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生意
  電機帶動機器內部的滾刀和攪拌葉一同磨動起來，發出比老式洗衣機還要嘈雜的響聲，各種“嘎嘣嘎嘣、嘁裡擦啦”的聲音不絕於耳，過了好幾分鍾，才全部停下，操控板上按下去的按鈕彈了起來。

  楊靈萱明白，這是代表著機器運作結束，裡頭再沒可以粉碎的東西了！
  她趕忙拉了一下操縱杆，“嘩啦啦”一陣倒豆子的聲音，機器底部的桶裡瞬時間就盛滿了豆子般大小的電子垃圾顆粒，沒有任何一顆能比豆子稍大。

  楊靈萱明白，她不能要求更好了！粉碎機能夠有這麽簡便的操作，還是拜了她那一枚工控芯片所賜，至於粉碎得來的電子垃圾豆，還得再經過材料分輸儀，才好輸送到光塑機那，變成其他東西。至於那個材料分輸儀就不屬於當代科技，必須要用光塑機才能造了。

  要不要現在就把分輸儀造出來？楊靈萱想了想，決定先放放，等倒賣電子洋垃圾的業務正式開展，收獲第一批電子洋垃圾之後，才好利用這些機器造出自己想要的東西來而不會太過引起關注。

  把一桶電子垃圾豆先鎖進文件櫃子屬於自己的那格裡去，楊靈萱才走出了小辦公室。她在裡頭弄出來的動靜不小，辦公室裡幾個管財務業務的職員都忍不住朝她偷望。楊靈萱想了想，決定不解釋。楊凌天那裡可能會問起，到時告訴他這是碎紙機好了！管他信不信。

  忍著笑，正要去服裝廠那頭看看，外頭唯一的公司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業務小馮主動過去接了，回頭開心的對楊靈萱高聲道：“老板！是工商局的電話，咱們公司的營業執照批下來了！”

  “是麽？”楊靈萱一喜，連忙抬頭看鍾，五點半差不多，這時候趕去工商局卻有點晚了。

  好吧！那就明天再去領好了！楊靈萱決定了還是去服裝廠那邊看看，楊凌天已經成功跟縣裡的國營百貨大樓簽下了代銷合同，三天之內必須得把貨交到百貨公司去，以便上架銷售，拖延不得。

  去到郊外那小小的服裝廠一看，巧了！楊凌天也在，正跟另一個業務員小周一起，忙著給每件衣服別上品牌標簽，貼上貨號，然後包裝點數。

  別小瞧了六台縫紉機，經過這些天的模板剪裁、流水作業，十幾名女工輪班倒的居然也做出了一百多套上衣和短裙，小號跟加大號每樣各二十來件，其他全是中號大號，這是照顧南方女性的普遍身材。

  “大哥！趕得及不？”楊靈萱關心問。

  “沒問題！”楊凌天拍拍手站起身來，躊躇滿志的道：“先湊夠兩百套，估計能賣好一陣子的了！我現在就擔心你定價過高，別到時看的人多，買的人少，資金回籠不及時！”

  “定價高一點有啥不好！”楊靈萱笑：“現在百貨大樓裡的東西全都定死了價格，偏偏咱們的衣服能打九折優惠，肯定很多人覺得有便宜可佔，再加上衣服漂亮，又走的精品路線，包裝上肯費花心思，可作送禮的佳品……你看著吧！買得起的人都會不帶猶豫的買下來！”

  “就你花招多！”楊凌天也笑呵呵的，楊靈萱的主意其實他也在書裡看到過很多實例，他相信效果是肯定會有的，只是不知道效果能有多大。

  楊靈萱還有後招：“先賣一段時間看看吧！不行的話可以想辦法在百貨大樓附近辦一台周末或假日推廣節目，請歌舞團的人來表演也成，請模特上去走秀也成，名聲打出去了，也就不愁賣了！”

  楊凌天連連點頭：“這辦法我在書裡也有看到，還別說，你送我的那幾本書太有用了！看得我眼界大開，才知道，生意竟然可以這麽做那麽做，難為你，居然能買到這樣的好書！”

  “那些書你可要收密些，千萬別丟失，也別隨便借出去。”楊靈萱再次叮囑。

  “知道！你放心吧！我離不開呢！哪有空借別人。”楊凌天說著，又順便提了一嘴：“將來若是能夠把服裝生意做大，公司倒是不妨再增加一個廣告宣傳部門，專門負責廣告和推廣的事情。”

  廣告宣傳部？楊靈萱心中突然一動，國家不是還沒放開開辦娛樂公司方面的限制麽？在此之前，不妨利用廣告部招人的名義，先把藝人簽下來？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可惜公司還太小，招財務出納業務都困難，想招藝人，起碼要把公司先做大了才成！

  回到家裡吃完晚飯，楊靈萱逮個空子，把音頻解碼器遞給了老爸：“老豆！您看看這個！”

  “是什麽？”楊祚明疑惑，可接過去沒看兩眼，他就認了出來，大吃一驚的急問：“這是……解碼器？音頻解碼器？就是你給我看的那堆專利技術資料當中，VCD機的那個關鍵部件？”

  “好像是吧？”楊靈萱裝糊塗：“那個物理系畢業生把資料賣給我的時候，也順便給了我這東西，說是他利用實驗室裡的設備，自己做出來的，我不知道這是什麽，丟一邊去了，剛剛才記得翻出來！”

  “天才！這學生，是天才！”楊祚明捧著解碼器反覆看，激動得只剩下喃喃叨念。

  楊靈萱不得不提高聲音追問：“老豆！您覺得這東西，咱們電子廠能做出來不？”

  “當然能！咱們電子廠也不是擺好看的！”楊祚明一瞪眼：“有圖紙、有實物，這要是還不能做出來，你叫咱們電子廠把面子往哪丟去？”

  “那——”楊靈萱嘻嘻笑了起來：“老豆，您看讓電子廠跟咱們星光公司合作，專門替咱們生產VCD機怎麽樣？或者合作也行！四六分成，電子廠四咱們公司六，電子廠出工出人，咱們出技術！”

  “你就出個技術，卻想拿走大頭，做夢吧？電子廠六你們四還差不多！”楊祚明瞪眼正要跟女兒理論，轉眼卻泄了氣：“只是這VCD機，也太高端了吧？你那光盤專利，都還變不成實物呢！”

  “是有點高端！不過……”楊靈萱笑著抬出了殺手鐧：“CD機，老豆您聽說過吧？就是去年剛上市的，從日本進口的那種音樂唱機，咱們這VCD機，也能播放CD！”

  “你說什麽？VCD機，也能播放CD？”楊祚明張大了嘴，再吃一驚。

  “您要不信，先弄一台樣品出來試試，不就知道了？”楊靈萱自然是信心滿滿。

  楊祚明又在家裡坐不住了，拿著解碼器繞屋子裡轉得兩圈，提起公文包就往外跑：“我找廠領導去！”林燕婉不由好笑又好氣的白了楊靈萱一眼，做生意竟然做到父親的廠子頭上去了。

  楊靈萱心裡卻有點點小遺憾，元宵一過，距離開學也就沒幾天了，以國企大廠的工作效率，無論如何都來不及趕在她開學之前跟星光公司正式達成合作意向。看來這個跟電子廠合作生產銷售VCD機的事情，也只能交給楊凌天去弄罷！

  兩天后，周日，八十年代一周只有一天的休息日終於來到，許多早起預備去公園、動物園、逛商店的人們陸陸續續從家裡出來，或搭公交、或散步溜達地往目的地走去。

  禮拜天，是市中心百貨大樓最熱鬧的一天，客流量幾乎能抵得上非周日的六天。於是這一天也成為了百貨大樓商品展示櫥窗更換新品的一天，趕在前一天下午到貨的，星光公司的服裝也在櫥窗角落中佔據一個模特，被售貨員用新鮮款式的上衣和短裙打扮了一身。

  “咦？好漂亮的衣服！”很快就有無數人發現了這套看起來格外精神、格外時尚的衣服。

  “好像元宵晚會裡面那個歌星穿的喲！”少數人發現了這點。

  “不是好像！根本就是！看旁邊海報，看清楚！那不是歌星楊靈萱是誰！”好些人同時間看到了櫥窗側壁上張貼著的大幅照片，照片上楊靈萱穿著跟模特身上衣服一模一樣的服飾姿態活潑地在笑。

  “哇！不知道賣多少錢？”眼睛發亮的許多女人一進商場都詢問著朝精品服裝櫃台湧去。

  衣服很貴！標價三百一套，九折兩百七，差不多能等於時下人們三個月的薪水，還隻優惠一周，過時恢復原價，嚇住了一堆圍在櫃台外面對衣服垂涎欲滴的女人。

  “這麽貴！”有人偷偷怎舌：“我就說，歌星穿表演的衣服，哪裡會是便宜貨！”

  陀山能夠縣改市，自然已經發展得人口密集，經濟實力日盛，尤其是沿海開放，帶來下海經商的潮流，許多人都趁著東風賺到了比在單位拿死工資更多的錢，於是很快，就有買得起的人站了出來，牛皮哄哄的朝售貨員喊：“給我拿一套試試！”在無數人羨慕的矚目下，瞬間優越感膨脹。

  “咦？這是什麽？”很多人都發現了衣服上掛著的小標簽。

  “媽媽！這個書簽好漂亮！”有跟著母親來的小女孩立刻目光熱切的盯緊了標簽。

  “這不是書簽！”母親拿著精美的標簽看了看，忽然覺得這衣服是這麽的與眾不同，充滿了貴族氣息，迫不及待跑到試衣間換上，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竟有了種自己也是大明星的錯覺。

  “我買了！來收錢！”沒有多少猶豫，試過了衣服的母親痛快付足貨款，提著漂亮的包裝盒子，牽著手裡緊抓商品標簽的女兒穿過目光灼人的人群，昂首挺胸驕傲地轉身離去。

  有了頭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這個原本普通的周日，陀山百貨大樓突然被一款新穎洋氣的冬春衣裙引爆了爭購的熱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