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偷偷瞥了秦風一眼，然後好似破罐子破摔了。

  “大人明鑒，我來到此地之後，先是收拾了當地的權貴豪紳，將他們的家財留了很多，其他的財產分給了下轄子民。

  就是這樣的。”

  秦風拍手叫好。

  “好啊，做得好。你算是個難得的聰明的好官了。我還有事在身，就不在你這過多停留了，聽說你要取第五房小妾，我就給你留下一份賀禮好了。”

  說著話，秦風手中憑空出現了一個小瓷瓶，還有一把修羅刀。

  看到修羅刀的一瞬間，胖子直接嚇得跌倒在地。

  秦風笑著說道。

  “你身為一個妖族都敢出來做官，為何見到我卻如此害怕啊？”

  胖子滿臉驚恐的說道。

  “大人身上的氣勢實在太嚇人了。”

  秦風將修羅刀和瓷瓶放在桌子上，“這把刀名為修羅刀，日後若是有人為難你，你就拿出這把修羅刀。

  小瓷瓶裡裝著一枚丹藥，對你的修行有好處。好了，我這就走了，免得你坐立不安。”

  說完之後，秦風直接推門離去。

  胖子跪在地上呯呯磕頭。

  “原來是秦駙馬……”

  等到胖子起身之時，秦風早已不見了蹤影。從這天開始，這位何知州就把修羅刀擺放在了書房中，不允許任何碰觸。

  修羅刀上落了些許灰塵也是他自己細心擦拭。

  離開永州府之後，秦風繼續北上。大年三十的時候，秦風來到了一座寺廟，寺廟香火鼎盛，哪怕是過年，依舊有香客進廟祈福。

  當天夜裡，寺廟主持主動和秦風對弈，秦風沒有拒絕。老僧棋藝極高，可還是連輸三局。

  秦風本以為還有第四局，沒想到老僧竟然主動將棋子放入了棋罐。

  “不下了，不下了，小友期數極高，老衲甘拜下風。”

  秦風沒說話，靜靜等著老僧的下文。將棋子收拾完畢，老僧這才說道。

  “內儒外法，內聖外王，小友不僅棋術通天，棋品更是老衲所僅見！小友此去之後盡管放開手腳，治急病，須重藥！”

  秦風雙手合十。

  “大師，我有一事想問，心有魔障，如何降服？”

  老僧笑著搖頭。

  “小友早有答案，何必問我！”

  秦風又問。

  “好人修行千年萬年，不見得可以成佛，可惡人放下屠刀，便可成佛，這可是佛法？”

  老僧笑容收斂，道了聲佛號。

  “阿彌陀佛，小友此問極妙，老衲修行數十年，為不少施主解惑，可從未有人有此好問。老衲隻說我知道的話，講我明白的道理，小友若覺得有理，便聽上一聽，若覺得沒什麽道理，小友隻當耳旁風好了。”

  秦風做了個請的手勢。

  “大師請講。”

  老僧說道。

  “成佛一事哪有那麽簡單，那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過是勸人向善的言語罷了。何為佛？不過是‘已醒人’罷了！
  世間因果糾纏，循環不休，如何成佛？”

  老僧感歎一聲。

  “成不了的！”

  秦風再問。

  “大師既說人世間成不了佛，那世間供奉之佛又從何而來？難道就是隻世人空想而來？大師既說世人無法成佛，大師又為何出家？”

  老僧笑著說道。

  “佛陀自然是有，可卻不是修來的，老衲出家也不是為了成佛，而是找個心安之處！”

  秦風沉默半晌，最後問道。

  “大師說這世上因果糾纏，佛經上也說善有善報，可就我所見，善人未必有善報，惡人也未必有惡報，這是為何？大師不必和我說那今生來世，我不信那個？”

  老僧笑著說道。

  “別人不信今生來世還有情可原，小友不該不信的。”

  秦風微微驚訝，卻聽老僧繼續說道。

  “這世間因果並非直來直去，也非因人，因事而變。因果糾纏，善惡有定，從未有所增減。

  如何成佛？做他人不願做之事，抗他人不願抗的因果，這才可成佛。”

  秦風雙手合十，“謝大師高見！”

  秦風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大師的意思我聽明白了，可我卻並不認同，也不想那麽去做，大師要下棋，我陪你下了，現在大師就可以走了。

  老僧也聽明白了秦風的意思，可他卻遲遲沒有起身，半晌之後，老僧這才說道。

  “接下來說的這些事情是老衲自己想的，這麽多年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今天與小友有緣，就說與小友聽聽。”

  秦風點了點頭。

  老僧說了很久，他時而激動，時而黯然，老僧離去良久，秦風卻始終怔怔無言。不是震撼，不是驚訝，秦風隻覺得悵然若失。

  老僧的話還在秦風腦海中不斷回蕩。

  “什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都是假的，騙人的而已……修橋補路雙瞎眼，殺人放火兒女多，這種事還少嗎？不少的！
  這世上有因果嗎？當然有！可這因果卻不是反映在某一個人或者某一個個體身上。

  因果所反映出來的是整體上的，是整個世界上的，每個人從一出生開始就已經設定好了善惡。

  善惡有定，從未有所增減！世上的佛陀怎麽來的？那是好人死的太多，世上所有善匯聚於一人之身，這才有了佛，可這之後呢？佛是會死的，因為只有這樣，佛身上的善才能分散到世人身上！
  為何明明可以斬魔，聖人卻偏要將魔封印？還不是因為世上惡人少些……

  那知道了這些我們就不做好人了？遇見壞人壞事我們就可以袖手旁觀了嗎？老衲覺得這樣不行，老衲覺得這樣不好，老衲覺得這樣不對……”

  當天夜裡，秦風背上書箱離開了寺廟，獨自一人走在黑漆漆的路上，寒風凜冽。

  直至三更天，秦風才來到一座小鎮。

  秦風看了看地圖，這才知道自己竟然走了三十裡路。

  小鎮名為黃楊，位於祁山山腳。進入小鎮之後，秦風隨意找了家客棧，倒頭就睡。秦風剛睡著，就有更夫一邊打更，一邊朗聲喊道。

  “三更半夜，小心火燭！三更半夜，小心火燭……”

  然而這位更夫身後卻跟著一個人，這人七竅流血，分外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