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賈環的老師,顧青鋒是知道的。左僉都禦史,在督察院說話還是有一定的分量。賈環也考慮到了,而且錢重海又是顧青鋒的國子監同窗,錢雨本就是再清高,也會出手幫襯。
不過去錢府之前,賈環還要去找一下賈赦。
急急來到鳳姐的院子裡,賈璉卻是不在。
見到賈環過來,鳳姐笑道:“環兄弟,這自打考上狀元,你還是頭一次來!怎麽,找我有事?”
“那嫂子這次是沒猜著!我這次來是找璉二哥的。”
鳳姐奇道:“你找你二哥幹什麽?”
那邊平兒早就得了鳳姐的眼色,已經把茶水給賈環端了過來。
賈環啜了一口,問道:“有點外面的事,得找二哥。”然後又朝鳳姐說道:“嫂子,眼看新茶要下來了,你可得幫我留意一點。”
鳳姐得意地一笑:“那是。環兄弟你放心,這次的茶比去年你二哥給你的,肯定要好!”
賈環趕緊把話題扯回來:“二哥什麽時候回來,嫂子你可知道?”
鳳姐也納罕:“這我倒說不準了,你二哥一直在外面跑,估計回來就晚上了。”
晚上那就有點遲了,賈環可等不起。但他和賈赦交情平平,沒有賈璉在中間,還真不好開口。
但關系平平也得去。辭了鳳姐之後,賈環就到了賈赦處。
賈赦正在美滋滋地喝著茶看著新得的幾柄古扇,扇面的山水人物深可他的心。
外面丫鬟過來通傳了:“三少爺來了。”
賈赦一抬頭,奇道:“他怎麽來了?”卻也趕緊吩咐道:“快請進來!”
賈環在門口等著,盤算著怎麽說辭,等進了屋子裡,看著賈赦的那幾柄古扇,好奇地問道:“大伯這次是得了什麽好東西?”
賈赦略帶得意地說道:“托人輾轉,得了幾柄前朝陳洪綏畫的扇子。”
在字畫方面,賈環沒有什麽研究,陳洪綏是誰,他不知道,但看著賈赦的樣子,肯定是個很出名的人物。
當下也拿過來裝模作樣的看了一下,讚了讚。
賈赦心道:這環哥兒平日裡也不見往我這裡來,這次來不知道是什麽事?我得繃住了,要是想借銀錢,那是萬萬不能答應。
賈環也在琢磨怎麽開口,一抬頭,看著賈赦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內心措辭了一番,賈環就主動開口說道:“大伯,我有個同窗,就是我那老師的家的士齊兄,這次科考三甲,估計要外放了。你那邊看看,能不能想辦法給找個像樣點的地方?”
賈赦一聽不是借錢,心裡就輕松了許多,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慢條斯理地說道:“你那老師不是在督察院做禦史麽?他說句話,留京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賈環笑道:“畢竟老師是禦史,不好去說這個話。我想來想去,恐怕還是得來拜托大伯你。”
賈赦也笑了,這賈環還是很會說話的:“這是自然。”然後瞥了一眼賈環,慢悠悠地說道:“只是你大伯我人微言輕,怕不好直接去找人說。”
賈赦什麽意思,賈環心裡一清二楚。若說守財奴,賈赦可是數得上號的一個。賈環也不再廢話,從袖子裡拿出一張銀票,推到賈赦面前,說道:“大伯,雖說我考成了,但現下咱們府,還是得靠你。”
賈赦瞟了一眼,五千兩,心裡大定。
見到賈環上路,賈赦也感覺輕松了許多。若說拒絕賈環,也不是不行,但往後賈環估計也不會幫他了。只是這銀錢方面,他實在不舍得自己出。
“放心!你大伯我現在多少還能說上點話,這事,我管了!”
得了賈赦的準信,賈環就愉快地回來了。
等到下午,賈環感覺錢雨本快落衙了,就帶著顧青鋒出發了。
現在賈環在賈府的地位直線上升,根本就不用他去找趙國基套車了,一大波人等著呢。一看到賈環和顧青鋒出來,門房的馮柱就趕緊招呼馬房的趙老六去套車去了。
上了馬車,賈環心裡也頗為感慨,到底還是功名好,也幸虧自己爭氣。
到了錢府之後,錢槐看著賈環跳下車,身後還跟著另一個年輕人,就趕緊上前。
“三公子,這位是……”
賈環說道:“這位是我和士齊兄在國子監的同窗,這次會試的同年,顧青鋒顧老爺。”
聽到這裡,錢槐肅然起敬:“原來是顧老爺,快裡面請。”
賈環一邊走一邊問道:“老師回來了沒有?”
錢槐笑著說道:“已經回來了,正在書房。”
賈環趕到書房,裡面錢雨本正和錢重海說話。見到賈環,兩個人也都很高興,不過錢雨本留意到賈環身後有另外一個年輕人。
正奇怪著,卻見到錢重海上前見禮:“顧兄前來,未能遠迎,恕罪恕罪。”
顧青鋒也趕忙作揖還禮:“是我唐突了。”
錢雨本見幾個人都認識,就說道:“那你們說話。”就先離開了。
賈環一路都在想要怎麽開口,結果到了地方都沒想好。現在錢雨本出去了,他竟然有了松了口氣的感覺。這官場,他還真是不習慣。
錢雨本離開,有些話就很好說了。
“士齊兄,顧兄與我們同窗,志向一直都在蘭台寺。不知道老師那邊有沒有機會,讓顧兄選上禦史?”
和錢重海不必繞彎子,直說就好。
錢重海撓了撓頭,說道:“這個雖說有點難度,但若是父親親自去要人,想必也是沒問題。”
顧青鋒大喜,拜謝道:“那就懇請錢兄幫忙美言了。”
錢重海說道:“無妨無妨。”
賈環說道:“我先去看看老師,你們說話。”這事畢竟還是要和錢雨本說,這個口還是由他來張吧。
見到賈環,錢雨本就笑道:“可是為同窗求官來了?”
賈環羞赧道:“讓老師說著了。這是我和士齊兄在國子監的同窗,本次會試也是三甲。在國子監的時候,像我們其他人都是想著入閣拜相,顧兄的榜樣卻是前朝的王恕。”
錢雨本來了興致:“竟有如此樣人!”
賈環說道:“正是!”然後話音就不自覺地放低:“學生也有私心。學生的二姐眼看快到出閣的年紀了,顧兄……”
錢雨本大笑:“你還真是人小鬼大。”然後又說道:“既是你和重海的同窗兼同年,那我就舍一次老臉,去求求大中丞。”
賈環大喜,拜謝道:“多謝老師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