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秘境的異動大家都注意到了？”天機老人問。

  說起正事，大家的表情都認真起來了，一起點頭道：“不錯。”

  “卡洛斯聯邦立國至今已有五千八百多年，而在聯邦立國一千年的時候，曾經遭遇三大敵國聯手攻擊，幾乎滅國，關鍵時刻，一批神秘的先天高手橫空出世，憑借當時的武者們從未聽說過的守護圖騰來輔助作戰，最終成功執行了史上規模最龐大的斬首行動，共斬殺敵軍師級以上將領五百七十二人，先天七段以上武者三百二十八人，最終穩定了局勢，讓卡洛斯聯邦逃過一劫，順利生存至今，這一役，史稱‘圖騰出世之役’。”

  天機老人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接著道：“從此以後，守護圖騰之名傳遍宇宙，而我卡洛斯的圖騰秘境更是成為全世界古武者們向往的地方，之後的五百年間，其他諸大勢力也紛紛找到了他們自己的圖騰秘境，這才打破了我卡洛斯武者獨享守護圖騰的現狀。”

  “不錯，自從其他國家也找到圖騰秘境之後，我卡洛斯的現狀就開始不容樂觀了，”南宮孑深鎖起眉頭：“尤其是最近這幾百年來，許多帝製國家不斷湧現明君，他們的國家制度與我們大不一樣，一旦有明君出現，就能很輕易的集中全國之力，做出許多我們根本做不到的巨大改革，這樣此消彼長，許多以前明顯弱於我們的勢力，現在都已經敢在邊境上主動向我們挑釁了。”

  說到這兒南宮孑臉上有殺氣掠過：“就連區區大理帝國彈丸之地，竟然也敢派人來卡洛斯境內搗亂，搗亂完了居然還敢在國際社會公然宣稱為此事負責，當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說的也就是段任俠為唐天佑背黑鍋的瑪塔雷斯之樹事件，對於這些聯邦最頂層的大佬而言，區區一棵樹，其實倒了就倒了，沒什麽大不了的，他們真正受不了的是大理帝國的態度，這深深刺痛了他們身為卡洛斯人的尊嚴。

  “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會這樣？”天機老人沉聲發問。

  眾人都沉默下來，過了片刻，施食獅才罵道：“照我說那些兔崽子就是欠揍，讓我做聯邦總統的話，我立刻就下令出兵，把那群家夥狠狠打一頓，打疼了，他們就知道怕了。”

  刑天伐道譏諷道：“還好你不是聯邦總統，真像你這麽乾，聯邦就完蛋了。”

  “天下萬事必有因果，外人敢於挑釁我們卡洛斯，不是因為他們欠揍，而是因為我們自己出了問題。”天機老人的眼神很深邃，緩緩道：“卡洛斯立國實在太久了，久遠得許多人都忘記了當時立國時的艱辛。而我們的高層也太習慣聯邦現有的體制和現狀了，你們都是一族之長，那麽你們知不知道，聯邦的政體已經有多少年沒有發生變化了？”

  “多少年？”三人同聲問。

  天機老人伸出兩根枯枝般的指頭：“兩千年。”

  眾人微微吸了口氣，都沒吭聲。

  “兩千年一成不變的政體，讓許多人產生了錯覺，似乎卡洛斯會一直這樣下去，千年萬年都不會改變，可是事實不是這樣，”天機老人歎了口氣：“我們堅持著十年一度的總統選舉，堅持著百年一評的十大世家，軍部每年都有新兵大賽，校園每年都有古武大賽，我們還一直熱衷於參加各種各樣國際規模的古武大賽、新武大賽、無規則格鬥大賽，等等等等，這是因為在兩千年前，那位創造出卡洛斯最完善政體的總統曾經說過：這是對聯邦最有益處的制度，堅持下去吧！”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天機老人反問。

  “不是，”三位老人若有所思的一起搖頭：“也許兩千年前是這樣，可是現在已經不是了。”

  “五十年前的國際無規則格鬥大賽，最後是我奪得了冠軍，”天機老人淡淡的敘述著，他並不是在誇耀自己，而其他人也不會這樣認為，只因為這位老人早已獲得了太多的榮譽和尊敬，他並不需要自誇：“四十年前我們的最好成績是第五名。”

  “是我不爭氣。”南宮孑垂下頭來。

  “三十年前那一次，我們的最好成績是第八名。”天機老人如數家珍的道：“而二十年前我們沒有進入前十，到十年前的時候，我們已經無法在前二十名找到自己的名字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有些落寞的道：“可是，卡洛斯是這片宇宙中立國最悠久、星域最廣闊、綜合實力排在前三的超級大國啊！”

  刑天伐道和施食獅都低下頭來。

  國際無規則格鬥大賽，這是全世界古武者心目中最有分量的比賽，從某種意義上說，你在那裡獲得的成績，就代表了一個國家的強大指數，而在卡洛斯，幾乎所有的參賽名額都是十大世家瓜分的。十大世家，就代表了聯邦最強，這五十年來的成績，就是國際社會扇在卡洛斯臉上的一記響亮耳光！

  “你們不需要自責，事實上我們都做得不錯，”天機老人悠然道：“後來我繼續查閱前面的資料，發現了一個更加可悲的事實。原來在我奪冠之前的一百年裡，卡洛斯從未有人進入過前十。”他看看南宮孑：“所以，你不用感到慚愧，第五名也是很值得光榮的。”

  他又看看刑天伐道：“還有你大哥，刑天征途，他的第八名同樣光榮。”

  “可是……”刑天伐道垂頭喪氣的道：“我們的成績很差啊……”

  天機老人點頭：“所以我才說，不怪大理帝國都敢挑釁，實在是我們自己出了問題。”

  圖騰秘境漆黑而寂靜，無所不在的狂暴能量流在曠野裡四處亂竄，只是在經過四人身邊時會十分人性化的滑開，就像是已經認識了這四人的氣息，把他們當成了朋友。

  四位老人的背後都有隱隱約約的巨大圖案出現，就像是光照在身體上，在後側呈現出的投影一般，只是這些圖案都很詭異，它們歪七扭八，並不規則，很難看出究竟是些什麽東西，不規則的圖案襯托在四人身後，就像是無聲矗立在背後的保護神。

  這東西，就是傳說中的“守護圖騰”。

  良久，刑天伐道才振作起精神來：“天機，這些話題以後再說吧，先說說秘境的情況。”

  “好的，”天機老人點頭：“今天中午我就感覺到秘境有異常的能量反應，到晚上的時候，這股能量又爆發了一次，你們應該知道這代表什麽吧。”

  “共鳴！”南宮孑目光炯炯：“可是這裡並沒有外人進入，為什麽會有共鳴？”

  “我們都知道共鳴有距離限制，”天機老人微笑：“當年我在第一步踏入這裡時，就共鳴了二十三塊碎片，而當我繞著這裡走了一圈之後，總共收集到九十九塊碎片，正好戰神訣有九十九個武穴，所以我花了十幾年的時間，把九十九塊碎片分別放進九十九個武穴，最後我就擁有了現在這個圖騰。”

  他背後的圖騰仿佛知道是在說它，忽然微微膨脹了一下，發出一聲仿佛金屬摩擦“鏘”的一聲，一股浩然磅礴的氣勢一發即收。

  “我隻共鳴了四十九塊碎片，”刑天伐道接著道：“而且那天我一直走到秘境的最中央，才引起共鳴。”

  “所以共鳴是有距離限制的，每個人的距離都不一樣，”天機老人道：“既然這裡沒有外人來過，那麽我們能不能認為，是有武者在外面引起了圖騰碎片的共鳴？”

  南宮孑瞪大了眼睛：“不是吧！”

  “整個圖騰秘境有數百平方公裡，秘境外面還有十多公裡寬闊的緩衝帶，如果是外人，那豈非至少是在三百公裡之外產生的共鳴？”施食獅也張大了嘴巴：“有這麽誇張？”

  “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是還有別的解釋嗎？”天機老人問。

  眾人面面相覷，思索了很久之後，才一起搖頭：“好像沒有。”

  秘境裡再次沉默下來，這一次是施食獅第一個打破沉默：“這個人的天賦……空前絕後。”

  南宮孑握緊了拳：“我們一定要找到他。”

  “你說他能共鳴多少碎片？”刑天伐道的聲音裡有幾分好奇。

  “他第二次共鳴的時候我已經進來了，所以我看得很清楚，”天機老人早已達到無喜無悲的境界，此刻臉上卻也流露出明顯的震駭之色來：“所有的碎片都動了。”

  “噝！”幾位當時最強者不受控制的倒抽涼氣。

  “所有？這幾百平方公裡內的所有？”

  “是的。”天機老人肯定的點頭：“這片土地上散落的碎片，應該有幾百萬之多。”

  幾位族長相對無言，過了半晌，南宮孑才苦笑道：“那人天賦之高是絕無疑問的，可是天機，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真的把所有的碎片都拿走，那這圖騰秘境還有什麽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