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一言既出
“姑娘與我初次相逢,可舍得為我拿出三、五萬兩銀子出來?便是姑娘舍得這筆錢,贖了我出去,我一個弱女子,父母雙亡,兄弟姐妹又不知所蹤,無處投奔,又立不得戶,能怎麽活?便是姑娘好心,肯收留我,我大概也只能為奴為婢吧?依我說,姑娘吃了這頓飯,好好地在我這裡休息一宿,明天一早,就趕緊走吧。”
花箋神情淡淡的從袖子裡拿出厚厚的一疊子銀票,丟在桌子上:淡淡地開口道:“錢,我有的是,我既敢說出給你贖身的話,就自會妥善地安置你。機會只有一次,你可以考慮一下。”
鈴蘭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銀票,她不知道這些銀票的面額,只看到了最上邊的一張銀票是五千兩的。
半晌,她才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姑娘,你真的會給我贖身?”
花箋似笑非笑地開口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那……媽媽要是不肯放我走呢?”鈴蘭擔憂地開口問道。
花箋冷笑了一聲,開口道:“她肯不肯放你是一回事,你肯不肯走,是另一回事。只要你想走,我就能帶你走。”
鈴蘭頓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紅綃樓”裡的姑娘,都是吃的青春飯,最多也就只能混到二十五歲,過了二十五歲,就會遭人嫌棄,沒有客人了。
沒有客人的姑娘,就只能去做粗活,砍柴,挑水,燒火。
她已經二十一歲了,她很清楚,自己的將來會面對怎樣的結局。
若是能離開此地,誰會不想離開呢?
她不敢說出地牢的事情,也是怕眼前這個女扮男裝的是媽媽派來試探她的。
萬一真的是試探的,而她又泄露了地牢的消息,那她會生不如死的。
花箋將桌子上的銀票收了起來,淡淡地開口道:“若你不想走,當我沒說,我也不是一定要從你嘴裡知道這些事情,我只是覺得你可憐,想做做善事,幫你一把。”
鈴蘭一咬牙,決定豁出生死賭一把,她低聲道:“地牢裡的姑娘,都是用拍賣的,每個月初一進行拍賣,價高者得,那些客人都和畜生一樣,買下來的姑娘,都是往死裡打,這些年,死在他們手裡的姑娘不知道有多少……”
鈴蘭說到這裡,又驚又怕,一臉恐懼的神情,但還是強行按捺著心頭的恐懼,低聲道:“‘紅綃樓’明面上是薛媽媽在管,實際上管著‘紅綃樓’的卻是向管事,這些人打死人命之後,向管事就會帶著人出來,逼著這些人寫下一份認罪的供書,然後借此威脅那些人幫韓王殿下辦事。”
這個說法,和大老鼠跟花箋說的一模一樣,花箋緊緊地擰起了眉頭,她本能地察覺到,韓王這是在下一盤大棋啊。
若是這些人之中,有身居要職的,那韓王是想坑誰就坑誰,想害誰就害人,便是謀害皇上和秦王,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靜靜地思索了一會兒,又開口問道:“那……死掉的人都怎麽處理?”
鈴蘭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能在地牢裡不死不殘,也沒毀容的,才能到‘紅綃樓’裡來做事。”
“那怎樣才能進入地牢,成為客人?”花箋開口問道。
鈴蘭開口道:“這就要靠姑娘們的眼睛去瞧了,有些客人,總是會有些特別的嗜好,通常遇到這樣的客人,姑娘們就會告訴鴇兒,鴇兒就會讓向管事去查他們的身份地位,查明之後,再去試探他們,等他們上了鉤,只要一次,就能讓他們深陷泥淖,永遠都無法脫身。他們想安安生生地當官,做生意,就得聽韓王的,按月給韓王送錢,為韓王辦事。”
“那地牢的入口在哪裡?”花箋追問道。
鈴蘭搖了搖頭,“不知道,我當初從地牢裡出來的時候,是蒙著臉的。所有進入地牢的客人,也都要蒙著臉進去,入口大概只有薛媽媽和向管事才知道。”
花箋想了想,忍不住又問道:“那你覺得,你們‘紅綃樓’每天能賺多少錢?”
既然打算毀了“紅綃樓”,她也不能白乾活,總得撈點好處。
鈴蘭笑著搖頭道:“這我可算不出來,但是一年下來,三、五百萬兩銀子總是有的。”
花箋訝異道:“你怎麽知道一年下來能有三、五百萬兩銀子?”
一個花樓,一年能賺三、五百萬兩銀子,這個數字若是叫馬胖子知道,還不得羨慕嫉妒恨到死?
畢竟馬胖子那家“尋芳樓”一年下來也就只能賺個一、兩萬兩銀子,連人家的零頭都沒有。
就算是京城,這差距也實在是有些太大了。
鈴蘭低聲道:“每天凌晨,天亮之前,都會有一輛馬車,將三口大箱子運走,除了雨雪的天氣,基本上是風雨無阻。除了銀子,這‘紅綃樓’還有什麽值得他們運走?”
“我知道了。”花箋動作徐緩地點了點頭,開口道。“聽說你們這裡還有賭坊?”
“是!”鈴蘭露出個訝異的神情。“姑娘莫非想去賭坊?”
花箋淡淡地笑了笑,“好了,吃飯吧,吃了飯,陪我去賭坊玩兩把。”
鈴蘭苦著臉道:“姑娘,你還是別去賭坊了吧?我們‘紅綃樓’的賭坊素來是隻準輸錢,不準贏錢的,若是贏個幾十兩還成,若是贏得多了,走在街上,必定會被人打了悶棍的。”
“不妨事的!”花箋嘴角含著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都不怕,你擔心什麽?”
鈴蘭沒法子,隻得拿起筷子,陪著她吃喝起來。
等一桌子酒菜吃得差不多了,花箋便站起身,“走吧,咱們去賭坊那邊瞧瞧。”
“紅綃樓”四座樓,所有的房屋都是木質的三層樓,院子裡掛滿了紅燈籠。
鈴蘭將她帶進“紅綃樓”院子西邊的那座樓裡。
進門之後,鈴蘭將花箋帶到一個窗口,開口道:“公子,在我們這‘紅綃樓’賭錢,得先把銀子換成籌碼。”
因為這裡有旁人,所以鈴蘭便不再稱呼她為姑娘。
“哦?”花箋有些驚訝,她在這個世界也沒進過賭場,真是不知道這邊也流行用籌碼。
不過她還是從從錢袋裡拿出了十兩銀子,遞進了窗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