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回春堂

  最終，三叔還是同肖溪去了回春堂。

  將近年關，回春堂的病人甚少，多數人前來也只是為了抓藥，故而，左大夫這一次並沒有在後堂為病人診病，而是在大堂裡，幫忙抓藥。

  當他看到肖溪時，臉色微頓，心跳差點停了，他慌裡慌張的從櫃台上出來，忐忑的問：“師父出事了？”他怎這般糊塗，當初師父離開時，他應該堅持讓師父帶上左臨，以防不測。

  左翊心中萬分後悔，他看著肖溪沉默不語，傻呆呆的望著他，說話的聲音有些衝，“你這婦人，倒是快說啊，師父如今怎麽樣了？”說話間，左翊推開肖溪，“小念，備車。”

  肖溪瞧著左翊臉色變化，心知他定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趕忙解釋道：“葉殤沒事，左大夫暫且放寬心。”

  左大夫匆匆腳步，頓時停了下來，身子癱軟的靠在櫃台上，喘著粗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他指著肖溪，“你這婦人，說話慢慢吞吞，差點嚇死老夫了。”

  肖溪無語，她有說話的時間嗎？剛開口，便被他打斷了，這能怪她嗎？
  “你來老夫這裡，所為何事？”左翊瞪了一眼肖溪，“該不會是來抓藥的吧？”如若他沒有記錯的話，上一次這婦人離開之時，他可是給他們抓了一個月的藥量，這才過了幾天，婦人又出現在回春堂。

  肖溪啞然失笑，“是也不是。”

  左翊疑惑，“此話何解？什麽為是也不是？”

  肖溪往左邁了一步，身後窘迫的三叔出現在左翊的眼前，舉止有些拘謹，“左大夫，三叔是我們村的人，他想抓藥。”

  左翊伸出手，“方子。”

  三叔趕緊將方子遞到左翊的手裡，左翊瞧了一眼，頓時臉色大變，“糊塗！愚蠢！無知！”此方怎是救人的藥方，它分明是害人的毒方，此等方子若是食用，必撐不過十天。

  三叔頗為緊張。

  肖溪問：“左大夫，這個方子有何不對？”

  “豈是不對，這根本就是害人的方子，烏頭不得同麻黃同用，會中毒，而且烏頭已超過劑量，同樣會中毒，你說這不是害人的方子，又是什麽呢？”左翊生氣的看向三叔，“你這方子，是誰開的？”開此方的人根本不懂藥理，連最簡單的烏頭都不明白。

  “上街百藥堂的蘇大夫。”

  左翊更加生氣了，“蘇大夫，哼！他算什麽大夫？”

  三叔口中的蘇大夫，左翊清楚，那是百藥堂的幕後老板王風白的妻弟蘇清平，仗著學過幾日的醫術，便敢給病人治病，不過，他的運氣不錯，凡是經過他手的病人均在百藥堂抓藥，而百藥堂的藥材都是以次充好，故而，也沒出過什麽大事，當然，就算出事了，還有王白風這個靠山。

  左翊早就看不過眼了，但遊龍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為了躲避某些人，他只能忍著。

  “那怎麽辦？三叔的小孫兒已經服用了三個月之久。”肖溪也不知該慶幸還是該惋惜，慶幸小魚還活著，惋惜小魚受此折磨，還讓三叔家一貧如洗嗎？

  三叔也著急了，“左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孫兒。”

  左翊知道他若貿然前去，以師父的脾氣，定會生氣，說不定還會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正愁著沒有理由去看師父，這不就送上門了嗎？
  左翊心中暗暗竊喜，他故作深沉，“本來年關將近，老夫不打算外出診病了，然看在這婦人的面上，老夫就跑一趟，不過，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吃了三個月的毒方，雖說是以次充好，但也有毒性，他能不能救，還是個未知呢！

  三叔萬分感激，“謝謝，謝謝！”再多的感謝，他最笨，也說不出來。

  左翊一想到能去看師父，心情瞬間好起來，走起路來，那叫一個歡快，根本不像花甲之年的老者，“小念，備車，老夫要去行醫。”

  從後門出來一個小廝打扮的小童，臉色微怒，“師父，我不叫小念，我叫小年，還有，馬車已備好了，您隨時都可啟程。”他隱約有種預感，師祖看到師父，定會生氣。

  左翊隨意的擺手，“老夫不僅是你的救命恩人，還是你師父，你的名字更是老夫所起，老夫想叫什麽就叫什麽，你一個小徒兒，哪兒那麽多的話，還不趕緊將東西收拾好，我們去看你師祖，哦，不，去看病人。”

  小年瞟了一眼左翊，懶得再同師父多言，其實，他想說的是他的命是師祖所救，名字更是師祖所起，哪有您老的事，最最重要的一點是他一直跟在師祖的身邊，這一次，若非師父惹了師祖，師祖豈會一個人去鄉下！
  左翊手持金針，威脅道：“小念，你若再敢瞟老夫，不用跟老夫去了，讓左臨陪著老夫一起去。”

  小年淡淡的說：“師父，您似乎忘了左臨昨兒個回家了，要等到新年過後才會回來。”

  “你”

  三叔著急的看著師徒倆鬥嘴，卻不敢多說什麽，深怕左大夫會臨時變卦，不去為他孫兒小魚診病。

  肖溪看穿三叔的急躁，又想到些事情，“左大夫，我們借一步說話。”

  兩人來到後堂，肖溪拿出葉殤之前所給的令牌，遞向左大夫，“左大夫，小婦人將在草廬中借住一段時間，已得葉殤同意。”

  左翊看了一眼肖溪手中的令牌，沒有接，“既然師父同意，老夫也不好說些什麽，你自行前去，切記不可動草廬中的藥草。”

  葉殤的草廬，除了左翊和小年之外，唯一進去的也只有肖溪了。

  至今左翊都想不明白，當初他為何會將肖溪帶進草廬？
  “我明白。”肖溪注視著左翊，頗有些不好意思，“肖溪還有一事相求。”

  “說吧！”

  肖溪在看到左翊因為百藥堂的那張藥方子後的憤怒時，她打消了求左大夫以低價將藥材賣給三叔的念頭，她想回春堂的藥必定是以低價售出，因為質量極好，故而看起來比旁的醫館貴，“您為小魚也就是三叔的孫兒診病的診費以及買藥的銀子，肖溪最後一並給您，您只需向三叔要一兩紋銀，您看如何？”

  左翊不解的看著面前站著的農婦，“你這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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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