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桃花
在這樣的情況下,寧欣又說出這樣一番話,再傻得人都明白了。
賢妃將打算陷害皇后的手段慢慢的收斂起來,寧欣的目光水盈盈的,可賢妃愣是從溫潤的水眸中見到了清冷,從嬌弱如花的身體看出剛強不可奪其志。
那是蔑視一切的清冷和警告,不管以後皇后會不會再中賢妃的陷阱,此時寧欣不準許賢妃陷害皇后。
實在不行,魚死網破在所不惜。
她迅速的衡量得失,寧欣的醫女身份極為難辦,萬一發現了下毒得蛛絲馬跡,賢妃也一樣頭疼。
“咦,三皇的病.”
“怎麽?”
皇后警覺的看了一眼賢妃,問道:“有問題?”
“有寧欣在,三皇子能有什麽問題?不外乎她想著怎麽醫治三皇子的腹瀉。”
賢妃笑盈盈的念了一聲阿彌陀佛,沒有看寧欣,轉而對德妃道:“德妃姐姐暫且放心,我看腹瀉在寧欣手中根本不算事兒。三皇子經此一難,此後定會一番風順。”
眼角余光掃過,賢妃看到寧欣再一次拽了皇后的衣袖,示意皇后此事到此為止。
寧欣福身:“賢妃娘娘過獎了,臣女只能保證盡力而為,醫者父母心,治愈傷患比什麽都重要。”
長樂公主死死的按住了皇后,寧欣再次為三皇子診脈,皇帝的目光如影隨形,寧欣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賢妃一直溫柔體貼的安撫著皇帝和德妃,這活兒本該是皇后的,可皇后.哎,感覺到皇后的怨恨,寧欣心底苦笑連連,說三皇子中毒,只會魚死網破,沒有十足的證據證明是賢妃所為。
只要追查下去,皇后絕對乾淨不了。
皇帝一準偏向寵妃賢妃,后宮爭鬥的對錯不是影響最終結果的主因,后宮的女人都是為皇帝一人存在的,他說對就是對的,他說錯的,再對也是錯的。
皇后想要爭寵不可怕,愛著皇帝也不可怕, 可怕得在於皇后忘記了自己的丈夫除了是男人之外,還有皇帝的身份。
最為重要的一點,當今陛下得的帝位好像也不怎麽名正言順,當年的貓膩頗多,再加上先皇在當今腦袋上懸著一口寶劍,當今陛下偏執又固執,這樣的性格,只有柔情似水,懂得安慰他的女人能入陛下的眼。
皇后的愛太炙熱,太束縛,只會將皇帝越退越遠。
心裡這麽分析著,寧欣著手醫治三皇子的動作並沒停下,寧欣腦海裡突然出現一個念頭,如果她是皇后該怎麽破解死局,是的,皇后的前路只會越走越窄,因為男人的心已經完全偏向了賢妃。
偏心不單單是后宮的寵愛上,還有牽扯到朝堂上,科舉舞弊案的進程並沒出乎寧欣的意料。
但皇帝昨日下旨褒獎徐大人就讓寧欣覺得很不是滋味,以皇帝的角度上看,寧欣給他提供的擢升天官為次輔這條路最省事,也是最恰當的。
可皇帝為了賢妃偏偏不想成全對天官!吏部天官當年可是有恩於當今的。
功臣沒有愛妃重要寧欣嘴角微微敲了敲,壓下腦子裡她若為皇后必同齊王聯手廢了皇帝的念頭,慢慢的吸了一口氣,果然如同故祖母所料,她做寵妃行,做皇后,只會將江山砸碎,誰也得不到。
韃子大汗不就是這麽被她毀掉的?習性難改,寧欣走到桌旁提筆寫治療三皇子的藥方。
看寧欣從容不迫的鳳儀,對皇后的維護,對她的警告,賢妃似羨慕似失落的一笑,重新評估寧欣,突然間有個念頭,怎麽從皇后身邊拽過寧欣!
有義氣的人雖然被說成傻瓜,但哪個大人物身邊不想要這樣有義氣,有擔當的人?
而且寧欣還很聰慧。在賢妃看來,她比皇后有心計,比皇后有前途,良禽擇木而棲,賢妃不認為聰慧的寧欣會一條道跑到黑。
寧欣比蕭歡,比薛珍的價值更大。
賢妃瞥見皇帝眉宇間的惋惜,心知肚明,寧欣已經證明了她是醫女,那麽寧欣就不可能入宮,連三皇子身上的毒都能解開,能解毒就能製毒藥。
寧欣的作用太大了, 即便寧欣不是賢妃的人,也不能是皇后的人。
皇后今年不過三十多歲,一旦再生下皇子來,賢妃和兒子處境更艱難。
朝堂上多得是講究嫡子繼位的大臣,賢妃身份上的先天不足是朝臣最大的忌諱,
哪怕那些投靠在賢妃名下的大臣都不一定誠心誠意的幫賢妃,他們隻想從后宮寵妃身上得到更多的好處。
文人讀書人,士大夫.他們也不過是有一張剛正不阿的臉面而已。有奶便是娘,給點好處,他們就聽誰的,真正的不畏強權,堅守正道的人在朝堂上也無法立足。
大唐的朝堂充滿了妥協和爭鬥,賢妃的眉頭皺得很緊,就拿眼下科舉舞弊的事情說,是不是有徇私舞弊已經不重要了,甚至王季玉有沒有提前得到考題也不重要,重要得是——黨爭。
君子群而不黨,也只是讀書人標榜出來的。
賢妃剛才聽皇帝說過,如今為了次輔的位置,朝堂上的官員吵鬧個不休,如果不是皇帝製止的快,朝臣恨不得扒對方老底,嫖娼等等陰私都會在朝堂上爆出來。
賢妃有點後悔怎麽就把蕭歡叫進來?原本她是想惡心惡心寧欣的,沒想到蕭歡的出現,讓寧欣對她更為敵視,怎麽才能讓寧欣消氣?
賢妃聰明之處在於察言觀色,寧欣不同於尋常的人,施恩特別的費勁,同時也不好拉攏,賢妃此時若是落了蕭歡的臉面,寧欣會高興看熱鬧,但絕不會因此感激賢妃。
眼珠一轉,計上心頭,賢妃低聲慢語得同蕭歡說話,言談之間極是和藹。
蕭歡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三皇子的病,蕭歡不陌生,可就這麽被寧欣解了?
她也知道寧欣的厲害,有本事的人總會被貴人們看中,在蕭歡怕賢妃翻臉不認人時,賢妃反倒對她更和藹了,蕭歡的心情一上一下的,吊著很難受。
蕭歡如同被牽著線得木偶,只能迎合賢妃。
寫完藥方,沒什麽事情的寧欣冷眼旁觀,目光不不期而遇的同皇帝撞到了一起,寧欣忙低垂下腦袋,再也不敢用水潤似喜似悲的眼睛了。
皇帝問道:“三皇子的病何時能痊愈?”
賢妃停下了同蕭歡的談話,體貼的笑道:“臣妾看不管三皇子何時能好,將寧小姐留在宮中是最好的,一旦三皇子病情有個反覆,寧小姐也可以就近醫治,您看呢,陛下?“
皇帝眉宇間松緩了幾許,讚賞般的點點頭,突然聽到寧欣跪地的聲音,甜柔的聲音泛著冷意,“敢問陛下臣女以何身份滯留后宮?”
換個人這麽說,皇帝會認為寧欣想要入宮為妃,但寧欣皇帝啞口無言。
她靜靜的,幽幽的同他對視,水眸卻有著火一般的熱度,高高揚起的脖頸如同天鵝般美麗,眼前這個看似柔弱,容易征服的女子激起了皇帝全部的興趣。
他從沒見過比寧欣還矛盾的女人,如果將寧欣壓在身下是何等銷魂的滋味?聽著她柔美的聲音婉轉哀求又是何等的蝕骨?
這個念頭在皇帝的腦海裡生了根,一旦遇見適合的時機,很快就會發芽成長。
“臣女一不是嬪妃,二不是皇親國戚,三不過是懂得一點點醫術的醫女,臣女當不得陛下如此恩寵,也當不得陛下為臣女破例。”寧欣緩了緩語氣,慢慢的低頭:“臣女出身清貴,名聲比什麽都要緊。”
蕭歡突然插嘴:“比什麽都要緊?難道比陛下的聖旨還要緊?寧欣,你眼中有沒有陛下?”
這罪名扣得有點檔次,長樂公主想要上前為寧欣說話。
豈料寧欣唇邊掛著高傲的冷笑,雖然她跪著,但她比站著的蕭歡還傲氣,從頭到尾,寧欣無論是走路,低頭,請安,下跪,她的脊背都是直的。
皇帝皺了皺眉頭,寧欣本來柔弱的身體非要擺出一分冷豔高貴的派頭皇帝卻感覺不出寧欣是裝得。
她仿佛天生就應該那樣,無論再多的困難,哪怕她臣服,她下跪,依然無法壓彎她。
冷豔高貴的做派本是皇帝最為不喜歡的,可偏偏不喜歡在寧欣身上失效了。
他想征服寧欣!像征服江山,奪得帝位那般的征服!
他好像找到了當年奪嫡時候的熱情,本以為磨滅在皇位上的熱情。
明知道靠近寧欣會被灼傷,可皇帝就是想拔掉寧欣身上的光環,讓她像個小女人一樣雌伏於自己身下婉轉承歡。
”你又是什麽身份?膽敢在我同陛下說話的時候插嘴?“
寧欣露出不堪與之為伍,“賢妃娘娘,皇宮裡有她插嘴的份兒?她又有什麽身份質疑臣女?”
“陛下,您看呢?”
賢妃直接面向皇帝,皇帝對寧欣的在意,賢妃心底有一絲酸澀,她略微的表現了一點點醋意,同時暗自向皇后撇去憐憫的神色。
皇后臉色變了,難道寧欣會讓陛下破例?當年的教訓還不夠陛下警惕一輩子麽?
皇帝沉吟了一會,問道:“名聲比聖旨重要?”
寧欣朗聲道:“臣女的父親教過,陛下的名聲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強留寧欣在后宮,除了寧欣名聲有損外,更重要得是皇帝的名聲!先有賢妃,再有寧欣,皇帝也覺得臉面過不去。
就在此時,大殿門口傳來一道蒼老且平穩的聲音,“哀家最近心神不寧,寧欣,你幫哀家診治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