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５８５章　不是昨天的關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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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看到劉漢少心情鬱鬱，跟班五人組裡的賈逵還勸慰諫言：“關雲長孤軍深入，突然到此，必是輕裝簡行，無法攜帶大量糧草與攻城器械。如今他想要詐取湖陽的計策既已敗露，就算咱們兵力不多，只要謹守城池，等待援軍到來，也並非難事。”

  劉漢少卻說：“咱們躲在城裡邊撐幾天是沒事，可是城外那些百姓該怎麽辦？要是關羽急了眼，拿那些百姓的生死做要挾，難道就讓哥眼睜睜的看著？”

  按照賈逵原本的思路，到了這個時候，那些百姓自然是難以顧及，但是跟在劉漢少身邊的時候長了，也知道陛下不喜那些“不拿人命當回事”之人，所以便不再做聲。

  然而，劉漢少其實也很清楚地知道，雖然在別人面前，自己總是口口聲聲的提及百姓，做出凡事以百姓為念的樣子，但是自己真的還沒到“舍己為民”那麽偉大的份兒上。

  說起當皇帝這事兒，打根起，自己僅僅就是想保住小命而已，後來可能也是想穩固帝位，所以不管是為了得到百姓的擁護，還是為了改善大漢目前的現狀，也只不過是在不同的階段，設立不同的小目標罷了。

  再然而，雖然劉漢少沒有大家幫忙吹噓的那麽好，那麽神奇，卻也是真的努力的，是真心想做一些實在事的。

  回到眼前，在自己小命不丟的前提下，怎麽樣盡可能多的保住城外那些百姓，就成了劉漢少現在的目標。

  話說回來，要是真保不住呢？

  劉漢少暫時不願意去想這個問題，所以隻想著如何盡力去保……盡力……盡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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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關羽，其實問題也很明顯，自己孤軍深入，後援斷絕，周圍除了敵人，要啥沒啥，這本身就是一次極大的冒險。只不過，為了能夠捉住劉漢少，為了能夠名動天下，自己願意冒這個險罷了。然而現在，偷襲失敗，如果改成強攻，自己連攻城器械都沒有，更嚴重的是，自己也拖延不起時間。

  昨天的關羽還想一諾千金，結果卻是突破極限，當眾出糗。昨天的關羽也想混一個好名聲，結果看到劉漢少那麽在意百姓，卻不由自主的把主意打到了他們身上。所以昨天關羽換了褲子之後，雖然自己是去想靜靜了，卻讓兵士們連夜加緊趕造長梯。假如今天劉漢少再想胡七八扯，拖延時間，說不得，自己也隻好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回到眼前，看著城頭上的劉漢少，還在和伊籍東拉西扯，關羽心中泛起一陣冷笑。也許他以為自己還是昨天那個關雲長吧？再看看伊籍，這娃在荊州的時候瞅著挺機靈的呀，怎麽現在就像個傻子似的？我讓你去叫陣，你卻偏偏要鬥嘴，你以為自己口活好，就能跟那位“皇帝哥”掰扯了麽？
  “告訴偽帝，他不比武，我就攻城！”

  聞聽關羽語氣不悅，伊籍打了個激靈，連忙衝著城頭上大聲喊道：“我們關將軍說了，陛下要是不敢比武，我們就攻城！”

  “比就比，哥還怕你們不成？”

  劉漢少說這一句話的時候還顯得很暴躁，很強硬，很大義凜然，然而緊接著卻又十分不屑，兼之笑容滿面地來了一句：“但是！”

  心態平靜的時候，關羽覺得劉漢少這個人也還不錯，跟誰都不拿架兒，有說有笑，親親熱熱，而且小模樣長的也挺順眼。但是，可愛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要是嘴損起來，同樣是“有說有笑，親親熱熱”，可是那個模樣卻能把人氣個半死，讓人總有一種想朝他臉上踹過去的衝動。

  此時一聽劉漢少說“但是”，關羽就覺得腦袋瓤兒疼，好像一股怒氣忍不住，又要往腦門上湧。

  怎滴，還打算讓我站城下陪你嘮啊？今兒早晨起來，我可沒喝水！

  關羽深吸一口氣，想要壓下漸生的怒火，然而卻又聽到劉漢少“但是”的下文：“你們總耍賴皮，說了不算，咱們還比個啥勁兒？就算哥贏了，又有啥意思，對吧？”

  “嘭”的一聲，關羽似乎爆表了。

  自己昨天多傻呀，怕被他看不起，愣是在城下站了半下午都沒動地方，結果丟人丟大了不說，今天還要被他一再取笑。

  且先讓他逞一番口舌之利，待會兒就讓他好看！

  此時關羽也用不著伊籍再傳話，打馬上前，啞著嗓兒喝問：“陛下今日比武，不知又有哪些規矩？”

  “你們都不是講規矩的人，哥還定什麽規矩呀？”

  劉漢少還是一副得理不饒人，氣死人不償命的模樣，眼瞅著關羽要爆炸，卻又十分及時地說：“不過嘛，既然你昨天輸的不服氣，今天哥就再打敗你一次好了……”

  關羽還沒來得及喊“好”，劉漢少卻又來了一句“但是！”

  “但是……哥可是大漢皇帝，不能整天陪著你們過家家，你要是真想打，不如咱們打一個賭。”

  這話鋒變的也太快了，以趙雲盤龍七探的槍速，估計都趕不上。假如鬥嘴如打仗，關羽已經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隻得大開大合，兼之氣惱地喝問：“賭什麽？”

  “簡單啊，要是哥輸了，隨你處置。要是你輸了，哥也不處置你，讓你帶著你那些小兵兵趕緊回荊州，別擱這兒給哥添亂就行。”

  這種被蔑視的感覺，實在令關羽難以忍受，然而也就是這個時候，終於能夠讓關羽痛痛快快的，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好！”

  “好個屁！”

  卻想不到劉漢少又嘚嘚瑟瑟地說：“你昨兒輸給了哥，完事就耍賴皮，不承認，今天要是再輸了，還不承認，哥能拿你怎麽辦啊？”

  怎滴，我這一個“好”剛喊出來，氣兒都沒喘勻，你就又來擠兌我了，是不是？
  關羽怒喝：“你待怎地？”

  劉漢少的確想讓關羽生氣，但是又不想讓他真生氣，就怕把這貨氣急了，乾出什麽不要臉的事兒。所以又給他撒了撒氣兒，立刻說道：“其實也簡單，只要你肯立個誓，哥還是會相信你的。”

  總在爆炸的邊緣瘋狂溜達，關羽覺得自己疲憊已極，心有不甘卻又無奈地問道：“陛下想要關某如何立誓？”

  劉漢少十分滿意地清了清嗓子，說了句：“聽好了，你跟著哥一起說。”

  “我關雲長。”

  “我關雲長。”

  “要是不聽陛下的話。”

  “要是不聽陛下的話。”

  “就讓我一輩子隻戴綠色兒的帽子！”

  “就讓我……一輩子……隻戴綠色兒的帽子！”

  關羽的嗓子好像出血了，就為了能夠喊出最後這句話，如果目光能殺人，劉漢少只怕已經被他殺死了千百次。也許是因為今天戴了頭盔的緣故，關羽此刻覺得腦袋特別昏沉，都沒注意到劉漢少要他發的誓裡邊，還抖了一個小機靈，不說輸沒輸，隻說聽不聽話。

  身為新晉之人，伊籍覺得自己有必要為關羽查缺補漏，也好顯示自己的才能，然而面對劉漢少這種扯到哪兒算哪兒，逮誰都棱一棒子聊法兒，他之前也沒見識過。所以他也沒注意到劉漢少的話裡還挖著坑，但是卻插口問道：“陛下只要我家將軍立誓，若是陛下言而無信，又當如何？”

  劉漢少很“驚訝”地說：“哥是皇帝呀，君無戲言，之前不是已經教過你嗎？你娃要是腦子笨，就回家多讀點書，別擱這兒添亂了！”

  伊籍被懟的臉紅脖子粗，偏偏啞口無言，就連關羽都嫌惡地瞪了他一眼，心裡話說，我這兒為了把他騙出城，連帽子的色兒都不換了，你還要他立什麽誓，嫌他囉嗦的還不夠，是不是？
  轉過頭來，關羽朝著城上，有些急不可耐地說道：“關某已然立誓，請陛下速速出城，與關某一決高下！”

  “好好好，這就來。”

  這一回輪到劉漢少說“好”了。

  …………

  湖陽城開，劉漢少策馬而出，再次與關羽相遇陣前。

  還是昨天的行頭，還是昨天的配置，還是城頭上的老婆幫忙留門，還是東城角的百姓當作觀眾。然而今天的劉漢少可是不再客套半分，反而好像自己真的打敗過關雲長似的，一上來，口氣便大的嚇人。

  “雲長啊，哥實話告訴你，夜戰八荒可是哥那一手八荒六合槍裡邊的絕招，能有開山裂石，江河倒流之功，便是千軍萬馬之中，也能往來自如，所向披靡。昨天你跑的快，也算是走了個運，聽哥一句勸，趕緊就此罷手，回歸荊州去吧，免得哥再使出厲害的槍法，你又避不開，非得命喪當場，人馬俱亡不可！你說說，你這又是何必呢？孔子曰的好，識時務者為俊傑，好死不如賴活著，對吧？”

  無量天尊，哦咧個去。

  頭一回看見吹牛叉能吹的這麽推心置腹，語重心長的。

  我刀呢？
  我刀呢？
  刀不是在手裡拎著麽？
  關羽都快被氣的神志不清了，猛然將八十缺幾斤的豁牙寶刀舉在手裡，怒道：“閑話少說，速速來戰，關某便是死在陛下手中，亦無怨言！”

  “等會兒！”

  眼瞅著關羽就要衝上來了，劉漢少大吼一聲，然後說道：“哥昨天就說了，哥是有身份的人，哪能像小兵兵一樣，上來就打頭陣呢？要是雲長吃了秤砣鐵了心，非要跟哥打，那也得先打敗哥的小兵兵！”

  緊接著，便聽劉漢少又是一聲大吼：“許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