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神族當時其實是完全沒有警惕心的,因為他們漂泊了太久,久遠得幾乎已經忘記了戰鬥和防范的感覺,這個宇宙已經歸人類佔領,上古神族和蟲族都已經銷聲匿跡,根本沒有什麽危險,而人類肉體力量范疇的那些武者,即便是先天九段,在上古神族面前也不堪一擊,”石落魄歎了口氣:“可是他倆都忘了,神族雖然滅了,神族的力量體系卻並沒有真正斷絕,因為……有一個人,他一直都努力的保存著上古神族和上古蟲族的力量與血脈,竭盡全力不讓它斷絕,這個人……就是林樂樂。”
“兩位神族布置下的聖山和神宮,是人類用自己的力量絕對無法突破的,所以他們壓根就沒想過會有人沿著這條路找過來……那時候,這個人類還很弱小,他擁有純淨的精神能量,甚至已經在體內修煉出了一部分獨屬於神族的金色力量,可是從強度上來看,他應該只有二階精修的能力而已……”石落魄道:“只可惜聖山和神宮本來就不適用於戰鬥的工具,只要力量屬性對了,哪怕那個人類再弱小一些,依然可以闖進來。”
石不移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他懷著萬分之一的僥幸心理問道:“這個人是誰?”
“你應該猜到了吧,這個人就是太陽宮的第一代宮主。”石落魄冷笑道:“他在神典中記錄的一切都是謊言,他並沒有得到任何傳承,他只是趁兩位神族最虛弱的時候將他們打成重傷,然後堂而皇之的霸佔了神宮和聖山,建立了太陽宮。”
石不移顫聲道:“我不信。”
石落魄嗤笑道:“你信不信跟我有什麽關系?我只是在講一個故事,你不想聽的話,可以離我遠一點。”
石不移似乎還想辯解什麽,可是這時候,一號卻開口了:“林樂樂是誰?”
一向冷靜不懼生死的一號,在這一刻居然如同石不移一樣,聲音裡帶著明顯顫抖。
“哦,林樂樂呀,”石落魄詫異的看了一號一眼,並不明白一號在激動什麽,卻依然盡職盡責的解釋道:“他是你們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那個人的兒子……小兒子。”
唐天佑的心臟也在這時候跳快了幾個節拍,他和一號對視一眼,都已經隱隱知道了石落魄說的究竟是誰。
“這個人很奇怪,我也不是很了解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石落魄皺著眉道:“按理說,他出生於宇宙誕生初期,他是那個人的兒子……可是那個人已經死了無數年代了,他卻還活著,而且還培養了一股強大到可怕的龐大勢力,他手頭有各種來自遠古的資源,他不但研究神族力量,還研究蟲族力量,並且已經做成了很多實驗,讓很多人類都掌握了蟲族和神族獨特的力量屬性……這個碰巧闖過聖山的家夥,就是被那家夥派到放逐之地來的,可是,我也想不通,放逐之地這種蠻荒之地……他派人來幹什麽呢?”
一號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閉上了眼睛。
是的,這個林樂樂……就是進化會長,也是他曾經無比愛戴仰慕的“父親”,可是直到二十年後的今天,他這個“兒子”才第一次從一個外人口中得知了“父親”的真名。
林樂樂,林樂樂……想必當初那位帶領人類打敗了兩大異族的偉大領袖是想要自己的小兒子一輩子平安喜樂無憂無慮吧,才會起這麽簡單的一個名字,只可惜,他這個小兒子並沒有平安喜樂的過完一生,反而成了人類史上迄今為止最大的陰謀家,他活過了千秋萬代,永生不死,掌握著難以計算的強大力量,卻依然在孜孜不倦的算計著,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麽,想要什麽。
石落魄並沒有在林樂樂身上糾纏太久,對他來說,這些過於久遠的典故並沒有仔細考究的必要,他只需要講完這段故事的大概,然後做完今天應該做的事情,就已經功德圓滿——至於歷史上的那些謎團,只要它們不影響今天的局勢,又何必要去刨根究底呢。
所以他繼續講下去:“這個人類潛入洞中,看到了兩位虛弱的神族生命,他早已從林樂樂那裡聽說過神族的來歷,所以他很清楚應該怎樣對付上古神族這種奇異的生命體,他一直忍耐著潛伏著,直到兩位神族真正陷入沉睡中,這時候是神族最脆弱的時候……這個人就趁這個機會出手了。他雖然只是二級精修,卻是先天九段的至強武者,他的攻擊卡在最關鍵的時刻,雖然力量相對於神族來說只是滄海一粟,卻依然給兩位神族造成了終生無法恢復的致命傷。”
石落魄說到這裡氣息有點急促,他停頓了一下,仿佛是為了強調,重複道:“是的……致命傷!”
他扭頭去看石得志,道:“石進應該告訴了你很多秘密……你知不知道,當時這個人類究竟想幹嘛?”
石得志的神色很鄭重,思忖了片刻,才帶著些不確定的道:“他想要神淚?”
神淚,唐天佑當然知道這種極其著名的宇宙神物,只有高等神族在極端的冤屈和不甘中死去,他們的怨念和執念才會凝結成神淚。每一顆神淚都是無價之寶,裡面蘊含著難以計數的龐大而純淨的宇宙能量。
“你果然是老頭子心目中真正的接班人,”石落魄哼了一聲,似乎有些嫉妒,又帶著些不屑:“只可惜,無論如何,今天你會死,太陽宮的傳承從此斷絕,這一切都是不可更改的。”
這時候的石落魄全身布滿了濃鬱的金色光芒,這些光芒像水一樣在空氣中流動,已經與不遠處的“山峰”和“翅膀”完全連成一體,他身上充盈著無與倫比的純淨聖力借著三件龐然大物的幫助,他從精神力總量上甚至已經超過了石得志背後的周婧,所以他即便是面對所有人,坐得這樣近,依然有恃無恐,沒有任何人有辦法傷害到他。
他繼續講故事:“兩位神族開始往地底深處逃竄,而這個人類在後方追殺,一路上,兩位神族不斷受傷,他們身上的零件不斷脫落,散落在洞穴各處……就這樣,他們逃了很深很深,一直深入到某個地方,兩位神族赫然發現,他們被擋住了,再也無法寸進。”
他深深的看了唐天佑一眼:“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原來這就是放逐之地的極限深度……”
佘望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問出聲來:“零件?脫落?我能不能問一下,上古神族究竟長什麽樣子,有多大,多高,多重?”
石落魄笑了起來:“你還不明白嗎?我故事裡的天龍匕首和雲龍斯托克……其實就是兩架飛機啊!”
他看著呆若木雞的佘望,反問道:“誰規定生命就只能是人類的樣子呢?”
佘望吞了口唾沫,艱難的開口:“也就是說……我們沿途看到的那些金色的棍子,還有那山峰,那斜坡……都是他們的肢體?”
“確切的說,只是天龍匕首的肢體,”石落魄輕輕歎了口氣:“雲龍斯托克是真的死掉了,他懷著強烈的不甘心徹底死去,於是化成了一顆神淚,被帶出洞穴,帶到了太陽宮中……神族徹底死亡之後是不會有屍體的,所以斯托克所有散落的肢體都已經化作最精純的宇宙能量散逸到宇宙之中了。”
莫非追問道:“那麽……天龍匕首還活著?既然都已經追到了最裡面,已經沒有逃跑的路了,那個人類為什麽不殺他?”
“因為他沒來得及殺……”石落魄的表情怪異起來:“匕首在那時候發生了難以理解的玄妙變化……他分解了。”
大家都很安靜,也沒有人多問,上古神族這種東西對大家來說還是太玄乎了點,他們聽石落魄訴說的時候,雖然明知道都是曾經發生過的真實歷史,可聽起來依然有幾分玄幻的味道,這時候聽到匕首分解,雖然感覺到這應該是個相當意外的變化,可情緒上卻沒有什麽波動,只有冉清秋追問道:“你說快一點……然後呢?”
石落魄道:“匕首那時候僅剩的精神力已經不多,他絕大多數的戰鬥技巧和戰爭經驗都已經被他自己切割掉了,那時候他其實已經絕望了,可是忽然他找到了一個奇怪的契機,這個契機讓他能夠在當時的情形下做到分解,他用僅有的精神力凝聚成兩顆種子,通過某種人類無法理解的方式直接送出了洞穴,讓這兩顆種子隨機出現在放逐之地的兩處不同的地方,這便是他留下的後手,也是他重新復活的希望。”
話說到這裡,許多事情都已經漸漸露出了頭緒,唐天佑用奇異的眼神上下打量他,然後問:“那麽……你就是其中一顆種子?”
“是的,”石落魄並沒有隱瞞,他很認真的點頭:“我便是放在暗處的那顆種子,你可以叫我暗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