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簡單?”刀無道冷笑:“區區一個綠水城第九執法者,先天三段的功底,這都是明擺著的事實,他便是再不簡單,還能擋得住墨凡的進攻?還能逼得墨凡暴露底細?”
胖子嘿嘿一笑:“為什麽不行?”
蘇暖意在旁邊幫腔道:“總得有個理由吧。”
“理由嘛,當然有,可我就是不說,”這胖子很犯賤的笑了兩聲:“老三,我知道你對我一直不服氣,不如我們就來賭一把如何?”
刀無道哼道:“賭什麽?”
“賭他的命。”胖子遙遙的指了指方唐鏡:“我賭他今天能活下來。”
刀無道顯然有些驚愕,盯著這胖子看了半晌,才道:“既然如此,我跟了,我們賭什麽?”
“我不跟你賭錢,也不跟你賭寶貝,”胖子道:“我是窮人,跟你們這種富二代沒得比,這樣吧,你如果輸了,就跑到城門口去大喊三聲‘我刀無道是個大傻瓜’,聲音必須要大,至少我們這些看比賽的人必須聽得見才行。怎麽樣?”
刀無道一張臉有些呆滯,顯然以他的身份,還真沒打過這樣的賭,他想了想才道:“這樣賭的話,其實你的勝算極小,恐怕百分之一都不到,我也不佔你的便宜,若是你輸了,只需要你去城門口喊一聲‘我韋膨脹是個……是個那啥’就行,也不需要太大的聲音,只要城門內外能聽見就行。”
這刀無道顯然是個雅人,說起大傻瓜三個字,竟然說不出口,然而他這番話裡,真正讓人震撼的卻並不是他的修養,而是……那大大咧咧的胖子,居然便是天道盟中第一天才,天刀韋膨脹!
韋膨脹哈哈大笑:“老三,你倒不愧君子劍的稱號,竟然連這樣的便宜都不願意佔,不過你不佔便宜,我更不願意佔你的便宜,我實話告訴你,今天這個賭,我倒是有大概一成的把握,而且去城門口大喊這種事情,對你而言難如登天,對我而言卻不費吹灰之力,所以我們付出的代價是不一樣的,我們還是維持原賭注就可,現在,看比賽吧。”
刀無道偏頭想了想,點頭道:“大師兄說得有理,這等汙穢肮髒的行徑,對我固然艱難,對你這樣的齷齪人卻很容易,那麽這個賭注這樣定,倒也公平,那就這樣吧。”
韋膨脹嘿嘿直笑,一雙眼睛卻緊緊的盯在方唐鏡身上。
方唐鏡在距離墨凡還有五十步的時候,悍然出劍搶攻,一出手便是自己的招牌劍法“一字慧劍”。
在這幾日裡,他的劍已經換了一把,這把劍只有一尺九寸,比起他之前所用的劍短得多,所以這一字慧劍施展出來,就顯得有些打折扣,沈策勳遠遠的看見,頓時搖頭道:“方執法狀態不佳啊。”
墨凡淡淡的看著迎面而來的一劍,表情紋絲不動,直到這劍都快要落到自己頭頂了,一點黑色的幽光忽然從他頭頂彈了出來,“錚”的碰上那把劍,頓時那把劍被彈得倒轉回去。
他不但不出劍,連動都沒動一下,可謂是遊刃有余瀟灑至極,這一招之下,雙方差距盡顯。
這一刻,方唐鏡隻覺得虎口都快要被震裂,手中的劍豈止是被彈開,簡直快要脫手飛出,百忙之中,他還瞅了一眼,只見那一點黑光卻是一片指甲蓋大小的黑色殘片,心裡頓時一沉:“原來這便是傳說中的魔之殘片,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威力。”
他卻不知道,他所見識的根本不是對方真正的手段,否則,這一點黑色殘片就不止是擋他一劍了,完全可以在瞬息之間讓他斃命當場。
方唐鏡用最快的速度重新控制手中劍,哪裡還敢玩什麽一字慧劍,毫不猶豫的展開了他最近苦練的連珠快劍。
墨凡的眼神很淡漠,就好像對於這場戰鬥完全提不起精神,只是伸出手指對著空中連續彈了幾下,就將方唐鏡的劍招全部擋了回去。
接下來他就準備動手殺人了,因為他覺得這場戰鬥果然如同想象中一樣索然無味。
可是他所覺得索然無味的戰鬥,對於方唐鏡來說,卻已經是激烈到了極點,方唐鏡啊的一聲大喝,已經一連串的劍招統統流水一般傾倒而出。
只是一瞬間,他的劍招速度仿佛陡增了十倍,只有無數的劍光在墨凡的周身閃爍,這一刻,台下的沈策勳等人都看得陡然直了眼,司空明堂更是忍不住喊出聲來:“好快!”
也是此時,墨凡的眼神忽然動了動,將原本準備出手的殺招悄悄收了回來,伸出手指,又是連續幾彈,將所有的殺招都化於無形。
場外,刀無道也有些驚訝:“這是連珠快劍?”
韋膨脹微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錯,這便是連珠快劍。”
方唐鏡已經打出感覺來了,他最近這些日子以來對於連珠快劍所有的領悟、所有的靈感都在心裡不斷的來回激蕩,隻覺得自己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無數的劍招都以各種不同的模式連了起來,一時間腦海裡靈感不斷,竟覺得有源源不絕的劍法從手裡出現,簡直有無窮無盡的感覺,一時間,劍光越來越快,就如長江大河滔滔不絕,這一刻,就連台下的唐天佑都看得津津有味,連連點頭,他是見識過一號的連珠快劍的,方唐鏡這連珠快劍固然比起一號還有很大的差距,但是那種隨心所欲連招的神韻卻已經有幾分規模了,可見方唐鏡在劍道上的天賦其實是極其不凡的。
場外的韋膨脹起初也看得津津有味,連喊不錯,可是看著看著,忽的皺眉道:“不對,大大的不對。”
刀無道皺眉道:“哪裡不對?”
韋膨脹大搖其頭:“他這連珠快劍,還差得遠,這不對,不應該。”
刀無道心裡隱隱有了幾分猜測,道:“莫非你見過他這套劍法?”
“當然見過,”韋膨脹天生就不是藏得住話的人,乾脆就說開了:“我在《天道》裡見過這套劍法,那日他的劍路分明已經至少在七品劍法以上,若說是八品劍法,我也信。可是今天我看他這劍招,華麗有之,速度有之,可是卻還少了許多神韻,缺了許多變化,充其量不過是一套六品劍法而已,或許都還不到。”
刀無道更是吃驚,道:“這套連珠快劍竟能晉到八品?”
韋膨脹冷笑道:“少見多怪,井底之蛙,這套劍法豈止八品,哪怕是到九品,那也是順理成章。”
刀無道不擅罵人,便也不正面對罵,隻冷笑道:“無論如何,看這人的劍法,恐怕是很難活得過今天的,你倒是要做好去城門口大喊的準備了。”
韋膨脹倒也不掩飾,歎了口氣,搖頭苦惱道:“恐怕是要這樣了,這個家夥……有點讓我失望啊……”
台上,墨凡的眼神也有了幾分光彩,面對這樣的劍法,心裡頗有幾分見獵心喜的味道,嘗試著又祭出了兩枚魔之殘片,稍微發動了一下反擊。然而方唐鏡的境界終究太低,面對這樣的反擊頓時有些力不從心,隻覺得那幾枚殘片上傳來的力道實在太大,只是幾次碰觸,就已經硬生生震裂了他的虎口,絲絲鮮血從手指縫裡沁了出來。
墨凡皺了皺眉,未免覺得這一戰有些不爽,明明自己是來殺人的,卻因為想要看看對方驚豔的劍招而放水,可即便是如此放水,對方居然還是抵擋不住,看來這方唐鏡終究只是螻蟻,既然如此,就殺了吧!
他才想到這裡,就看到對面的中年男人又是“啊”的一聲大喝,劍光更是綿密了幾倍,竟是硬生生的想要把他擊退的模樣。
墨凡當然不會真的被擊退,可是他心中一動,卻是主動的退了幾步,與方唐鏡拉開了距離。
然後他就看到方唐鏡忽的一抬手,竟將手中劍反手插回了劍鞘,一伸左手,大喝道:“本心弓來!”
一張小小的弓憑空出現在他手中。
他又一伸右手,大喝道:“無虛箭來!”
一個光點出現在他右手。
他再伸手彎弓搭箭,大喝一聲:“去!”
那光點迅如奔雷,刹那間化作一道流光破空而去,直奔墨凡。
此時場外那些懂行的表情都很凝重,反而是那些無知的平民百姓看得一起大聲喝彩,隻覺得這位方執法今日真是打出了風采,打出了氣勢。
沈策勳皺著眉頭看向司空明堂:“司空,你家這位執法者什麽時候有了這許多花樣?”
司空明堂苦笑:“我哪兒知道,他花樣再多又有什麽用,那個墨凡分明就是絕頂高手,方執法今日怕是活不下來了。”
方唐鏡的氣勢還是不錯的,信心嘛……其實也有不少。
所謂當局者迷,他自己是沒意識到墨凡在放水,在他看來,魔之殘片這樣珍貴的東西,墨凡這種年輕人大概也就只有三枚,而剛才墨凡的防禦,也是因為自己的劍法太快而無法反擊。所以方唐鏡現在是抱著很大希望的,畢竟他已經把這弓箭練熟了,知道這無虛箭的神異,可以將自己的力量直接放大一倍,更是例不虛發,也就是說,對面那個叫墨凡的小年輕,必定會被射個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