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４８章　黑山軍自己的歌

  ……………………………………

  陛下這是想看二虎相爭的戲碼啊，在座的誰都知道，這兩個姓公孫的，沒一個是老實本分之人，把他們放到塞外，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就算他們沒本事打下鮮州、吉州，起碼也能讓幽州安安穩穩不是？
  魏延忍不住說道：“遼東遠處塞外，周邊勢力複雜，二公孫畢竟份屬同族，校長因何斷言他們不會同流？倘若二者合力，整飭周邊，將來勢力坐大，豈非更難馴服？”

  徐福、魏延二人，可以說是北邙軍校的一個傳奇，好好的天子門生不乾，突然就從了賊了，但是田疇這次是身兼重任來的，知道其中內情，也很佩服兩位學兄的報國之心。再但是，你敢非議校長的決定，這就不好了吧？
  所以，田疇當即反駁道：“魏學兄，校長說了，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依你之見，這兩個公孫，誰是母的？”

  魏延一愣神，這話倒像是校長能說出來的，可我好歹也是你學兄，就算我這個軍督沒你那個師參顯得正經、正規，你也別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兒懟我呀！

  於是，魏延也立刻懟了回去：“即便如此，遼東地域廣大，公孫度憑一人之力，也恐難以掌控，若是他交好公孫瓚，任由他前往樂浪，我等又該如何？”

  眼瞅著魏延有點急眼，文聘拍了拍桌子，沉聲說道：“都別急著爭論，先聽子瑜把話說完。”

  諸葛瑾接過話頭，先向眾人說道：“這才是咱們今天在此開會的目的。”

  然後才又對魏延說：“倘若公孫度聽從詔命，任由公孫瓚前往樂浪。咱們就讓黑山軍出塞，逃竄到遼東郡，然後再由張繡部征剿，追趕到遼西東部。”

  這個“逃竄”與“征剿”被諸葛瑾說的像鬧著玩似的，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這是要讓黑山軍前去遼東駐扎，讓張繡部在遼西駐扎。

  …………

  黑山軍擔著賊名，把冀州、幽州掃了個遍，不僅僅在本地豪強富戶那裡得不著好，甚至連朝廷之中也多有得罪，現在冀州與半個幽州都打掃完畢，自然得為他們找個新去處，可是，如今的遼東真算不上是個好地方，比邊塞還邊塞，放在西邊相當於一杆子捅到陽關了。

  這是用完了我們兄弟，便要流放至此麽？
  張燕心中鬱鬱，面色上也有些陰沉起來。

  見此情形，諸葛瑾複又說道：“張軍長，我來之前，陛下讓我給你帶句話。”

  張燕好奇地問道：“哦？不知陛下有何言說？”

  眾人只見諸葛瑾清了清嗓子，抖了抖肩膀，好像是在尋找劉漢少說話時的感覺，然後才聽他說道：“燕兒，哥相信……咱們黑山軍的兄弟們能夠穿梭往來於巍巍太行之中，也一定能夠縱橫自如於白山黑水之間。哥給咱們兄弟們找的不是一塊苦寒之地，而是有無數寶藏的肥美之地，等將來你們都富的流油之時，千萬別忘了給哥多交點稅。”

  這句“燕兒”喊的聲情並茂，張燕聽了心中立刻便湧上一股熟悉的想尿的感覺。

  真難為諸葛瑾了，這麽老實一娃，竟然把劉漢少那種沒正形的語氣、神態學了個七七八八。眾人好像同時陷入了各自與劉漢少在一起的共同時光，緬懷著劉漢少的音容笑貌……然後又不約而同地哄然大笑，搞的諸葛瑾和張燕說不出有多尷尬。

  除此之外，只有一個管亥還沒見過劉漢少，所以無法自行補腦，只能跟著大家一起傻樂，心裡卻在思忖：好像陛下挺喜歡讓人帶話的呀。不過，也正該如此，陛下都是呆在皇宮裡，哪能自己滿天下亂跑的？不曾想，陛下除了威臨天下之外，還有這麽好玩的時候……可憐的娃，大概還不知道，根本就不用見面，他的陛下也能把他玩壞嘍！

  “對了，陛下還專門給咱們黑山軍寫了一首軍歌，讓我教給大家。”

  白繞憋不住笑，還要著急問：“天使快快唱唱，給俺們都聽聽。”

  要是早些年讓諸葛瑾這麽玩，估計他能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自從做了劉漢少的主簿之後，想溫文爾雅實在很難，更何況還有個楊行走逼著他與司馬朗做廣場舞的領舞呢。

  眾人強忍住笑，又見諸葛瑾清了清嗓子，抖了抖肩膀，突然開口吼道：“大河向東流哇……”

  就這麽一句，愣是把在場的好幾位都嚇一哆嗦，差點跟張燕一起尿了，然而諸葛瑾還在一絲不苟地唱著：“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哇。”

  完事還自己給自己配伴唱：“哎嘿哎嘿參北鬥哇，生死之交一碗酒哇……”

  好不容易，諸葛瑾聲嘶力竭，臉紅脖子粗地吼完這一首《黑山軍軍歌》，小夥伴們都驚呆了。想笑還笑不出來，想嚴肅又嚴肅不了，隻覺得聽著過癮，豪爽痛快，但是，仔細咂摸咂摸，還是和《漢正軍軍歌》感覺不一樣，偏偏張燕這些人都是大老粗，還說不清這種不一樣的感覺。

  曾經，黑山軍把漢正軍當作榜樣，想學漢正軍剃發，想學漢正軍敬禮，想學漢正軍威武雄壯，堂堂正正，其實這是黑山軍的兄弟們想要得到認可的一種表現。

  後來，黑山軍配合第四軍玩官兵抓強盜的大戲，忽然又覺得自己還是比較適合當“壞人”，真要是像漢正軍那樣規規矩矩，想上街去逛逛，三人以上走路都得排成行，而且還不許喝酒，估計兄弟們也受不了這個。

  想要得到認可，又想多點自在，二者調和不好，就容易腦袋瓤兒擰巴。現在，黑山軍有了自己的軍歌……咱軍旗、軍歌都有了，誰敢說咱不是正規軍？而且，咱們的歌，聽著多對味呀！

  張燕甚至自行補腦出這樣畫面：當漢正軍的軍歌響起，一排排一列列的兵士整齊威武，準備出征，飲一碗壯行酒，然後便摔碎酒碗，衝上戰場，拚死拚活去了。然而當黑山軍的軍歌響起，兄弟們酒酣耳熱，吆五喝六，然後便摔了酒碗，勾肩搭背，一起上街“弄事”去了。

  弄誰的事？

  想弄誰的事，就弄誰的事！
  張燕不會矯情，更說不清楚心裡這些小感覺，可是聽著這首歌就是覺得對味，並且，在他自行補腦的畫面裡，劉漢少是和他們一起喝酒，之後還一起上街“弄事”去的。

  …………

  也許人人都和張燕一樣，此刻腦海裡閃現出一副與劉漢少一起喝酒的畫面，所以既沒有人笑鬧，也沒有人苦惱，把諸葛瑾都給囧到了。

  難道是自己唱的太難聽，他們不喜歡？

  過了半天，於毒小心翼翼地問：“為啥是闖九州啊？加上陛下新設的鮮州、吉州，咱們大漢應該有十六州了呀！”

  田疇是新來的，還好心好意的幫忙解釋：“於副軍長，這個九州是漢地的意思，大禹治水時，將天下共分為九州。”

  管亥也插了一嘴：“那九州就應該是天下的意思，天下皆為漢地。”

  白繞一副“我知道了”的樣子，大言炎炎地說：“你們說的都不對，我覺得吧，陛下是看咱們黑山軍的兄弟給力，想要咱們為大漢再打出九個州！”

  “給力”這詞兒，還是上一回劉漢少在山裡的時候說過的，白繞記住了，便用在了這裡。難得的是黑山軍那幾位還覺得白繞說的好有道理，紛紛點頭，深以為然。

  沮授、郭嘉、諸葛瑾這幾位曾經讀過正經書的人，此刻也被眼前這群人給帶偏了，隻覺得腦袋瓤兒疼。

  咱聊到哪了？
  你們想啥呢？
  闖九州去了？
  好在“詭異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張燕等人在腦袋裡灌了一碗酒之後，眼神漸漸清澈堅定起來。目光掃過於毒、白繞，還有徐福、魏延，然後眾人一同起身，向諸葛瑾行禮，由張燕開口說道：“請天使呈告陛下，我黑山軍兄弟便是陛下手中的軍刀，陛下所指之處，皆是我等征伐之地！”

  諸葛瑾一拍桌子，大聲喝道：“哥就知道，燕兒是這天下少有的豪傑！此一山伏雙虎之局，必然要著落在咱們黑山軍的兄弟們身上。”

  張燕驚喜地問道：“這也是陛下說的？”

  但是諸葛瑾興奮過頭了，居然沒搭理張燕，反而對田疇說道：“子泰快把東西拿上來。”

  田疇應了一聲，還真的拿出了一把刀，擺在張燕等人面前。這把刀與從前的環首刀並無太大區別，但是刀柄上多了一副護手，遠看像個瘦長十字。

  諸葛瑾說道：“這是咱們改良的新式軍刀，比百煉刀隻強不差，看到那個護手了沒？千萬別小瞧它，關鍵時刻能保護好兄弟們的手掌，妙用無窮！”

  張燕聞言，持刀向外一拔，寒光立現，熠熠生輝，不由得驚喜地問：“這……這是給我們的？”

  “當然了！陛下說兄弟們為國征戰，沒有趁手的家夥怎行？回頭整個漢正軍都要配發這種新式軍刀，但是你們即將出征，所以先給你們用。”

  嘿嘿，漢正軍都還沒用上，咱們黑山軍卻先用上了，看樣子在陛下心裡，一點也沒拿咱們兄弟當外人嘛。

  然後，再眾人熱切的目光中，田疇又拿出了幾個竹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