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６７９章　交趾最尊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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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人都是“如虎添翼”，但是甘寧“如虎添船”，收攏了士徽的水軍之後，甘寧瞬間感覺自己高大威猛了許多，甚至就連海上的空氣也變得香甜起來。而且劉備也有意將“左虎軍”打造成一支龐大、專業的水軍，所以連甘寧借來的合浦郡的船與“後虎軍”的人也都不用還回去了。

  甘寧原本就是水賊出身，在水上打架比在陸上還要熟練的多，但是跟隨劉備這些年一直沒有機會“打水仗”，起先是劉備根本沒實力，後來又跟著周瑜守淮南。“主公萬分信重，都督拚死掩護”，這一切都讓甘寧恨不得立刻為劉備效死，但是一路打敗仗卻又讓甘寧心裡別提多憋屈了。

  現在好了。

  咱們“左虎軍”終於有船了。

  以後是該讓他們知道知道甘興霸的厲害了。

  劉備倒是沒再問士燮願不願去“新都城”當司徒，反而還給士徽升了個官兒，任命為大將軍的隨軍從事。然後又派人前去交趾，言辭懇切地對士家兄弟說，自己乃是漢室宗親，中山靖王之後，守衛大漢乃是本份，斷然不容叛逆禍亂天下，竊取國土……

  一開始士家兄弟還以為“大將軍”是在斥責他們呢，但是使者說到後來，話鋒一轉，竟然直指“林邑”，說是那裡的“偽林邑王”范雄一乾賊寇，才是朝廷叛逆。“大將軍”要率軍前去征討，收復大漢“象林縣”，問士家兄弟願不願意為朝廷盡忠，為國家效力，由陸上出兵，隨同大軍一起征討范氏賊寇。

  這是征討林邑嗎？
  這就是在征討我們，只不過人家大將軍沒有直接說出來罷了。要是我們現在牙縫裡敢說半個不字，首先就得把我們的兒子、侄子給“哢嚓”嘍，完事再帶著大軍殺來交趾，把我們一家老小也全都“哢嚓”嘍。

  士壹雖然念著劉漢少賞賜自己官職與財貨的好，不願意承認這個“漢室正朔”，但是他兒子也在“新都城”呢。再者說，面對整個士家的生死存亡，他也不敢再跟士燮犯倔。可是士燮此時同樣沒有啥好招可想，無奈之下，隻得讓使者回復劉備，說自己原本就是大漢臣子，征剿朝廷叛逆乃是職責所在，既然大將軍現在要親自率軍征討，自己兄弟必然義不容辭，誓死追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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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漢交州，交趾郡！

  昔年秦始皇一統六國之後，派出秦將屠睢率軍五十萬，平定嶺南，百越之地。但是由於輜重糧草運輸困難，兵士不適應嶺南氣候，以及秦軍大開殺戒，引起百越之人強烈抵抗，導致此次南征失敗，甚至連屠睢本人也身中毒箭而亡。

  隨後秦始皇再派秦將任囂，率軍南征，終於完成平定嶺南的大業，將整個嶺南劃入大秦版圖，在“蒼梧”之外又設置了“嶺南三郡”，分別是南海郡、桂林郡，以及象郡。並且委任囂為南海郡尉，故稱“東南一尉”。

  然而沒過多久，中原戰亂再起……

  話說兩次南征之中，都有一個名叫“趙佗”的秦將參與，他本是“恆山郡、真定縣”人士，用後世的話說，就是河北石家莊的，跟趙雲還是老鄉。待到設置“嶺南三郡”之後，這個趙佗擔任南海郡下轄的龍川縣的縣令。

  這不是中原又亂了嘛，所以任囂就找來這位趙縣令商量，咱們趕緊守好門，別讓中原的戰火燒到嶺南來。

  說完這話，任囂便身染重病，死了。

  然後趙佗便“遵從任囂的遺命”，封鎖各個關口要隘，隔絕了嶺南與中原的交通。

  再然後，這位趙縣令居然割地自守，擅自稱王，搞了一個所謂的“南越國”出來。

  瞅著這一“骨碌”，像不像“邊章、韓遂”那一段故事？但是邊章當時對韓遂說的意思是，如果朝廷動蕩，你就守著涼州，避免涼州百姓受戰亂之苦，如果朝廷興盛，出了明主，你可一定要歸附朝廷，別讓子孫後代都披著賊皮。

  任囂身為統兵南征的秦朝大將，能夠說反就反麽？當時的中原朝廷與嶺南之地相比，是不是比一線城市與九線農村的差距還大？任囂得了病，不說趕緊回城裡看看，還呆在農村不想走？即便是他真的有了反意，“劃地稱王”這種事，是不是比較適合自己親自來做啊？臨終之前，擔著反名，讓子孫後代都披上賊皮，就為了幫助趙縣令搞一個所謂的“南越國”出來，他們的關系有那麽鐵嗎？

  不管怎麽說，任囂已死，他的本意旁人無從得知，只能是趙佗想讓他說過什麽，他就說過什麽。而事實上，借著任囂在嶺南的巨大影響與“遺命”的幫助之下，趙縣令“順理成章”的竊取了嶺南之地，搞出了那個所謂的“南越國”。

  後來秦朝被滅了，中原朝廷改為漢室，漢高祖劉邦邦並不承認所謂的“南越國”，更不承認被趙佗竊據的嶺南之地歸“南越國”所有，還將此地封給了當時的長沙王。

  但是，不承認歸不承認，漢室剛得天下，可能也無力立刻去征討嶺南，於是劉邦邦便派出大夫陸賈前去說服趙佗，要他臣服於中原王朝。而趙佗也接受了劉邦邦所賜的“南越王”印綬，正式成為漢朝藩屬，稱臣奉貢。

  隨後，中原與嶺南之間的道路又開通了，官語文字，文化禮儀，耕織製造，各種技術源源不斷地流入嶺南，使嶺南有了文明，也與中原密不可分。然而這種良好氛圍並不是貫徹始終的，每當中原朝廷出現衰微之象，趙縣令和他的兒孫們就想關起門來，自己也弄個皇帝當當，直到後來，遇上漢武帝……

  趙縣令和他的兒孫們，總共在嶺南淘氣了九十三年，然後所謂的“南越國”就被滅了。

  再然後，漢武帝設置“嶺南九郡”！
  …………

  從漢武帝到劉漢少，期間經歷了三百多年，有些地方已經完全接受並認同了中原王朝，有些地方因為太過邊僻，時不時的還是會淘個小氣，造個小反。比如“交趾二征姐妹”，“象林功曹之子”……

  但是眼巴前，交趾終於要迎來一位大人物了，正是“至尊孤”的玄孫，“漢室正朔”大將軍，劉備劉玄德！

  “左虎軍”的船隊從“徐聞灣”出發，先是向北到達合浦，在這裡接上從南海而來的劉備等人之後，再沿著海岸線向西轉南，到達交趾。

  交趾郡水道眾多，相互交織，其中又以“西隨水”最為寬闊，由入海口溯河而上，可直接到達交趾郡治，龍編。

  然而甘寧可不會讓劉備輕易涉險，畢竟之前沒來過交趾郡，裡邊的河道水情又不掌握，所以便建議劉備將船隊停在海邊，讓士家兄弟前來迎接，這也是迎接漢室宗親與“大將軍”該有的禮儀嘛。反正他們離的又不遠，從龍編到海邊，總共才一百多裡。

  士燮帶著自家兄弟子侄，交趾官吏，以及身在交趾的名望賢達，有力人士，早就等在了海邊碼頭，看到“左虎軍”浩浩蕩蕩，破浪而來，心中不禁感慨。

  要說船隊之中，很多船看著都眼熟，畢竟從前都是自家的，可是現在再看，感覺上卻又大為不同，因為船上的兵士各個高大威猛，身姿挺拔，所持刀槍，寒光爍爍，使得整個船隊從氣質上與從前相比，已經發生了截然不同的變化。

  劉備的座船靠岸，陳武率先從船上下來，在士燮安排的防護崗哨之內又加了一層，而後劉備才走出船艙。這一刻，岸上爆發出了熱烈的歡呼。他們之中，有不少的內陸之人，都是從前為了躲避戰亂來到交趾的，如今看到朝廷的大軍，真是激動的熱淚盈眶。另外也有許多交趾當地的上層人士，憑著自身的實力，能夠接受到大漢的文化教育，受到的熏陶久了，自然對大漢也更加仰慕。即便是最普通的百姓，忽然看到朝廷大軍的威武雄壯，也不由自主的產生敬畏之心，想要下拜，畢竟“劉玄孫”是“漢室宗親”，是來到交趾的最尊貴的人。

  此情此景，看在士燮眼裡，又是羨慕嫉妒，又是惶恐敬畏。心裡話說，咱在交趾經營這麽多年，平時就跟土皇帝似的，即便如此，也擺不出“劉玄孫”這樣的譜。如今他一來交趾，人都還沒下船，風頭就全被他搶去了。

  眼見劉備從船上下來，士燮帶著其他人連忙迎上來，躬身拜道：“下官恭迎大將軍。”

  劉備搶上一步，連忙扶著士燮，溫和地說道：“士公不必多禮，勞煩士公前來相迎，備，很是惶恐啊！”

  粗話的，我也不想來，可是不來能行嗎？士燮含笑點頭，就差說幾句“應該的，應該的”。

  隨後，士壹領著士祗、士乾，以及交趾的大小官吏，有力人士，呼呼啦啦的又給劉備跪了下來。這邊開始一跪，後邊跟著來迎接的，離著老遠來看熱鬧的，也全都跟著跪了下來，那場面，真是“人山人海，人滿為患”。

  士壹原本也不想跪，但是士燮問他還想不想要兒子了，所以士壹就帶頭跪了。其實劉備也是頭一回見到這種場面，心裡話說，咱賣草席的時候幸虧還沒有城管，後來當縣令還被黃巾攆，當大將軍還被“偽帝”攆，早知道交趾百姓這麽看得起我劉備，我還呆在內地瞎折騰個啥？

  “眾卿……不對！諸君……不是。諸位！”

  劉備張開雙臂，好像要與人擁抱似的，連聲說道：“諸位免禮，免禮！快快請起，快快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