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５６０章　王威遁走荊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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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王威受劉磐指派，前來江陵探問劉表的病情，此前張允也已返回江陵，並且將劉磐的態度一五一十地轉述給了蔡夫人與蔡瑁。

  按照蔡夫人的意思，既然劉磐這麽死心眼，哭著喊著非要帶兵來江陵，就只剩下讓關羽消滅他這麽一個辦法了，所以對待王威，自然也是殺之即可。然而張允卻說，殺一個王威易如反掌，但是咱們的目標是劉磐。既然劉磐派王威前來查探，說明外甥我先前那一趟口活沒白練，還是使劉磐心存疑慮了。如果咱們現在讓王威見一見大人，看到大人確實重病在床，再由王威回去相告劉磐，那麽劉磐會不會憂心大人的病情，孤身前來江陵呢？如果他要是來了……

  張允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但是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劉表是真的病了。

  蔡夫人想要放倒劉表，還不是跟玩兒一樣？
  先讓劉表欲仙欲死，酣暢淋漓，再趁他睡著的時候，把窗戶開條縫兒，給他來個邪風入體，就憑劉表那個歲數，保證他想爬都爬不起來。加上喊來給劉表瞧病的醫者也都是經過蔡夫人與蔡瑁挑選的，所以現在的劉表是時昏時醒，雖然還沒被玩死，但是早就被玩壞了。

  有時候劉表腦子清醒，覺得自己的身體不行了，應該及早把劉琦喊來，交代他接掌荊州事務，卻是左等等不來，右等等不來。起先蔡夫人與蔡瑁等人還都編著瞎話欺哄劉表，一會兒說劉琦貪玩，去了哪裡玩耍，一會兒又說劉琦不孝，不肯前來侍奉，惹的劉表一肚子怒氣。

  可是這種話說的太多，後來劉表反而不那麽相信了，自己這個兒子就算再不爭氣，不孝順，他的老爹病了這麽久，難道他都不肯來看一眼？就算不為他爹，為了他自己能否繼承家業，這個時候是不是也應該表現好點？
  再到後來，可能是瞎話編的太多，蔡夫人他們都沒詞兒了，蔡瑁居然對劉表說，劉琦害怕荊州打仗，害怕姐夫您頂不住北邊的漢正軍，所以他自個兒提前躥了，要去武昌求官。

  直到此時，劉表才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身邊這些人給算計了？自己這個嫵媚動人，曲意逢迎的小老婆，還有小舅子和大外甥，會聯合起來算計自己？哎呀媽呀，現實太殘酷，不想接受，不願接受。

  實際上此時的劉表已經虛弱的下不了床了，甚至想要指使一個仆役、婢女，都得經過蔡夫人暗中同意，因為見不到外人，即便是想要證明自己的懷疑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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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你那個從子劉磐，聽說你身體抱恙，非說是妾身加害於你，還要帶著大軍返回江陵，懲治妾身呢！你可要為妾身做主呀！”

  我主你奶奶個腿兒！

  老夫讓你害的連喘口氣兒都費勁，你還敢在我面前秀身材，騷娘們，想撩撥誰呢？信不信老夫奮起余勇，將你力斃於槍下？

  “如今劉磐派了王威來探望你，你可要為妾身陳情，洗刷冤屈啊。”

  王威要來了？他倒是個忠義之人，老夫正好可以向他詢問一番外邊的形勢。

  “否則今日由著他汙蔑妾身，明日卻又汙蔑琦兒，是不是將來整個荊州便是由他說了算，想懷疑誰就懷疑誰啊？”

  聞聽此言，劉表好像終於覺悟了，何止想飆淚，簡直就是想吐血。自己落到這步田地，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可是自己的娃得好好的下去呀，就算劉琦不能接掌荊州的權柄，至少也得保住自家的根苗吧？這個騷娘們此刻把劉琦拎出來，意思就是說她要倒了霉，劉琦也得跟著倒霉唄。

  要挾！

  不穿衣裳的要挾！
  劉表忽然動情地說：“夫人，你我夫妻一場，我若有個三長兩短，望你念著往日情分，還要善待琦兒呀。”

  蔡夫人先是嫵媚地一笑，繼而卻又嬌嗔道：“夫君說哪裡話？我是琦兒的母親，自然會善待自己的孩兒。”

  “好，如此甚好。”

  劉表顯得很開心，奮起余勇，還在蔡夫人身上捏了一把，然後看似隨意地說：“去，將王威喚進來吧。”

  蔡夫人盯著劉表看了看，確定他已經讀懂了自己的意思，這才喜滋滋地一轉身，走了出去。

  …………

  王威在外面的前廳被訓斥半天了，蔡瑁、張允輪番開罵，主要也不是罵王威，而是罵劉磐不聽話，不讓大人省心。隨後有婢女前來傳話，說是劉表召見。王威跟隨婢女來到後堂，卻沒見到劉表，因為劉表在臥室的床榻上躺著，根本沒起來。然後王威便遠遠的站在劉表的床榻前，隔著帷幔將劉磐的行事以及自己此來的目的，都一五一十地向劉表做了回報。

  聽過王威之言，劉表怒而坐起，衝著王威吼道：“混帳東西，魯莽輕率，他是想氣死我麽？”

  一旁侍奉的蔡夫人接口說道：“夫君，磐兒也是為你擔憂。既然他想來看看你，不如就讓他來一遭好了。”

  “我用不著他看。”

  劉表衝著王威又吼道：“讓他趕緊滾，趕緊滾！滾回襄陽去！”

  可憐的王威，這趟差事辦的，好像淨顧著挨罵了，然而從劉表府中出來，王威卻好一通尋思。首先是劉表的確怪罪了劉磐，卻不是怪罪他私自率軍返回，而是怪罪他魯莽輕率。其次是劉表雖然連說讓劉磐滾回去，聲音急切，卻鮮有憤怒。還有一點也很重要，張允送自己出府的時候，還讓自己告訴劉磐，大人病的這麽重，他應該回來探望，以盡孝心。

  之前張允前去編縣的時候，還勸說劉磐別回來，此時自己已經見到了劉表，而劉表也已經明確表示不讓劉磐回來，為什麽張允反而要自己傳話，想讓劉磐回來呢？

  反正這事兒，裡裡外外都透著怪異。

  王威心中見疑，不敢再耽擱片刻，帶上自己的隨從便要出城而走。然而另一邊，蔡夫人“伺候”好劉表歇下，與等在前廳的蔡瑁、張允一通氣兒，得知張允多嘴，事跡敗漏，當即便派人趕來追殺王威，以圖滅口。

  江陵城中，十幾匹快馬在前狂奔，身後卻是無數追兵，邊追邊喊：“攔住他們，攔住他們！”

  守禦在江陵北門的正是蔡瑁一個遠房族侄，聽到喝喊之聲，當即便要命人關閉城門。王威見此情形，猛然一夾馬腹，朝著蔡瑁這位遠房族侄便刺出一矛，而後帶著隨從衝了出去。等到追兵們尋來馬匹，想要再追的時候，早已失去了王威等人的蹤跡。

  然而，江陵與編縣之間，還隔著當陽，那地兒還扎著一個專門來禍禍荊州的關雲長。逃出江陵的王威唯恐後有追兵，前有堵截，也不敢再走大路，隻得帶著隨從們遁走附近的荊山之中。

  …………

  盡管魯肅對待劉琦的時候，心軟了一下，指點他去求官自保，但是面對荊州大局，魯肅可是不敢妄徇私情。盡管在對待劉磐的態度上，魯肅與關羽的意見也不一致，然而為了使荊州能夠更緊密地團結在“車騎將軍”劉備備的周圍，魯肅也隻得擰巴著腦袋瓤兒，為關羽查缺補漏。

  王威逃出了江陵，劉虎的行刺也失敗了，但是情況並非多麽糟糕，因為在此之前，魯肅已經安排了一招後手，那便是身在隨縣的黃祖。

  雖然黃祖內心對劉表多有不滿，但是奉命行事還是能夠做到的，尤其是黃射現在還是“南朝”委任的武昌太守，而“北朝”的左相黃琬又已經故去，加之黃祖本人原本便對“北朝”的各種新政比較排斥，所以黃祖是個妥妥的“向南派”。

  早在劉磐率軍從襄陽出來，打算前往江陵的時候，魯肅便已經要蔡夫人假借劉表之名，給黃祖發去了命令。一旦劉磐不聽勸告，意圖謀叛，便由黃祖從隨縣出兵，截斷劉磐的退路。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那邊兒劉虎剛死，劉磐還來不及細想對策，這邊兒關羽、黃祖二人已經帶著大軍，分南北兩路，將劉磐圍困在了編縣。

  雖然被圍困在編縣，但是劉磐凶猛，根本就不懼怕這個。對於劉磐來說，關羽就是自己的“綠叔仇人”，是荊州安定環境的破壞者，所以初戰之時，劉磐根本不理會北面的黃祖，只是命人嚴守城池，反而將大部分兵馬擺在南面，意圖擊破關羽所部，為自己的叔父劉表報仇。

  編縣南門外，劉磐親率兵馬出城，然而自己已經連損四員部將，想不到這個頭戴綠帽，拿著一把“豁牙破刀”的關雲長還有這般手段。見此情形，劉磐非但不懼，反而怒氣勃發，親自催馬持矛，殺向陣前。

  “劈裡啪啦，嘁哩喀喳。”

  劉磐與關羽大戰二十多個回合，不分勝負，但是劉磐也不那麽生氣了，因為這二十多招一過，劉磐覺得比自己討論一整夜的兵法戰策還累呢，想不到這個戴著金邊眼鏡，看上去還有幾分儒雅氣質的男人，竟然如此厲害。

  然而，就在此時，關羽竟然棄了劉磐，撥馬便走。

  許是之前他連戰數場，此時已經力竭？又或許是他與自己一番拚鬥，體力消耗過甚，也沒落得好去？

  管他呢！
  眼瞅著時機在前，劉磐來不及再多想，奮力催馬，挺著長矛便向關羽追去。

  又然而，又在此時，己方陣中突然傳來一聲高喊：“小心關雲長的拖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