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相思風雨中
  收到顧永輝電話的時候，張或有正在拍新專輯的宣傳組照，一聽說楊靈萱在公司等他見面，他連忙抓緊時間完成最後那點拍攝任務，衣服都來不及換就奔了回來。

  其實他得知楊靈萱再度來港的消息之後，就很高興的跟楊靈萱通過問候電話，可惜他最近為新專輯的事快忙翻了，明知道這兩天楊靈萱很可能會出現在公司，也抽不出時間來公司晃悠等機會碰面，也就是這次不一樣，是顧總監和楊靈萱主動召喚，他才會興奮的連忙趕了過來。

  三個人在一間小茶室坐下來，寒喧過後，楊靈萱便笑著將顧永輝的建議給張或有說了一遍，張或有又驚又喜，竟當即起身朝顧永輝鞠了一躬，以示感謝，又對著楊靈萱雙掌合十，連說了好幾句“有勞”。

  他的態度令兩人都感到十分欣賞和愉悅，原時空的張學友也是這般很善良厚道的人，很會做人，這正是性格決定命運，也只有擁有這樣好脾性又有才華的人，才能將自己的未來走出一條坦途大道，守身不謹、做人失敗的藝人即使紅起來也很短暫，易遭封殺，走不長遠。

  楊靈萱從來都不拒絕提攜後進，她認真看了一下張或有遞過來的專輯歌單，立馬就有了主意，轉頭讓趙潔瑩去拿來幾頁空白的五線譜和筆，當即就在桌子上動筆寫了起來。

  “你這張單碟專輯，一共十首歌曲，我這裡剛好有兩首現成的，是我前段時間的即興之作，我覺得正好合用，添加上去，正好湊夠十二首……”楊靈萱邊抄邊道：“一首是獨唱，《隻願一生愛一人》，一首是男女合唱，叫《相思風雨中》，你們看看行不行，但我可先說好了，版稅我是不會不收的啊！”

  “還用看麽？我說肯定行！”張或有笑道：“老師你不知道，你的作品可是一曲難求！你不收版稅的話我都不敢擅用，顧監製也在這裡，我相信他開給你的版稅只有更高，沒有更低！”

  “嘁！你兩師徒就合夥起來擠兌我吧！”顧永輝跟著逗趣：“版稅什麽的，我不跟你們侃，我找人跟萱萱的經紀人洛紫蘇侃，到時談成怎樣就怎樣，沒有交情好講！”

  “那你可慘了！我聽說洛姐是出了名的會要錢啊！”張或有大笑。

  談笑中楊靈萱很快抄完兩首歌的曲詞，顧永輝和張或有各拿了一首仔細欣賞。

  顧永輝拿的是《相思風雨中》，他只看得開頭兩句，便即眼睛大亮，情不自禁的大叫了一個“好”字，右手手指在木質椅子的扶手上有節奏的敲擊起來，神色沉醉，情緒隨歌而起伏，深深陷了進去。

  張或有更直接，他一目十行先把歌曲整體瀏覽一遍，隨後竟抑不住心中激動起身朝茶室外頭的鋼琴處走了過去——作為星天公司內部的員工休閑室，這裡裝修典雅寧靜，還配有一架伴奏鋼琴。此刻沒幾個人在這裡消閑，鋼琴那也沒有琴師工作，張或有打開琴蓋，將曲譜往架上一放，便彈了起來。

  楊靈萱一訝，感興趣的望住了張或有，這個位面的張或有居然能彈鋼琴，真是讓人驚喜。

  “我帶半醉與倦容，徘徊暮色之中，
  呼呼北風可知道，如何覓她芳蹤……”

  短暫的前奏過去，張或有便伴著琴聲開口唱了起來，聽得楊靈萱暗地讚賞，雖然是即興編曲，主旋律過於明顯，聽起來跟原時空的成熟版本味道差得遠，但架不住張或有的音色美，對歌曲的情感把握也很準，演繹起來居然已經跟原時空的張學友無限接近，這可就超難得了！

  片刻後，歌聲在“隻願一生愛一人，一世亦未夠，隻願一生愛一人，即使做玩偶……”的反覆中結束，寥寥沒有幾人的茶廳中竟然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盡管單薄，卻長久不息。

  “多謝！多謝各位！”張或有忙帶笑致謝。

  這裡沒有外人，大家都是在同一間公司做事，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人面也熟，鼓掌的都知道張或有是近期公司要力推的新人，忽然聽他唱出這麽經典好聽的歌曲，專輯大賣幾可預見，都興奮起來，紛紛出言祝賀，好在大家都懂規矩，交談幾句也就沒再去騷擾他們做事。

  “打鐵趁熱，萱萱，不如你再來跟或有合唱這首《相思風雨中》我聽聽？”顧永輝見張或有要下來，連忙將手裡另一份樂稿遞過去，又回頭招呼楊靈萱。

  “好啊！”楊靈萱一笑，爽快起身答應。

  “耶？不是吧？是萱萱喔！”

  “咦？真的！原來她也在啊！我都沒發現哦！”

  “哇！不是連她也要唱這麽幸福吧？哇！今次出來飲茶真的好抵值！”……

  之前三人在隔斷分割成的小包裡喝茶，還沒有人發現楊靈萱的存在，她這一冒頭靠近琴台，廳中的人都燃了，人這麽稀少，竟然也引起了一陣騷動，可見楊靈萱現在的人氣比張或有高多了！
  目下的港島，還沒有出現過幾首合唱歌曲，僅有的幾首也基本上是影視劇裡的插曲，比如《射雕英雄傳》之《鐵血丹心》主題曲，雖然傳唱度非常高，在歌海裡畢竟少見，難和主流獨唱歌曲爭霸，但合唱曲真要火了，卻很能抓人眼球，在歌海裡一枝獨秀。

  原時空中，《相思風雨中》就是這樣一首合唱經典，屬於KTV裡的必點曲目，幾乎沒人不會！楊靈萱選擇這個時候比原時空提前好幾年推出這首經典，除了想要造就張或有之外，另一個原因正是為此。

  托繆兒之福，楊靈萱早早就把VCD機給弄了出來。

  有了這些相關技術，卡拉OK點歌系統自然也跟著提早問世，並在半年前開始走進大小迪吧，還催生出了一批新式歌廳，技術已然可比原時空九十年代前期。

  但相對的，可選好歌卻比原時空要少好多，這使得點歌系統的推廣銷售大打折扣，這個時候如果能夠有幾首合唱經典出現，必能推動點歌系統火爆銷售，連帶的，家用VCD機和娛樂光盤銷售也能間接受益，大利星天、星光公司的發展，作為公司背後的大老板，楊靈萱何樂不為之！
  不得不說，經典就是經典，不管放在哪個年代都是經典，張或有跟楊靈萱才開口合唱幾句，就震翻了所有的人，一個個也不喝茶了，也不聊天了，屏氣凝神的望住了鋼琴旁的兩人。

  這首歌，顧永輝主動坐到鋼琴前，接過了伴奏任務，他的琴技比張或有要高超一些，配曲能力更是行業頂尖，再加上有楊靈萱這個熟悉歌曲的老師帶領，張或有對這首歌的領會掌握也要比《隻願一生愛一人》強上不少，以至於兩人這個初次試唱竟魔怔了全場，許多人聽得，都情難自抑的浸入了其中。

  “難解百般愁，相思愛意濃……”

  “人海變蒼茫，癡心遇冷風……”

  …… ……

  聽的人尚且覺得是種享受，唱的人就更不用說了，楊靈萱跟張或有唱沒有兩句，就情不自禁的深情對望起來，雖然彼此並非戀人關系，卻不阻礙兩人代入角色，憑借音樂上的默契沉醉在心意相通的感受裡，彼此欣賞對方的歌聲，如棋逢對手，如伯牙見子期。

  “好歌！好曲！”演唱結束，顧永輝剛花了幾秒鍾從沉溺中醒來，便忍不住大聲喝彩。

  掌聲再次響了起來，聲勢雖小卻長久不衰，更有人大著膽子喊安可。再唱一次是不可能的，大家都還有很多事做，時間很緊，顧永輝代表三人跟廳中熱情的同事們解說幾句之後，便返回了座位。

  張或有滿臉興奮，熱切的望望顧永輝，又望望楊靈萱，這兩首新歌，他很輕易就能判斷出，是絕對的經典！再加上楊靈萱承諾跟他合唱其中一曲，這對於他這種歌壇新人來說意味著什麽再清晰不過，有這兩首歌在專輯裡面，他完全可以預見，只要不出意外，自己必能封神無疑！
  “我真的很驚訝！你們兩個太合適了！太有默契了！天作之合啊！”顧永輝大歎著，揮手的動作也變得有了點誇張的味道，完了，才突然補充一句：“我說的是你們合唱，別的也可以有……咳咳！”

  楊靈萱被他逗得噗聲失笑：“輝叔您別亂開玩笑，您看或有臉都紅了！”

  “你以為他是害羞乜？我看他興奮才是真！”顧永輝瞟著張或有發紅的臉呵呵一笑，才整了整坐姿把話題給轉回來：“萱萱，關於這兩首歌的編曲，你有什麽想法？”

  “編曲方面，就要麻煩輝叔了，我只會挑毛病，卻不會做，真不好意思！”楊靈萱坦率認怯。

  流行音樂，從早期的一個人把作曲作詞編曲全包乾的做法，到如今的作曲作詞分開，已經不再是一個人的遊戲，它需要團隊的合作，從創作、編曲、演唱、到後期的錄音，每個環節都需要有人為之付出心血，反覆調整、精益求精，最後才能成為大家耳熟能詳的經典。

  其中，編曲的重要性幾乎能和作曲相當，它能決定一支曲子的格調和風格，好的編曲，甚至能夠讓原本不怎麽樣的歌曲煥發出強勁的生命力，讓人耳目一新。

  編曲的難度其實比作曲要高些，有音樂天賦的人，隨口都能哼出一段好聽的主旋律，而編曲則是在這段主旋律基礎上的再創作，找到最合適的樂器來配出最烘托主旋律的伴奏樂。

  因此，好的編曲者必須精通樂器，至少，要深刻的了解各種樂器的音色和特點，這點很不容易做到，因此專業的編曲者多是音樂學院作曲系出身，受過專門的訓練，這方面，是楊靈萱的短板。

  她誠然可以直接從繆兒那裡直接把原時空的編曲給錄到光盤去，絕對能在經典程度和創作速度上讓這個時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目為妖孽，可這又何必？這個時空又不是沒有人才了，說不定，這個時空的人才做出來的編曲能勝過原時空亦未可知！
  因此她重生以來抄的幾支歌曲，都只有詞曲而已，編曲方面她從來都是交給了別人來做，然後比較兩個時空的編曲優劣，給出自己的建議，而這樣做的好處是，她不至於為各種瑣事把自己累死，也不會啟人疑竇——明明沒學過兩樣樂器，也沒有上過音樂學院，卻懂得編曲，那不是天才是怪物！

  顧永輝是已經了解楊靈萱的才華，只在唱歌和作曲作詞上面的了，聞言也不意外，只是一臉無奈的用手指了指了她，歎道：“以你的天賦，我相信你只要肯下功夫去學編曲，就再沒有什麽是你不會的，可你偏偏就不肯學，太可惜了！”

  楊靈萱虛心受教的道：“我知道我不夠上進，等我什麽時候有空了，我一定學！”

  張或有低頭偷笑，顧永輝斜目，盡管楊靈萱態度誠懇，可誰不知道她現在大忙人一個，讀書唱歌拍戲，忙都忙不過來，哪還有時間學樂器啊！
  接下來，三人就簽約的事、編曲的事、錄專輯的事又討論了一下，做好時間計劃不提，大致安排妥當之後，楊靈萱才帶著趙潔瑩去版權署影印回來的近兩年注冊歌單返回了住處，預備次日開始拍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