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揭穿真相
即使這首詩本事裴元容所做,裴元歌能夠機變至此,其聰慧機敏,也足以令人歎絕。
殿中讚譽成潮,裴元容氣得渾身發抖,好容易才咽下咒罵的話,勉強笑道:“我好不容易吟出此詩,四妹妹隻漏掉一字,稍加改動,便作為自己的新詞來邀寵,是不是太投機取巧了些?”提醒眾人,這詩原本是她所做,若非她的詩好,裴元歌的詞又怎麽能好得起來?真正有才華的人是她,該接受這一切讚譽的人也是她才對!
顧念這裴府的顏面,裴元歌沒有當眾拆穿她,沒想到裴元容居然不依不饒起來……
冷冷一笑,正要開口,卻聽得左前方傳出一道醇鬱如美酒的聲音,令人熏然欲醉:“裴三小姐說的是,四小姐固然機敏聰慧,終究是取巧,還是三小姐的原詩恢弘大氣,蒼涼悲壯,實在令人讚歎。”
聲音傳來的方向,似乎就是之前讓她如芒刺在背的地方,裴元歌凝眉,轉頭望去,頓時一怔。
男子身著紅衣,衣領袖襟鑲著黑邊,用金線繡出精致的祥雲圖案,別人都坐得端正矜持,只有他斜斜地靠在椅背上,以手撐頭,另一手把玩著光滑的紫檀木椅圈,姿態閑逸而慵懶,落拓不羈。容貌精致美麗猶勝女子,卻沒有絲毫的陰柔脂粉氣,反而更顯得卓爾不群。淺色的唇角總帶著一抹若隱若現的微笑,似笑非笑,狹長的鳳眸微微揚起,總給人一種專注溫柔,含情凝睇的感覺,讓每個被他看到的女子都忍不住面紅心跳,卻又暗自竊喜羞赧,沉淪其中。
這男子周身都充溢著一種邪魅狂肆的魔力,即使以裴元歌的定力,也不禁心跳為之一滯。
周圍響起女子懊惱嫉妒的低歎,嫉妒的眼神紛紛箭一般射向裴元容:九皇子從入殿至今,無論別人怎麽討好獻媚,都不曾說話,剛開口就是讚歎裴元容……果然是姨娘所生的庶女,慣會勾引人的狐媚子招數,居然連九皇子也中了她的招,可惡!
裴元容更是激動得幾乎昏厥過去:九皇子在讚揚我,他唯獨對我另眼相看!
滿殿女子都為宇泓墨的風采所惑,只有裴元歌還保持著清醒,也只有她,才能看出宇泓墨那溫柔多情的眼眸背後,所隱藏的幽深暗邃,就像是棉花團中染毒的針,看似溫柔,卻會在你不經意的時候給以致命一擊。
這個男人,絕不能招惹!裴元歌暗自下了結論,下意識地退後一步。
“裴三小姐這首詩,讓我不禁想起流傳在邊疆的一則傳說。在很久之前,邊疆有對戀人,女子名叫楊柳,貌美如花;男子名叫羌笛,高大威猛。然而,後來楊柳卻另嫁他人,出嫁前日,羌笛跑去質問她,楊柳說,並非我不願嫁你,只是你看看這荒漠邊疆,連朵花兒都不會開,我就如同那路邊的楊柳,根本無法存活。於是,兩人就這樣分開了。”宇泓墨幽幽歎息,“楊柳姑娘的話不無道理,但若無羌笛與其他將士鎮守邊疆,抵禦外敵,又何來這大夏的安定富饒?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短短十四個字,卻道盡了邊疆將士的心酸無奈。裴三小姐必定是從裴將軍那裡聽說這則傳說,深有觸動,所以才會寫下這樣的詩句吧?身為女子,卻能關注邊疆將士的疾苦,這等胸襟,實在令人佩服。”
裴元容笑顏如花:“九皇子慧眼如炬,小女正是從父親那裡聽說此事,有所觸動才賦得此詩。”
心中卻暗道好險:父親寵愛裴元歌,經常給她講述邊疆故事,想必她是聽說了這則典故才寫出這兩句詩。要是裴元歌拿這兩句詩來質問自己,她可說不上來,那就全露餡了。好在現在是九皇子先說,而且,九皇子曾經征戰邊疆,如此更能給他留下好感,這九皇子妃,絕對是她的囊中之物!
宇泓墨唇角微彎,勾起一抹笑,黑色的眸子異彩瀲灩,又向裴元歌道:“裴四小姐想必也是對這則典故深有感觸,所以看到這幅邊疆圖,便忍不住想到這首詩中的語句,我沒有說錯吧?”
這男人太狡猾了!
裴元歌更增戒心,搖搖頭:“小女並未聽父親說過此事。”
安卓然嘲笑道:“看來裴四小姐似乎並不得裴將軍的喜愛啊,不然怎麽三小姐知道,你卻不知道呢?”早知道她這樣不得寵,這樁婚事早就該退掉了,也不至於延誤到今日。
“裴四小姐不知道此事,是對的。”宇泓墨微笑開口,黑眸中閃爍著嘲弄的光澤,“因為邊疆並無這則傳說,是我剛剛杜撰的。只是我很好奇,我才剛剛杜撰的典故,怎麽裴三小姐卻能提前預知,用到自己的詩裡呢?還是說,這首詩……其實並非裴三小姐所做呢?”
他的神情依然溫柔,聲音依然醇鬱,卻讓裴元容如墜冰窟,大殿之中喧嘩聲一片……
先前,裴元歌當眾,在轉瞬之間,將詩作詞,其才華可見一斑。眾人本來就在疑惑,裴元歌有這樣的才華,又何必盜用裴元容的詩?現在聽了九皇子的話,才恍然大悟:這首詩恐怕原本就是裴元歌所作,卻被裴元容據為己有,反而誣賴是裴元歌盜用她的詩,真是人品卑劣!
旁邊伺候的黃衣宦官冷笑道:“敢在長春宮當眾弄虛作假,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當別人都是瞎子!九殿下,奴才這就趕她出殿,從此永不許她踏入長春宮半步?”
裴元歌突然上前一步,遙遙向宇泓墨一福,溫聲道:“請九殿下恕罪,三姐姐並非有意冒犯,這原本是我們姐妹在家時常玩的文字遊戲,取姐妹們所做的詩為題,稍加刪減,將它變為另一首詩或詞。想必是三姐姐見今日氣氛融洽,有些忘形,還以為是在裴府。請九殿下寬宏大量,饒恕了三姐姐這遭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