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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天記》第540章:雙刃絞魔身,石下有心聲
  噗~!

  利刃刺心聲,已突然響起!
  寒千震驚地向自己的胸前望去,只見一把飽飲褐紅血水的長刃,已從自己的心口刺出!隨即那‘汩汩’血湧的傷口處,竟慢慢並現道道炙熱的火印陣紋。

  他震驚回頭之際,那顫抖的六臂已被身後之人盡數斬去。

  “玉障?!”

  只見玉障左手的母刃早已從寒千背後刺入,透胸而出,火印陣紋輪轉,烈焰灼灼。

  而他的右手正舞刃蕩開血水,輕哼道:“邪魔!你主未免也太小看於我?他以為還能再蠱惑我嗎?”

  說著,玉障靠近其背,右手子刃閃爍著火狀陣紋,已從寒千的後腰處緩緩刺入了對方的丹田之中。

  望著對方那扭曲猙獰的面容,他忽然覺得從未有過的舒暢,露出了笑容:“自你主開口,道出‘交易’之際,我就知道他放的什麽屁!在青雲榜時,我假意聽從,不過是陪你們演戲罷了。可一進入千山域海,你這自以為是的邪魔暗衛,竟然如此愚不可及?以為你主還能左右於我嗎?還以為我會乖乖的聽命於你們?”

  此刻,寒千丹田處,正在子刃灼燒之下一片赤紅如烙鐵,且緩緩擴散。

  隨著這一刺,南方無數死衛,竟仿佛失去了指揮一般,陷入癱瘓,渾噩卻步。

  寒千則咬牙猙獰而問:“你你們什麽時候.?”

  哼~
  玉障一震手中子刃,咬牙絞殺道:“還記得清五山石殿內那晚嗎?自那時我已告之於眾,同時設好了天羅地網,隻待爾等邪魔自取滅亡!”

  “什麽!?”寒千面露震驚。

  只見對面的洛羽已緩緩走近,將當日在清五山之事一一道出。

  兩日前的夜晚寧靜的清五山巔南側。

  自山主石殿定南攻之計後,此刻的洛羽正獨自一人倚靠斷石南側。

  他背陰而坐,望著灰蒙蒙的南方山影,一口一口地喝著孤酒。

  不多時,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一道黑色的英偉身影,已掀起衣擺坐在了他的身旁。

  洛羽依舊望著遠方:“就知道你會來。”

  來人身子隱在了暗處,淡淡道:“我說過,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哦?”洛羽笑了:“那我倒想聽聽陶師兄。”

  來人緩緩轉過頭來,在光柱余輝越過斷石揮灑下,露出了一副冷傲英偉的面容。

  此人,正是谷影宗,玉障。

  玉障沒有否定自己是不是陶德,而是再次轉頭,靠在了大石山,隱藏在了黑暗之中,問道:“你信我?”

  洛羽單手托著後腦杓,舒適地倚靠在石上,晃了晃手中酒葫蘆:“喝酒嗎?”

  玉障遂輕哼一聲,接著道:“你應該知道,谷影宗是伽南尊者弟子所創,而我本為”

  聽著玉障緩緩道出谷影宗淵源,及自己過往,洛羽顯得異常淡然,問道:“說說寒千吧。”

  玉障看向了洛羽,露出了一抹笑容:“過去,我一直在和墨靈聖主爭奪身體的控制權,終在谷影宗宗主影氏的幫助下,暫時將其壓製。如此僵持許久,卻依舊無法驅除。為此,宗主還險些被墨靈聖主反噬。”

  洛羽則奇怪道:“那寒千何時成的魔?”

  “不知。”玉障道:“我隻知他是墨靈聖主的暗衛。”

  “又是暗衛!”洛羽驚訝地看向了玉障:“像那廣龍子一樣?”

  玉障搖頭:“不一樣,廣龍子是在我被魔主所控時,烙為暗衛的。而這寒千,應該更久遠。”

  “此話怎講?”洛羽顯得有些好奇。

  玉障側接著道:“還記得斷龍池秘境嗎?”

  “斷龍池!”洛羽驚訝沉吟:“我記得那時你不在。”

  “的確不再。”玉障語氣平淡:“但珈男聖女卻在,就是她在斷龍池中發現了寒千有異。”

  見洛羽傾聽,微微點頭,他便接著說道:“還有百裡長風和星辰七子,那時也已入邪。”

  洛羽聞之,暗驚喃喃:“百裡長風果然有問題!”

  玉障則輕笑了一聲,向著前方,丟了一顆小石子:“放心,百裡長風與星辰七子不同。星辰七子在性命垂危之際,被鎖魂烙印成暗衛,形同走肉,如今已死無須多言。

  而百裡長風意志頗為堅定,且其百裡氏修因果,煉陰生之氣,對陰煞死氣有一定的抵抗之力。加之珈男聖女暗中相助,墨靈聖主也覺得此人不堪大用,沒有多少利用價值,便棄之不顧了。”

  “所以.?”

  不等洛羽來問,玉障便說道:“所以當時尚有一絲神志的我,就借機解除了百裡長風的鎖魂印。”

  心神稍緩,洛羽又問道:“也就是說,寒千與廣龍子、百裡長風等不同,他成魔日久,且一直隱藏在秋水宗。”

  玉障呼出了口濁氣:“不錯,說來我還得多謝那寒千,也多虧了青雲榜。因為千山域海很重要,是通往神賜大陸的門戶,墨靈之主自然想要打開這扇大門。

  然而你也看到了,我擁有白帝的傳承,又有天地異寶方寸山。且不說墨靈聖主能否通過青雲榜的驗證,即便其進入千山域海,若居我體內,也無法在界力屏障下存留。

  屆時他便會徹底陷入被動,畢竟山海界力,可不是如今他這殘魂之體可以硬抗的。

  於是,這個奸詐的墨靈邪主又和我,開始做起了買賣。”

  “什麽買賣?”洛羽問來。

  玉障譏諷道:“他答應,只要我和影宗主,助其殘魂從千山域海的魔居胥山進入充斥暗源的神罰大陸,他便願意離開我,放棄奪舍。”

  說道這,玉障看向了洛羽:“自由啊~聽起來是不是很誘惑?”

  “確實很誘惑。”洛羽笑了起來:“你通過了青雲榜的驗證,且此刻身在千山域海中,看來你答應了他,也終於獲得了自由。”

  玉障點頭,依舊面露嘲諷:“是啊,自由~。這個老奸巨猾的邪魔,深知沒有甜頭在先,我絕不會信他的鬼話。可一旦嘗了甜頭後,便可能是新的苦難。呵~所以他留了一道殘魂分身在神賜大陸做後手,想以此來製衡於我。”

  “殘魂在哪!?”洛羽面露驚容。

  “影氏。”

  洛羽聞谷影宗宗主影氏之名,已然色變。

  見洛羽愣住了,玉障眼中顯露虧欠:“谷影宗經歷無盡歲月,對於伽南尊者的傳承,他們本就沒有盡得,如今已是沒落。為了取得傳承,影氏終究還是犧牲了自己,成全了我這罪孽深重的無面人.。”

  洛羽蹙眉:“無面人?其實你可以放下偽裝,做回自己。”

  玉障苦澀而笑:“知道你是天機道子,謝了,也不必了。就讓那個罪孽滿身的陶德永遠消失吧。”

  沉默片刻,洛羽喃喃道:“如此說來,影氏犧牲了自己,聖女是你們開出的條件?”

  玉障露出了讚許的笑容:“師弟你還是那般聰慧。不錯,聖女此來一是為兩方製衡,同時也想通過千山域海,嘗試進入神罰大陸,尋找伽南尊者的傳承。”

  洛羽呼出了口氣:“哎~她是伽南,這.無可厚非。”

  玉障亦點頭讚同:“聖女擁有渡化邪煞的能力,又是墨靈族人,墨靈聖主似乎對她有些顧忌!不過.這也只是我的感覺。當然,為了促成此事,影氏曾暗中為秋水宗修繕了大陣至七階。”

  “影宗主是七階陣修!”洛羽震驚了,他沒有想到,看似不顯山不露水的谷影宗宗主竟然有如此能耐。

  玉障微微搖頭:“不是,宗主算是位陣修不假,卻非七階。伽南所修不同於我等,其以靈化願力,玄法極為不凡,你日後便會知曉。”

  “嗯”洛羽忽然想到:“所以你擊敗了木閆邪,促成以寒千替代黑刀,這是墨靈聖主開出的條件!”

  “不錯。”玉障毫不猶豫的承認道:“不僅如此,為了進一步削弱青雲客卿的力量,你這五行宗的宗主,還有那凝星大圓滿的燕飛雪,也在剔除之列。只是誰也沒想到,你不僅沒有被木閆邪擊敗,反而成了天機道子。”

  洛羽驚疑道:“等等.你方才說燕飛雪?難道玄天宗也牽扯其中?”

  玉障搖頭否決,顯得頗為篤定:“並未如此,燕飛雪之所以忽然突破,乃是聖女與其對弈時,故意以伽南香為注所至。伽南香可加速境界圓滿者,提前突破境界,谷影宗也沒幾隻。所以燕飛雪欣然放棄青雲之位,聖女自然繼之。

  當然,這些也是寒千在面對你時,為何不戰而認輸的原因。

  因為木閆邪還在後面等著你,他自己根本就無需爭奪那青雲之位,更不可能去碰那青雲榜。”

  得聞玉障之言,再想到寒千在青雲榜爭奪時的異常表現,不難看出,寒千在有意吸引自己的注意,好促成如今青雲榜的格局!

  想到這,他終是歎息點頭:“看來他的目的達到了。”

  玉障又拿起一顆小石子,把玩著笑了:“確實達到了,且直到現在,那魔頭都不知隱藏在何處!”

  說著,他面露憎恨道:“他以為我還會像過去一樣被無法抑製的欲望驅使,任其擺布。可惜我早已看穿,他的目標根本就不是什麽居胥山,而是想等所有人傾巢而出,再耗盡我等靈力與氣運之力,從而一舉蕩平首山中樞!”

  此刻,洛羽忽然想到了黃老曾言過,夜遊衛第一次進攻清五山時,明明已佔據了絕對的優勢,險些攻至山巔,可卻忽然詭異的離去
  也就是說,邪眾可能有某種方式,可以與躲在暗處的墨靈聖主取得聯系,同時假意敗退,引青雲翹楚和其余山海衛來救,其圍城打援之意昭然若揭!

  洛羽望著已捏碎了小石的玉障,幽幽道:“料想青雲實力耗盡,山海衛損失慘重時,墨靈聖主便會出現,率領邪眾衝破千山域海,進入神賜大陸。”

  玉障已是恨意更盛:“癡心妄想!他既然想調虎離山,那我便將計就計,引蛇出洞,斬其七寸、滅其首!靈兒、老師、父親都因我而去,.這筆血帳,我得親自和他清算啊~。”

  洛羽亦感傷而歎:“確實要清算,但你也無需太過自責。至少能見師兄歸來,羽心不孤。”

  玉障看向了洛羽:“你真的不怨我?我其實也有私欲”

  看向了南方,洛羽微微搖頭:“哎~欲者,人之常情,縱則為邪為魔,掩則道貌岸然。收放自如,才可中庸持正。人總是要向前看啊~!師兄亦知靈兒魂魄猶在,若一味悔恨過去,我等又如何去改變未來?”

  “有理。”玉障亦看向了灰暗不明的遠方,歎道:“~兒立已過,半生薄涼,曾幻想鮮衣白馬吐氣揚眉;你我也曾克己奮發,胸懷家國天下。終是癡嗔挫了銳氣,染了這晦暗陰霾。

  遊子行屍江湖十余載奔波;你我桃花書生一夢笑歎黃粱;悲心逆子空杯不敢買醉,可笑他鄉凜夜.盡寒涼。”

  說著,他幽幽道:“歲月如梭不可回,繁華落盡.卻終是悔呀!小羽你知道嗎?我從不奢求誰能理解我,畢竟自己捅破了這天,天都塌了.當然得自個兒頂,要是頂不住了啊!大不了就去見老師,見父親請罪唄,你說是吧?”

  聽著師兄惆悵的話語,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兒時的荷塘邊,想象著桃枝夭夭下,三個歡談的人兒.
  不自覺地抱膝含笑:“羽自小便知道,只要是師兄決定的,旁人很難改變。”

  玉障隨之而笑:“呵~對,對對對可也不對。其實這世間能改變我的,除了老師和靈兒,也只剩下你了。能和你在這千山域海中走一程,已三生有幸。即便今朝事敗不成,此生也無憾矣。若哪天,我真頂不了這捅破的天,剩下的就得拜托師弟了。”

  似乎察覺到了玉障的異樣,洛羽疑惑問道:“你是擔心.墨靈聖主沒那麽簡單?”

  玉障已是神色凝重,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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