們一個處於“寘顏山”的東北，一個處於“寘顏山”的東南，能夠兩路夾擊的話，必然會有步度根的好看。

  但是，且不說已經天寒地凍，不再適合行軍作戰，單說嶽餅所處的位置，“稽落山”與“寘顏山”之間，也還擱著一部分大漠。所以真要是行動起來，嶽餅一定沒有呂布跑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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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個消息就是關於“鮮卑右部”的。

  鮮卑右部的大部分老弱婦孺也是在他們劫掠之前先行往漠北遷移的，但是他們走的是“東路”。雖然這條路也繞的比較遠，但是因為靠近“西興安嶺”的緣故，所以大漠之地相對要少很多，一路上驅趕的牲畜也是有吃有喝，還不太遭罪。

  但是，到達“瀚海”附近的時候，他們卻遇上了敵人。

  當年竇大將軍北征漠北，把那時候的“北匈奴”朝著西邊一杆子捅出去好遠，便是所謂的“漠北無王庭”。但是，王庭雖然沒有了，卻並不代表北匈奴也都跑的一個不剩。實際上，當時留在漠北的北匈奴，估摸著得有十多萬“落”。而這個“落”，大概就是帳篷的意思，可是一個帳篷裡究竟能住多少人，就不好具體統計了。也許有權勢的貴族，一個大帳篷裡就住著自己和一群老婆，也許沒有權勢的牧人，一家都擠在一個小帳篷裡。

  後來鮮卑人又入主漠北草原，等於是“奴仆翻身把羊放”了，而這留下的十余萬落的北匈奴，也都說自己是鮮卑人，並且逐漸的與鮮卑人揉合在了一起。

  但是揉合需要有一個過程，好比“倒水和面”一般，水要是倒得多，直接就把麵粉揉成了面糊，可要是水少的話，不僅揉出來的麵團又乾又硬，而且周圍也總是散落著揉合不淨的面疙瘩。

  鮮卑人從前是匈奴人的奴仆，在沒有接受過大漢的免費教育之前，他們處處模仿的都是匈奴。後來匈奴人被大漢一杆子捅出了“撩天室”，他們上邊沒了老大，這才覺得到了自己的表演時間。

  由此，可想而知，鮮卑人想要徹底揉合十余萬落的“匈奴棄民”，究竟需要花費多久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