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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天記》第575章:尺長陰火劫,聖堂木閆邪
  水簾洞,洞府入口處。

  霸波兒正仰面望著,那禦劍直衝向劫雲山巔的青衫殘影,驚疑問道:“他這是要作甚?”

  顯然,此刻的洛羽並沒有隨他們進入洞府躲避,而是向著山巔方向禦劍疾馳而去。

  遊盈盈蹙眉看了眼遠處正在不斷瞬移趕來的泉山老人,再望向已禦劍將至劫雲下的洛羽,她隱隱擔憂呢喃著:“道子恐怕.是想強行渡劫!”

  好娃聞之大驚失色:“渡渡劫?豈有兩人共渡火劫的先例?如此道子與長老豈不是必死無疑!”

  說著,他不解地喃喃著:“洛道子為何不先入洞府躲避.?”

  不等其說完,遊盈盈已微微搖頭,反問道:“水簾洞能擋住泉山老人嗎?”

  好娃等人聞之語塞無言。

  是啊,水簾洞府雖然也有禁製,但面對泉山老人這等聖堂強者,估計片刻便可被其攻破。屆時,莫說道子就是他們也難逃厄運。

  所以進入洞府內躲避,不過是自入死地,殃及池魚罷了。與其如此還不如險中求存,入那山巔劫雲處,嘗試強行渡劫。如此雖說成功的幾率渺茫,但總有還有一線生機吧。

  不過,此刻眾人的臉色都不怎麽好看,或擔憂、或沮喪。

  畢竟修士渡劫乃逆天之舉,本就是九死一生。渡劫之時,旁人更不可冒然闖入劫雲籠罩范圍之內,否則必將被視為共渡劫難。

  屆時天劫威力不僅會暴增數倍,且還會根據修士的實力增幅變化。

  也就是說,進入者越強,那劫數的威力將越大,可以說十死無生。

  在水簾洞人看來,自家長老渡劫已是岌岌可危,功成無望了。而洛道子此時進入,不僅是雪上加霜,更是自尋死路啊!

  此刻,泉山老人雖連連施展瞬移後發而至,但還是晚了一步,叫洛羽遁入了劫雲之內,進入了火烈山巔。

  這一經進入,長空本該漸淡的烈火劫雲竟瞬間暴增,愈發濃鬱如天火燎空,似有火龍翻騰,聲勢驚人!

  而洛羽則忍受著四周烈火的炙烤,托著重傷的殘軀,來到了盤坐山巔的水躍天長老身旁。

  此刻的水躍天,除了還有一絲人形外,幾乎已化為焦炭!

  但洛羽依舊可以清晰地聽見‘砰砰’的心跳聲,望見這水簾洞長老的五髒和三處丹田皆完好俱全,顯然她還未渡劫失敗。

  當此之時,泉山老人虛空而立在了劫雲籠罩之外。

  顯然,愛惜性命的他可不會效仿那不知死活的小子,傻傻地衝入。

  見山巔上,那傷橫累累的小子正立身火海,盤坐在了水躍天身旁,他譏諷而笑:“小子,儂以為逃出吾的掌心,便可偷生了哇?愚蠢至極!哼~吾今日倒要看看,儂如何被這天火焚身,化為灰燼~哈哈哈.”

  對於外界那泉山老人的狂笑聲,此刻的洛羽已無暇顧及,更不想搭理。

  此刻,他體內靈力空虛,頭頂上方的劫雲正在極速的醞釀,且聲勢愈發浩大,已成火光巨龍之狀,轟鳴盤旋,爆烈震天。

  若自己不盡快恢復一些靈力,估計不用那什麽陰火降下,自己就要被這水靈族長老周身的烈火焚燒成灰燼了。

  不過,自己敢進入這火劫之中,也並非窮途末路。

  而是要借這天劫,一舉突破境界壁壘!
  想到這兒,他單手一招,先是拿出一顆上品靈晶。一邊準備煉化,一邊單手結印於‘鬼面’額間。

  霎那間,銀、玄二芒便如絲如縷般交織而出一把古樸的長劍。

  洛羽望著懸浮於眼前的問天劍,傷重喘息道:“靠你了,我無所不能的問天大靈尊。”

  這‘無所不能的大靈尊’一出口,問天劍頓時像打了雞血一般,震顫著發出金鐵之聲:“洛小子啊!你這實話實說的性格,本大靈尊著實喜歡,啥也甭說了,看我得。”

  話音未落,問天劍已洞梭於洛羽頭頂之上,立於半空,劍鋒直指劫雲,玄、銀二色劍罡霎那間呼嘯而出,環伺成劍輪,正強行抵禦著凶猛降下的天火。

  滾滾火燒雲龍,似乎被問天劍敢於阻擋它降臨天火的舉動給激怒了,已烈火焚空,如火龍吐熄一般噴灌而下丈許寬的恐怖火柱!
  問天劍雖然自問很牛逼,但畢竟是成長形劍器,受限於洛羽自身的境界,應對這熊熊烈火顯得頗為吃力。

  山巔半空勢成火海,無數劍罡正在極速消融化氣四散。

  熾熱之氣陡增之下,洛羽渾身已然自燃,身旁本就岌岌可危的水躍天長老,更是在炙熱焚燒下,殘軀紛紛龜裂剝落!
  此情此景,比之先前水躍天渡劫時的威勢,簡直要強上十倍、百倍,且這還是尋常的天火,並非那恐怖的陰火。

  真不知,待到陰火降下時,又是何等恐怖的景象!

  此刻還在死要面子,硬撐的問天劍,已傳念洛羽叨叨不休著:“洛洛小子啊!若不是這火劫威力突然倍增,本靈尊絕對絕對能堅挺七八個時辰。不過你大可放心衝著咱們相識一場的情分上,本靈尊也要為你挺上個七八息.”

  “七八息?臥槽!”聞聽這‘七八個時辰和七八息’的巨大差距,洛羽是大驚失色。

  先前他決定進入劫雲之前,就曾問過問天劍,能否替自己暫時抵擋一會兒天火。那時的問天劍那叫一個牛氣衝天,就差生出一隻大手拍著胸脯保證了,不要臉的豪言絕對能抵擋百八個時辰雲雲。

  雖然,自己深知這家夥絕對在吹牛,但即便再虛報數據,也該能撐一兩炷香的時間,夠自己恢復些靈力吧?

  可不曾想,這不靠譜的家夥,竟然只能撐數息!

  眼見時間緊迫,洛羽也無心和問天劍這坑主的貨逼逼,已連忙伸手一招,手中便多出了兩顆流光溢彩的冰晶狀碩果。

  此果,正是那遠古秘境中,建木所結的天地靈果,人仙果。

  人仙果生於火烈建木之上,不懼烈火,性寒,故有巧奪天地造化之能,有煉體禦火之神效。其不僅可以提升修士的修為境界,還可極大的消弱火毒對修士的傷害。

  如此仙果,簡直是修士渡這火劫的絕佳之選。

  望著,兩顆人仙果,洛羽肉疼道:“生死禍福,就靠你了!”

  說著,他抬手便將一顆人仙果強行打入身旁的水簾洞長老體內,也不管對方能否聽到,同時傳音叮囑道:“此乃天地靈果,速速煉化,可助長老抵抗天劫!”

  “多謝.”一道虛弱至極的識念傳來,洛羽微微點頭,這才開始煉化剩下一顆仙果。

  人仙果不愧為天地間不可多得的造化果。

  只須臾間,一旁的‘焦炭長老’已極速被冰晶覆蓋,開始隔絕天火。

  而洛羽亦渾身寒氣四溢而出,全身冰霜凝結。

  在身體即將完全被冰繭包裹之際,懸於半空的問天劍已被岩漿狀的火柱擊退,翻滾倒卷而下,竟插在了洛羽所在的冰繭上,隨之一同冰封入了繭中。

  隨即,火海灌注而下,炙烤著兩座巨蛋狀的冰繭這一男一女坐其中,還真有一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
  山巔赤如烙鐵,水瀑乾涸,熱氣浪潮席卷八方,令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半分。

  泉山老人生怕自己不慎被卷入其中,是避之不及。未等那熱浪襲來,他已暴退數十丈,遠遠地驚疑觀望。

  先前洛羽隨手招出兩顆碩果,煉化成‘繭’的畫面,他可是真真切切地看在了眼中。

  此刻,他已雙眸微眯,眼中貪婪越烈,沉吟猜測道:“此子.難道有傳說中的身內空間?!若非如此.那兩顆拳頭打的碩果又從何而來?”

  自語揣測片刻,他忽然露出了邪笑:“不曾想此子竟然有身內空間這等至寶,真是天降吾福緣啊!隻待此子渡劫失敗,吾便可坐收漁利.”

  顯然,泉山老人這是要守株待兔,準備撿漏了。

  壽元何止千年的他早就聽聞過,凡是身內空間皆為至寶,必為天地孕育,而後煉化而成,水火不侵。乾坤袋與之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其中玄奇不可盡知。

  而此刻,因洛羽闖入水躍天的火劫之中,致使天劫威勢暴增,即便對方有所依仗,也難擋天劫陰火的焚燒。

  屆時,自己定可獨佔至寶,而後借助造化實力大增,統禦這萬裡大山之日已不遠矣。

  在泉山老人望眼欲穿的期待目光下,那爆烈的巨大劫雲中,竟伸出一隻巨口裂張的烈火狀龍首。

  霎那間,一道尺許長的藍色火苗,竟如龍蛇一般極速電掣而下。

  見得那藍色火苗,即便是早就經歷過了火劫的泉山老人,都為之倒吸了一口涼氣!
  要知這修士渡火劫,關鍵便在最後降下的那道陰火。

  常言道天有九重,為九數至極。這陰火自天地劫雲中醞釀而下,亦有長短強弱之分。

  短者,不足寸,最是常見,其威勢自然最弱。

  而長者,傳聞可至九寸,隻存乎於傳說之中,其威更是無法想象。

  據說,能渡九寸陰火者,必為天縱之選,定可成就仙道,但寸許陰火便叫修者九死一生,又何談那九寸?簡直是必死無疑。

  遙想自己當年渡此火劫之時,那從天而將的陰火也不過一寸有余。可眼前的這道陰火,別說什麽九寸,竟然長達誇張的尺許!
  如此火劫,豈是人力可抗衡?

  可震驚不過片刻,他又突然露出了狂喜的笑容:“好好哇!簡直是天助吾也~哈哈哈!”

  泉山老人之所以如此狂喜,那時因為有此尺許陰火在,試問山巔上的小子又豈能生還?
  恐怕就是那大羅金仙在此,也愛莫能助啊。

  神賜大陸,域州。

  在一處人跡罕至的深海灣處,天空之上正有如火的劫雲在慢慢消散。

  不過片刻,風平浪靜。

  而就在激流湧動的海灣內,那沸騰的海水漸漸平息下來時,於水霧彌漫中,竟突然破水而出一道挺拔的身影。

  他上身裸露,動若蛟龍出海,上身肌肉如翡玉一般流線健美,下著黑色裹褲,正赤足踏空,手握黑刀,濕發披散如浪擊空。

  而在他那菱角分明的冷酷面容上,其額間則有一塊殷紅的胎記,頗為影響他那本該英俊的容貌。

  此人,正是秋水宗真傳大弟子,黑刀木閆邪。

  此刻,他踏空之間隻一步,便已瞬移至了礁石上。

  一位身姿健美高挑的勁武裝束女子,正扎著飄逸的馬尾歡喜而來。

  她將一應疊好的衣物與劍鞘遞上,激動地望著眼前的木閆邪:“恭喜大師兄,歷七寸陰火天劫,劍破聖堂之列。”

  說著,她自豪道:“據說當年的五行劍仙,也不過歷陰火七寸有余,大師兄毫不遜色,定能仗劍登仙門!”

  木閆邪那冷酷的面容上,也不知是汗水還是海水,正在順著光潔的皮膚流淌而下。

  他看了眼自己的小師妹秋水伊人,也不急著開口,只露出了一抹勉強的笑容。

  待穿上了衣物,將黑刀歸鞘掛在了腰間,同時披上了蓑衣,說道:“伊人,師兄想請你答應件事.”

  不等木閆邪說完,秋水伊人已遞來了一條修長的灰色繃帶,同時含情脈脈的望了眼木閆邪:“只要是大師兄說的,伊人伊人什麽都答應。”

  說罷,秋水伊人竟側過身去,微微垂下了羞紅的臉蛋兒,顯得有些扭捏.。

  望著眼前從小便與自己相伴的秋水伊人,木閆邪知道這位小師妹一直傾心於自己,更是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因為師尊曾不止一次在他們二人面前提及,待他成就聖堂之境時,便將伊人許他為妻,成那雙修道侶。

  自己雖木訥少言,卻與師妹青梅竹馬。

  人非草木,豈會不動情?自己其實早生情愫.
  但.自己劍道心願未了,此刻實無心兒女情長。

  想到這兒,他目光恢復堅定,歉疚道:“師妹,請轉告師尊,木閆邪夙願未了,需離開宗門些時日。”

  秋水伊人聞之,心中難免有些失落,隨即黯然詢問:“師兄打算離去多久?或許師兄歸來之時,父親還未出關呢。”

  木閆邪將繃帶系於額間,遮蓋住了胎記。

  他遙望向了遙遠的北方,說道:“此去不知.歸期何年。”

  秋水伊人霎那花容失色,遂呢喃聲出。

  “你你要去哪?”

  “北地,雲劍南。”

  秋水伊人似乎早有所料,露出了深深的黯然之色:“難道在師兄的心中,擊敗雲劍南比伊人還重要嗎?”

  木閆邪則皺了皺,開口道:“此事不了,無心它念。”

  望著默默轉身,已背對自己準備離開的身影,她隱含淚光衝出,已從後緊緊抱住了木閆邪,呢喃著:“師兄,伊人明白,不管多久,哪怕百年、千年,伊人等你。”

  木閆邪瞬間一怔,隨之定了原地,心中似被暖流包裹.。

  在猶豫片刻後,他終是開了口:“此去,無論勝敗,必歸域州.娶你。”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離去。

  此刻,秋水伊人雖玉容含淚,卻露出了淡淡地幸福甜美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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