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６１６章　射陽玩的是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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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說酒家小廝不貪錢，那可真是高看他了，但是這一次，人家還真不是奔著獎金去的。第一，單憑幾個“大錢”，不足以說明徐盛就是奸細。第二，那還得從漢正軍進城之後，百姓們的切身感受說起。

  從前遇上打仗，那就等於是遇上大災了，甭管官軍還是賊軍，能夠隻搶東西，都算是客氣的，動輒殺人，誰在乎百姓的死活？

  然而漢正軍，居然給窮困的百姓發糧食！

  這是人乾的事嗎？
  這必須是朝廷派來的天軍啊！

  這是咱們皇帝陛下，救苦救難的聖天子，前來搭救咱們了！
  就拿駐扎在鹽瀆的水軍來說吧，需要修建大營，擴建碼頭，除了動用他們自己的兵士以外，還招了不少鹽瀆百姓前去做工。原本因為害怕打仗，不少做生意的都停了，所以做工的也跟著失去了生活來源，可是碼頭上一招人，立刻解決了大批工人的吃飯問題。

  “被當兵的抓去幹活，居然給工錢，還管飯？”

  自己說好不算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碼頭工人炫耀著手裡新得的銅幣，十分霸氣地說：“怎滴，不信呐？看看俺今天掙的工錢，先給俺來壺酒，解解饞！哎呀……你們是不知道哇，咱們漢正軍啥都好，就是軍營裡邊不讓喝酒，可把俺給饞死了。”

  這話說的，好像他從前還能天天喝兩口似的……

  人心都是肉長的，誰還分不清好歹善惡？再經過漢正軍的督教們的大力宣傳，鹽瀆百姓心裡話說，可不是怎地，原本俺們都是好好的大漢國人，莫名其妙的就被裹挾成了朝廷叛逆，如今皇帝陛下派來漢正軍，搭救咱們出苦海，咱們可不能再跟著劉玄孫那個王八蛋瞎胡混了！

  於是乎，鹽瀆百姓，歡天喜地，乾活很積極，情緒很高漲，人人都爭做“愛漢青年”，即便是酒家小廝，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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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徐盛只是有些可疑，然而等到酒家小廝帶著巡城兵士回來，發現他們逃跑之後，這個奸細的身份基本就坐實了。巡城兵士立刻向上級回報，準備展開拉網式的搜查，沒過多大一會兒，整個鹽瀆城內便暗中提高了警戒。

  徐盛帶著“胖瘦二兵”，穿街繞巷，快速向城西而去，到了城門口一看，萬幸，還是之前那幾個漢正軍兵士在把守城門，甚至領頭的副班長還認出了徐盛，和顏悅色地問：“你不是來買鹽的麽？這麽快就要走了？”

  “是啊，是啊……”

  徐盛隨聲附和著，又連忙解釋說：“生意已經定好了，改天給我送過去就成。”

  副班長點頭，表示理解，還感慨地說：“幹啥都不容易，出門在外，可得多加小心。”

  “是，是。有勞上差掛念。”

  眼瞅著徐盛應付過副班長，就要隨著人群出城了，大路上卻突然奔過來一匹戰馬，傳令兵在馬上高聲喊道：“關閉城門！關閉城門！”

  壞了！

  一定是自己暴露了。

  假如自己被關在城裡，想要逃脫，可是千難萬難。

  徐盛一邊如此作想，一邊捕捉時機，眼見傳令兵來到副班長身邊，準備複述命令，立刻抽出佩劍向傳令兵刺了過去。

  事發突然，副班長還來不及反應，徐盛已經翻身上馬，朝著城門衝了過去，且不忘向自己的“胖瘦二兵”喊一聲：“衝出去！”

  副班長剛想阻攔，卻被偏瘦的小兵兵一刀捅入肚腹。

  “都尉，快走！”

  一向和善的副班長發指眥裂，雙手猛然掐住偏瘦的小兵兵的脖頸，怒喝道：“抓奸細！”

  與此同時，又有兵士趕過來，從旁捅死了偏瘦的小兵兵，可是副班長仍然不肯撒手，好像非要親手把敵人的腦袋掐下來不可，然後便與偏瘦的小兵兵一起撲倒在地。

  整個城門都混亂起來，百姓們四下逃散。徐盛在馬上又砍傷了一個漢正軍的兵士，搶奪了他的長槍，四下揮舞，亂戳亂捅。偏胖的小兵兵趁亂趕到徐盛身邊，手持環首刀，護著他向外衝殺，然後便發現了一個比較悲催的問題，城門這裡，沒有別的馬匹。

  好在徐盛夠講義氣，探手一拽，將偏胖的小兵兵拉到自己馬上，決定二人共乘一騎，然而剛一出城門，城頭上便射下許多箭矢，可把偏胖的小兵兵給扎壞了，叫的“嗷嗷”的。

  都尉，你自己說，你把我帶出來，是不是就為了讓我替你擋箭？就憑我這個體型，倒是能比“瘦猴”擋的嚴實。

  “噗……”

  哎呀媽呀，又一下，你們怎還沒完了呢？

  …………

  前腳徐盛剛剛出城，後腳漢正軍又趕過來一個連，連長孫利原本接到的任務就是封鎖城門，嚴防奸細逃出城去，所以剛才就是他派傳令兵快馬先行一步。然而到了城門這裡，孫利一看，不僅自己的傳令兵死了，還損失了城門好幾個兄弟。更何況，奸細逃出城去，自己還怎完成任務？怎向上官交代？

  孫利怒火中燒，毫不猶豫地帶著手下的兄弟追出城去，沒跑多遠，便看到了奸細倉皇的背影，而且後邊還馱了個胖子，被扎的好像刺蝟一樣……

  話說徐盛帶著偏胖的小兵兵，二人共乘一騎，原本也跑不快。眼見著孫利越追越近，偏胖的小兵兵心裡話說，已經中了好幾箭，反正俺這一回也是躲不過去了，好歹徐都尉平時對兄弟們都不錯，就別連累他了。

  於是乎，偏胖的小兵兵竟然一咬牙，掙扎著跳下馬來，一邊喊著“都尉快走”，一邊竟然返身舉刀，向孫利殺去。可是孫利只是探出一槍，便了結了這個偏胖的小兵兵，馬不停蹄，繼續直追徐盛。

  然而，眼瞅著徐盛在前，孫利甚至已經抬起了手中長槍，道旁的樹叢之中卻忽然射出一片箭雨，使得孫利登時便身中數箭，落馬而亡。

  副連長見此情形，立刻接過指揮權，高聲喝道：“敵人有埋伏，大家小心！”

  終於匯合了自己留在城外的兄弟，徐盛立刻帶著兄弟們反殺回去，想要替“胖瘦二兵”報仇。然而漢正軍這一個連，並沒有因為連長陣亡而潰散，反而激起了兄弟們的復仇之心，在副連長的指揮之下，刀盾相抵，弓弩相迎，頂住徐盛的攻擊，向前一壓再壓。

  徐盛越打越心驚，心中暗想，這只是一些最普通的漢正軍兵士，卻在主將陣亡的情況下，戰意盎然，不死不休。與這樣的軍隊開戰，想要取勝，只怕千難萬難。

  時間拖久了，只怕敵人另有援兵趕到，無奈之下，徐盛隻得下令退兵。然而雙方已經打在了一起，哪兒那麽容易退啊？何況對面那些兄弟為了給孫利報仇，不依不饒的。最後退兵也隻得演變成敗陣，敗陣再演變成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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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能徹底消滅這夥奸細，副連長雖然心有不甘，但是受到孫利中伏的警示，不敢過分追擊，隻得抬著孫利與受傷、戰死的兄弟們回到鹽瀆。然而聽到孫利戰死的消息，旅長陳橫徹底怒了，因為這個孫利不是別人，正是三十一師的副師長，孫觀的親侄子。

  當初“琅琊遊擊大隊”改編成三十一師，臧霸的長子藏艾與孫利都被送去了北邙軍校，臧霸不敢徇私，關於藏艾會被分配去哪兒，問都不問，但是孫觀卻想方設法，費勁巴拉地把孫利又調了回來，就是因為這是他大哥孫康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血。

  好嘛，北邙軍校畢業生，到任就是正牌連長，可以說是前程遠大，繁花似錦，結果可好，一個封鎖城門的任務居然也能要人命。

  怎麽向孫副師長交代？
  必須得有一個態度！

  於是乎，陳橫留下一個團守城，點齊兩個團的兵馬，直接奔著射陽殺了過去。反正他們這些被送過淮水的兵馬，原本也是要去抄虞翻的後路的，自己只不過先行一步，就當是前軍先鋒好了。

  得知有敵來襲，徐盛非但不懼，反而偷偷樂呵，心裡話說，我在射陽這個地方等的不是一天兩天了，可你們就是不肯來，我都害怕自己得在這兒呆到退休。

  然而，陳橫此來，隻帶著兩個團，大約三千兵馬。徐盛知道，如果用上那個陷阱，來淹這三千敵軍，倒是沒問題。但是，陷阱用過之後，可就再也擋不住其他敵軍了，如此的話，並不足以解決淮陰的後背之患。於是，徐盛決定先守一守射陽，以期吸引來更多的敵軍，最後再用上那個陷阱。

  再然而，雙方一接戰，徐盛才發現自己真是低估了漢正軍的實力，雖然陳橫並沒有拋石機與霹靂彈，但是弓弩多的就像不要錢似的，而且還有不少的車弩，嚴重壓製了徐盛的城頭守軍。更可怕的是，陳橫還命人在射陽城下挖坑打洞，也不知道是想把城牆挖塌，還是想引水灌城。

  左思右想，不得良策。總不能為了吸引敵軍，把自己也活活困死在射陽吧？於是，徐盛從城中傳出消息，命人趁在黎明時分，悄悄掘開射陂水壩。

  洶湧的巨浪如同萬馬奔騰一般，咆哮而來，瞬間便淹沒了射陽城外大片低窪之地。陳橫怎能料到，射陽這個地方其實玩的是陰的。兩個團的漢正軍兄弟，很多人都是在睡夢之中，葬身水底。然而巨浪並不止息，又猛烈地拍開了射陽城門，灌入城中。徐盛用事先準備好的舟船，帶著手下兄弟，“傾城而出”，四下追殺漢正軍的兵士。

  終於發現了陳橫狼狽的身影，徐盛彎弓搭箭，射出一支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