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６５３章　交州版三國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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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燮六十多了，什麽風浪沒見過？劉漢少想用一個刺史之位便引得他與那幫“朝廷叛逆”正面開撕，怎可能呢？所以士燮想著，咱們漢室是一個老大，那我就隻拍一個老大的馬屁，如果你們劉氏兄弟都想當老大，我也不妨同時拍拍你們兄弟的馬屁，啥時候你們分出勝負了，啥時候我再“忠心耿耿”。

  但是，在這其中，士燮也耍了個心眼，給劉協送禮的時候，沒敢直說是去獻“歲貢”，反正“漢室正朔”那幫人現在也不敢讓劉協稱帝，只在口頭上對劉協以“至尊”相稱，所以士燮此舉也不算掃劉協的面子。

  再但是，士廞體弱，由他一個人前去送禮，這山水迢迢的，家人也不放心，對吧？所以士燮同時還派了士壹的兒子士匡同行。

  士壹已經被北邊那位“皇帝哥”收買了，如今話裡話外的，都以大漢忠臣自居，把他兒子送到那邊那位“至尊孤”那裡去，也好讓士壹發熱的腦袋降降溫。

  然而，士燮此舉，雖說是為了士家好，卻使得自己的兒子、兄弟對自己都有些不滿意。可是士燮明知其中的問題所在，又能怎麽樣呢？就算自己想去苦口婆心地說服教育他們一番，他們此刻還能聽進自己的話嗎？
  這是其次，接下來的麻煩，還有蒼梧郡。

  士燮的老家就是蒼梧的，在這裡的勢力不言自明，然而笮融那個該死又不死的貨，到了蒼梧之後，為了給佛祖修廟，直接就拿士家族人開刀了。

  想啊，既然士燮在這裡有勢力，這些勢力必然也會反過來仰仗士燮，誰家還不敢霸佔幾畝地，搶個小媳婦？笮融衝著他們動手，基本等於打黑除惡，不單放在面兒上挑不出毛病，就連下邊的百姓也都拍手稱快。

  粗話的，你這是想刨我們士家的老根麽？
  曾經有那麽一刻，甚至連士燮都有些無法容忍，然而笮融可是劉備派過來的，而劉備現在又是“漢室正朔”的大將軍！
  就問問你，“感動不感動”？
  不僅如此，笮融還主動給自己多找了一個靠山，別忘了，袁術這個交州牧，除了是笮融的頂頭上司，可也是劉備的老丈人。笮融心裡話說，雖然我家主公離的遠，但是老丈人離的近啊，有他庇護，我還會怕士威彥那個糟老頭子？
  所以笮融主動親近袁術，並且把從士家族人那裡卷巴來的錢財還分給了袁術一部分。

  袁術是個啥德行就不用說了，眼瞅著笮融這麽“孝順”，直接就把他當作自己的“大排骨”了，並且一再拍著胸脯對笮融說：放心吧，娃。誰要是敢欺負你，那就是欺負我……還有我女婿。孔子都曰了，打狗也要看主人，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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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浦不能撕破臉，蒼梧又沒辦法往回找場子，對於士燮來說，似乎能讓自己圖謀一下的，目前就只有鬱林郡了。然而此時，“漢室正朔”任命的益州牧趙韙的大軍，正有些倉皇地向鬱林躥來。

  要說趙韙一開始蹦躂的還是挺歡實的，憑著自己在益州的威望，再加上“漢室正朔”所封的“益州牧”之職，使得益州南部那些郡縣不是起兵響應，便是望風而降。僅有越巂太守高頤，堅定地站在了“北朝偽帝”這一邊。括弧，越巂的“巂”，讀作“西”字音。

  話說永昌太守張化張常員，原本也想跟著趙韙一起瞎撲騰，但是屬下功曹呂凱勸說。皇帝連黃巾都平了，連董卓都滅了，就是連咱們益州的前任老大劉焉都給送走了。府君，您還敢跟著趙韙一起瞎撲騰？

  張化說，趙韙在咱們益州的名聲也挺不錯的，別人都跟著他混，我要是不跟，顯得我多不合群啊？再說了，我要是不認他當老大，回頭他再帶著人來打我該怎麽辦？
  呂凱說，府君哪，您這個擔心，大可不必。趙韙的益州牧是那幫朝廷叛逆給封的，現在朝廷的大軍正攆著他到處躥，他還有工夫來咱們永昌打您麽？再說了，他就算是想來，憑著咱們這地方的山山水水，溝溝坎坎，累也能累死他。

  見張化還是心有疑慮，呂凱又說，府君哪，您要是難以決斷，不如乾脆這樣，朝廷與趙韙的兵馬，誰能先來到咱們永昌，您就跟誰混，如何？
  如此，才算暫時安撫住了張化。

  在這之後，呂凱又偷偷遣人，通過越巂郡，向成都方面回報了永昌這邊的情況，同時請朝廷立刻派兵馬前來。與此同時，高頤的從叔，也就是之前曾任蜀郡太守的高聯，向司馬朗推薦了一個人，說是此人的名望絕對不亞於趙韙，若是能夠請他出山，平定益南，指日可待！

  高聯推薦的這個人名叫張則，漢中南鄭人，曾經做過牂柯太守、永昌太守、巴郡太守、扶風太守，還做過護羌校尉，剿滅過桂陽盜賊，平定過板之亂……當真是文武雙全，威名赫赫，時人稱其為“益州臥虎”！
  後來因為啥呢？

  就是因為董卓亂政，還想把張則弄到洛陽去給自己撐場面，所以張則以年老體弱為由，乾脆辭官不幹了。

  這個時候其實陳冉與嚴顏已經將趙韙趕出了巴蜀旁邊的犍為郡了，連之前的犍為太守何宗都跟著趙韙一起躥了。

  然而接下來的問題是什麽呢？

  是山！

  益南那些山山水水，溝溝坎坎，可不止永昌有，而是全都有！
  這樣的情況下，如果再派大軍征剿趙韙，雖然可以與越巂高頤聯手，兩面夾擊，但是糧草運輸，後勤壓力得有多大？

  所以陳冉與司馬朗聽從了高聯的建議，聯袂去請張則出山，並且上報朝廷，將“益州郡”改為“建寧郡”，由張則擔任郡長，主要就是安撫、收攏益南諸多部族、山民之心。同時再派出魏義的那個山地師，繼續追剿趙韙。

  果不其然，“張臥虎”一出山，那可真真是虎嘯山林。“益州郡”的督郵李恢一聽說朝廷將“益州郡”改成了“建寧郡”，還要派張則來擔任郡長，立刻驅逐了原本的益州太守楊宗，轉而恭迎張則。

  要說李恢也就是一個督郵，憑啥這麽猛，能夠驅逐太守呢？

  因為李氏在“建寧”是大姓，同時，李恢的姑父爨習，他們家在建寧也是大姓。括弧，爨習的“爨”，讀作“竄”字音，是一個姓氏，字意可以解釋為“燒火做飯”。

  但是，大姓歸大姓，這些地方的大姓只是家族人多而已，與其他地方的大姓比起來，最明顯的一個特點就是……不富裕。所以北邊的各種新政，“五階稅法”啥的，李恢、爨習根本就不害怕，反而期望朝廷能夠把各種賺錢的門路，發財致富的本事趕緊傳過來。

  有張則坐鎮“建寧”，等於是在益州南部為朝廷樹起了一杆大旗，不僅使得魏義的山地師在追剿趙韙的過程中，可以就近補充軍需糧草，還得到了李恢、爨習等人的大力協助。

  反觀趙韙，朝廷在這地兒都不敢輕易動用大軍，他起先籠絡的那些兵馬，躥來躥去的，到最後是個什麽結果，可想而知。甚至已經發生過部將“叛亂”這種事了，要不是長史王商發現的及時，興許就被龐樂、李異給弄死了。

  當然了，龐樂、李異這種行為，對於北邊的朝廷來說，應該叫作撥亂反正，可惜沒成功，二人反被趙韙、王商給弄死了。

  但是，這依舊解決不了趙韙所遇到的問題，從犍為被趕到犍為屬國，再從屬國被擠去建寧，然後再躥到牂柯。可是一個牂柯夠趙韙的大軍吃幾天啊？再這麽吃下去，牂柯太守劉寵就該“以妻饗客”了。沒錯，牂柯太守也叫“劉寵”，與死掉的“輔國大將軍”重名，是廣漢綿竹人。

  被逼無奈，所以趙韙這才帶著自己的兵馬，朝著交州鬱林，轉戰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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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鬱林這地兒，原本有一個“漢室正朔”任命的太守，名叫“史璜”，但是這位史太守除了會之乎者也，咿咿呀呀之外，要能力沒能力，要膽子沒膽子。不過他也有一個本事，會假裝問題不存在。交州已經風雲密布，眼瞅著袁術與士燮就要二虎相爭了，唯獨鬱林一片祥和的氣象。

  袁術是交州牧，想朝鬱林要錢要糧，給！
  士燮是地頭蛇，想在鬱林發展勢力，收保護費，也行！
  再說了，史璜不是會之乎者也嘛，上流名士的架勢一端出來，咱們大家都是文明人，能瞎嗶嗶的時候，千萬別動手。

  既然史璜暫時還能滿足袁術與士燮的一個個小目標，所以袁術與士燮對待史璜暫時也都還算客氣，皆以拉攏為主。

  然而可巧的是，趙韙率軍從牂柯往鬱林這邊躥，將到未到之際，也不知道是史璜適應不了鬱林這邊的氣候，還是被趙韙的大軍給嚇得，忽然就死了。而後，都尉虎旗見到趙韙率軍前來，不敢抵抗，便打開城門將其迎了進來。

  所以呢？

  等於是袁術、士燮相爭無果，卻讓趙韙不費吹灰之力，實質佔據了鬱林郡。

  這回好了，一個交州，兩個州牧，外加一個刺史，搞得就跟“三國演義”似的。如此還不算完，因為“漢室正朔”得知史璜的死訊之後，也要再給鬱林派來一位新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