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５８２章　再拿個大喇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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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寧、趙累都還年輕，考慮不到射殺皇帝的後果，即便這位“皇帝哥”只是他們口中的“偽帝”，假如今天真的死在了這兒，日後他們也難逃“漢室忠貞之士”的清算。

  更何況劉漢少還是諧和道的聖天尊，宇宙之中的唯一真神，並且，人家諧和道比他玩的還好，很多他都管不到的地方，諧和道已經設立分號，開門營業了。比如新州、鮮州和吉州，以及江東、江南和鮮卑。這要是弄死劉漢少，諧和道的廣大信徒教眾們也都發起瘋來，誰能想象得出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所以，就算關羽一心想要捉拿劉漢少，立下不世之功，但是猛一下子，也真沒敢想過要讓劉漢少死在自己手裡。

  可想而知，關寧、趙累的舉動算是徹底觸犯了眾怒，百姓們雖然赤手空拳，卻也咬牙切齒地撲上來，甭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拐棍的舉拐棍，沒拐棍的撿石頭。

  關寧、趙累等人為數不多，此時為了自保，紛紛露出藏身的兵刃，朝著百姓們砍殺過去。若是平時，百姓們一見著血，也許就會膽怯退卻，但是今天不同，今天是為了陛下，為聖天尊報仇。又或者只是為了他們自己，失去家園，失去親人的哀慟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使得向來如同兔子一樣膽小而又軟弱的他們也呲出了獠牙。所以見血之後，百姓們反而怒火更熾，恨意滔天，憑著衝上腦門的一股血氣，更加不要命地衝了上去。

  然而關寧、趙累等人畢竟都是軍中訓練有素的好手，不會任由百姓們胡打蠻纏，或三五成群，聯合攻守，或三兩結伴，相互照應，揮舞著手中的兵刃，逼退百姓。

  見此情形，許褚憤怒地下令：“點射！”

  漢正軍裡弩手多，弓手少，主要是因為弩手好訓練，但是弓手顯然更加技高一籌。而燕雲近衛團，作為保護皇帝的貼身衛隊，雖然各營的主要訓練方向不同，但是長兵短刃，騎射之技，要求做到人人都會。

  今天燕雲近衛團的兄弟們火大，要是剛才陛下真出點什麽事，大家除了以死謝罪，都想不出自己還能乾點啥。此刻得到命令，兄弟們紛紛開弓搭箭，將心中的怒火與箭矢一同射向百姓之中的奸細們。

  關寧、趙累等人想要避免圍毆，就得與百姓們拉開距離，但是拉開距離之後又給了城上弓手射殺的時機。都不用射死，只要能把他們射傷，失去戰力，便會被瘋狂的百姓們撲上來，連撕帶咬，下場更是淒慘無比。

  此間之事，道來嫌慢，其實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沒錯，一眨眼的工夫，關寧精挑細選的“奸細小分隊”便被一群憤怒的百姓殺了個落花流水。幾十號人，還能動換的都沒剩下幾個，就連關寧自己，胳膊上也中了一箭。

  無奈之下，關寧一邊大喊著“撤退，撤退！”一邊拚命地朝著自家軍陣和關羽爸爸跑過去。然而百姓們還不肯罷休，強壯且腿腳麻利一些的男人們紛紛撿起了奸細們落下的兵刃，也都追了上去，就是想把這些可惡的奸細全都乾死。

  到了這會兒，城頭上的劉漢少也從懵圈之中回過神來，立刻大喊著：“別追，別追！快退回來，大家都退回來！”

  可是百姓們已經怒了，城下又太過混亂，偏偏劉漢少的大喇叭好像還被射壞了，不怎麽響，所以也就沒多少人能聽到他的吆喝。然而緊接著，比群毆奸細更加血腥的一幕出現了，關羽下令放箭，追在最前邊的百姓紛紛中箭倒地。跟在後邊的百姓想要退回城下，然而兩隻腳又怎能跑得過箭矢呢？一波接一波的箭矢射來，一波接一波的百姓倒下，或是掙扎，或是哀嚎，或是已經死去。

  這是屠殺，是屠殺！

  劉漢少猛然將大喇叭摔在地上，指著關羽大聲喝罵：“關雲長，你他媽的，要還算是個人物，跟我單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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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裡……

  雖然劉漢少這位天子只是“聖的”，此刻發起怒來，卻也氣貫長虹，勢如驚雷。城上城下，敵我雙方，所有聽到這句話的小夥伴都驚呆了，就連被罵的關羽都在心裡偷偷點了個讚，好膽氣！

  於是，關羽服氣之中還帶著一點傲氣，傲氣之中還隱藏著一點喜氣，衝著城上說了一句：“關某……恭候陛下！”

  楊修說：“陛下不能去！”

  典韋說：“陛下，我去！”

  許褚說：“陛下今日若要出城，褚只能以死謝罪！”

  然而劉漢少卻說：“再拿個大喇叭來！”

  好吧，這位哥的膽子還沒兔子大呢，跟關羽單挑？
  快別鬧了！

  剛才是因為一股血氣上湧，衝開了天靈蓋，所以才說了那一句不太冷靜的話，說完就後悔了，只是沒當眾抽自己嘴巴子而已。然後嘛，還得好好想想，怎樣才能把這個場子找補回來。等到新喇叭到手，劉漢少也差不多恢復了本性，但是還在假裝自己很憤怒。

  “關雲長，哥是有身份的人，不能像莽夫私鬥那般胡打蠻纏。雖然你沒什麽身份，但是哥願意給你這個露臉的機會，再但是，哥要定下幾條規矩，你要是不敢答應，別怪哥看不起你！”

  關羽沉聲喝道：“願聞其詳！”

  “首先，你我二人比武，得有一片乾淨地方。你看看城下，讓你們這幫龜孫弄的，血裡呼啦的，這讓哥還怎麽愉快的比武？你得先讓百姓們把屍首都拖下去，還有你那些小奸細，也都拖回去。趁熱……興許有的人還能救一救。”

  關羽耐著性子說：“好！”

  “好什麽好，趕緊行動起來！你帶人先往後退一退，哥讓兄弟們上去抬人。”

  關羽無奈，隻得揮手，讓大軍向後退了幾十丈，而劉漢少則拿著大喇叭，站在城頭上充當起了現場總指揮。

  “兄弟們不要慌，不要怕，大家都聽哥的。老人和孩子，先去東城角，分出一半女兄弟，照顧著他們。身強力壯的兄弟，你們上去，把死難和受傷的兄弟們都抬回來，剩下這些女兄弟，要幫忙照顧傷員啊……去東城角，大家都去東城角……那個小娃，你都多大了，還哭鼻子，要抱抱呀？快，扶著你奶奶！”

  然後，劉漢少也不避諱，還特意拿著喇叭衝著不遠處的法正大聲說：“孝直，你快去找幾個醫生，帶上藥品，從城牆上用繩筐墜下去，救治受傷的百姓。另外，多準備一些吃食，也從城牆上墜下去，千萬別開門啊！”

  “是！”

  法正多有心眼啊，為了配合劉漢少，故意扯著嗓子應的這一聲，而後扭頭就往城裡躥了。

  聽到劉漢少的話，百姓們心裡好像都有了主心骨，而劉漢少也在城牆之上，跟隨著百姓的隊伍一起往東城角溜達，還邊走邊說：“兄弟們，大家都別難過，等打完這一仗，咱們的日子還會好起來的。那些死者的親眷們，也不要悲傷，因為現在疫情還沒完全過去，咱們不敢把屍體久放。等會兒在城角安頓好了，還有勁兒的兄弟們就去砍樹拾柴，盡快把屍體火化。等到將來，哥給他們刻功銘碑，就鋪在咱們大河的河堤上。”

  百姓們心存感激，此時卻不會歡呼，唯有忍住悲傷，即便是默默流淚，也要按照劉漢少所說的，一步步去做。這一幕讓人看的唏噓，看的沉重，即便是對面關羽軍陣中的兵士也看的不落忍。

  回過頭來，劉漢少又用大喇叭吆喝道：“關雲長，讓你的人把這些小奸細也都抬下去，看看誰要是還沒死，趕緊救治一下，好歹也是條性命。”

  於是關羽也派人上去收屍，而劉漢少還在沒完沒了的嘮叨：“粗話的，都是大漢國人，好好的過日子不好麽？非得跳出來造反！你們死在這兒，兩腿一蹬，倒是痛快了，家裡的爹娘怎辦？老婆和娃怎辦？”

  不對呀，這位“皇帝哥”是想動搖我的軍心！
  關羽打馬上前，剛想開口，卻聽到劉漢少又衝著“收屍小分隊”吼道：“你們幾個，別只顧著抬人，把那些血跡也用土墊一墊，血裡呼啦的，看著就不難受嗎？”

  “收屍小分隊”被吼懵了，居然有好幾個人都回了一聲“喏”。

  這是我的兵，還是你的兵？
  關羽不能忍，立刻高聲問道：“陛下還有何規矩，不妨一並說來。”

  不能繼續忽悠了，劉漢少明顯“不開森”，衝著關羽沒好氣兒地說：“簡單。第二條規矩就是不能禍禍城下這些百姓。打仗嘛，建功立業，爭奪天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可這是咱們當兵的之間的事，與這些無辜百姓無關。不管你關雲長有多大本事，衝著哥來就好了，要是敢禍禍這些百姓，別怪哥看不起你！”

  “好！”

  還別說，好像關羽還真怕被劉漢少看不起似的，只要劉漢少把這句話撂出來，他就忍不住想喊好。

  只聽劉漢少又說：“荊州軍的兄弟們，你們可都聽見了，關老二親口答應的，不禍禍這些百姓。回頭打起仗來，你們也都注意著點，別往那邊溜達。誰要是敢不聽話，傷了這些百姓，可別怪哥不講情面，殺了他都是輕的！來日朝廷大軍南下，必然要他血債血償，睡他的老婆打他的娃，刨他家祖墳燒他房！”

  狠！
  真狠！

  仗還沒開打，自己手下這一萬多兄弟都快給那位“皇帝哥”跪了。

  關羽大喝一聲：“陛下！我軍中兵士，自有我軍令約束，不勞陛下費心。你我何不速戰？”

  然而，劉漢少還沒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