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內奸,退親(3)
這些老管事都明白竭澤而漁的壞處,不會不為自己謀後路,實在是既得了美人,又能得豪宅,還能提升為二掌櫃,處處都得意都好,這才打動了朱管事,答應替廣致齋做事。
裴元歌不緊不慢地刮著碗茶,黑眸凝滯,潛心思索著,好一會兒才蹙眉道:“簡寧齋雖然說是老字號招牌,生意也還興盛,但終究也只是一間中上的絲線鋪子,就算被擠垮了,廣致齋能得到多少好處還不一定,居然又是送美人,又是送豪宅,還許了你掌櫃的位置,這樣大費周章地處事,就不怕得不償失嗎?我看你想跟的這位新主子,恐怕也不怎麽樣!”
“那當然是——”朱管事被他一激,脫口就要說出真相,隨即又頓住,緊緊地閉住嘴。
這件事的要緊處就在這裡,而這是他最後的底牌。
“小姐,奴才知道您是聰明人,廣致齋這樣大費周折的對付簡寧齋必定有原因,而且廣致齋的東家,也不是裴府能夠招惹得起的。”如果不是知道這些,朱管事也未必有膽子這樣做,畢竟裴諸城還是刑部尚書。但現在裴元歌以雷霆之勢,將所有人都拿下,或許會顧忌廣致齋身後的主人不敢怎麽樣,但他卻還是簡寧齋的人,裴元歌絕不會輕易放過他。
所以,他要以此為籌碼,替自己謀得一條生路!
“奴才知道,奴才這樣做實在是忘恩負義,小姐要打要罰,奴才都毫無怨言,只求小姐留奴才一條命,奴才另有內情奉上。”朱管事信誓旦旦地道,“奴才可以保證,這件事只有奴才一人知道,其余的夥計都不知情。而張管事雖然知道,卻絕不會說。若非小人那次趁他酒醉聽到隻言片語,只怕也想不到!”
裴元歌秀眉微挑:“你在跟我講條件?”
“人都怕死,但如果說結果無論如何都是死,奴才也沒必要再多說些什麽。”朱管事咬咬牙,硬著頭皮道,“奴才可以保證,這件事真的很重要,對簡寧齋,甚至對裴府都一樣,小姐知道這件事後,在處置簡寧齋的問題上菜不會犯糊塗。否則,不止簡寧齋保不住,裴府還白白得罪了貴人!”
這朱天貴倒是很狡猾,所說的都是她已經猜到的東西,而她真正想知道的,卻一字都沒有吐露,原來是想拿這個做條件,跟她交換!
裴元歌冷笑,如果連這麽一個刁奴都收拾不了,她也就不是裴元歌了。
“趙統領,把這人待下去,把你們軍中對待俘虜的法子統統拿出來,看看這位朱管事的骨頭,是不是比那些經過嚴格訓練的探子還要嚴緊?連那些人最後還是被撬開嘴,把敵方的軍情布置說了出來,如果你們拿這位朱管事沒法子,那可就太丟人了!”裴元歌緩緩地道,語調輕淺,“不用擔心,就算真把朱管事弄死了也沒關系,這種叛主的刁奴,死不足惜!”
朱管事心中一驚,猶自覺得裴元歌只是在嚇唬他,咬牙道:“小姐,如果奴才抗不過這些刑罰,那那些秘密,小姐就永遠都不會知道了。奴才不過是想活命而已,小姐又何必這麽咄咄逼人?”
“你那些秘密我的確感興趣,但知不知道根本不要緊。廣致齋不就是想要簡寧齋關門嗎?我管它身後的主人是誰,有什麽圖謀?大不了這簡寧齋我不要了!”裴元歌端起蓋碗茶,忽然猛地砸在了朱管事跟前,冷聲道,“不過一間鋪子而已,我看的沒那麽重!最多拚著這間鋪子不要,我也不容許一個刁奴爬到我頭上來威脅我,簡直反了天了!”
朱管事心中一顫,突然間覺得自己太自以為是了。
的確,所有的爭執都是因為簡寧齋而起,若是小姐拚著不要簡寧齋,那……但心中仍不肯死心,哀求地道:“小姐何必賭這個氣?簡寧齋再怎麽說也是間盈利的鋪子,每年也有兩三萬兩的盈利,也是很大的一筆進項,何必為了奴才這條賤命舍棄?”
“我樂意,別說兩三萬兩,就是十萬兩,百萬千萬,也買不來我樂意!”裴元歌微微一笑,“你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就不說,我無所謂。不過,惹惱了我,就不只是你的性命,連帶你的家人也別想好過。尤其,聽說你有個兒子,還有兩個女兒,是不是?”
朱管事終於癱倒了,失去了渾身的力氣。
他是很疼愛這些孩子的,尤其是兒子,聰明乖巧。他真是油脂了心了,為了一個青樓花魁,為了那些所謂的好處,鬧到現在這個地步?其實簡寧齋待下一向寬厚,除了老婆凶悍些,他的日子還是過得很富裕的。就算簡寧齋將來撐不住了,夫人是心善的人,也不會虧待他們這些老夥計……
現在,說這些都晚了!
“小姐,這事情真的跟奴才家人無關,還請小姐開恩,不要牽連到他們!”朱管事的心理防線終於崩潰,伏地道,“那廣致齋的東家,只是京城兵馬司的一名參讚,叫做葉誠。他本人不算什麽,但是,父輩是葉家的世仆,母親更是當今五殿下的奶娘,從小跟五殿下一起長大,情分非比尋常。名義上廣致齋的東家是他,實際上根本就是葉家,甚至是五殿下和皇后,只是不便出面,所以由這名參讚管理。”
葉家,五殿下,皇后?
裴元歌心中一沉,難怪廣致齋如此囂張,原來有這種背景!不過臉上卻是一副懷疑的模樣:“你不要隨便胡謅些貴人就來蒙混我!五殿下和皇后是什麽人?小小一個廣致齋也能驚動他們?”
“廣致齋的確小,但是葉誠的野心很大。簡寧齋所在的這條街,在京城是繁華地段,葉誠是想把整條街的鋪子都買下來,變成專賣絲線和刺繡的地方,販賣各個地方的各種絲線,以及各種刺繡,慢慢地將整個京城的絲線和刺繡都集中在他的手裡,慢慢將其他鋪子和繡莊都擠垮。到時候壟斷整個京城的刺繡和絲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