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作甚!”
沙州夜風寒涼刺骨,洛不知見幾人猥瑣模樣,頓時睜目似駭!
只見自己此刻竟然渾身赤裸,可謂衣不遮體的暴露在寒風下。
他愕然地望著眼前鬼祟四人那一張張‘邪笑’的大臉!
直到此時,他才發現烏阿那鳥人的手中還抓著自己的腰帶,那看著人模人樣的年輕劍修雙手中正揪著自己的褲腿!
最關鍵的是先前送自己金丹,看著挺好的小修手中正丹火灼灼,照得那叫一個仔細,還道貌岸然的嘿嘿壞笑:“壯士莫要猜疑,來~且翻個身,讓小修看看後面。”
不曾想,旁人不僅沒有勸阻,還顯露驚喜期待之色,紛紛點頭讚同。
“對,後面沒看!”
“啊~你們.?我是男男人,啊~姐救我!”
不曾想,一旁背對自己的洛星顏不僅阻攔,且還捂臉勸說寬慰著:“額小弟聽話,你先忍忍。”
“臥槽!這能忍?”面對這四個饑不擇食的人面獸心之輩,洛不知睜目欲裂,一股洪荒之力如龍象般怒吼聲出!
隨即‘砰砰’人仰馬翻,撞得眾人七葷八素。
望著在那已慌忙穿衣的洛不知,烏阿卻期許地掃視眾人:“怎麽樣?誰看到了嗎?到底有沒有?”
北十二陳悻悻然搖頭,魏三生亦隨之笑歎。
而那吾心塵則眉飛色舞道:“嘿嘿~小修倒是看得仔細,不過白白淨淨沒有啊?”
“你還敢說!”
洛不知悲憤交加得都快哭了,他實在不明白這本來看著相處還挺好的幾人,怎麽就變得一個個人面獸心呢?
此刻,破落荒廢的村舍內。
噩夢初醒的洛不知突遭眾人‘搜身’後,正在慌亂的穿著衣物。
待穿戴好後,他已來到了臉頰紅暈未退的洛星顏身旁,七分不解、三分責怪的問道:“姐,你就看著他們羞辱我?”
“你別亂說哦~我可沒看,不管我的事。”洛星顏矢口否認,顯得十分尷尬。
此刻的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好,隻得糊弄道:“額他們其實也是好意嘛,想看看你身上有什麽胎記啊、傷疤之類的,說不得還能通過這些嗯~知道你是誰呢,嘻嘻姐說的對吧?”
身後幾人還在那偷笑點頭附和。
可洛不知雖然失憶,但不傻啊!
他狐疑的審視眾人:“真的.?確定不是對我另有企圖?”
聞此,魏三生、烏阿、吾心塵三人皆一本正經地搖頭擺手。
“沒有沒有。”
“嗨~都是男人,那哪能?”
“不能不能。”
而此刻洛不知那狐疑掃視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說我信你們個鬼,心中正暗自嘀咕一群邪惡趣味的死變態。
為了以防萬一,他覺著還是與這些可疑的人保持距離的好。
於是他一人警惕地靠在了一處破屋門邊,而其他幾人則聚攏在篝火旁賊兮兮的竊竊私語著。
“怎麽沒有?”
“哎~看來不是。”
“這就奇怪了,既然不是.那如何能有那一劍?”
“誒~你們說會不會是小主遇到危險,老大突然顯靈了,才借那傻小子誅殺了衛將?”
“這也行?”
“嘿!你別說,還真有可能,當時那傻小子可奇奇怪怪的瘋言瘋語”
一時間,驗身無果的眾人便開始神神叨叨了起來。
與此同時,夜幕降臨。
在眾人不遠處的屋簷蛛網下,一隻墨綠色的蜘蛛正順著銀亮的絲線劃落,隨即向著村外極速爬去,一眨眼便沒了蹤影。
村外一二裡地的戈壁亂石中,正有兩人隱匿其中。
‘沙沙’聲細微響起。
那墨綠的蜘蛛竟出現在了此地,且正順著絲線爬上了一名灰綾鬥篷身影的肩頭。
此人正是那跟隨在赤封身旁的灰綾洪老。
洪老過了片刻,便放歸蜘蛛,隨即轉身對著雙手枕後腦,靠在石旁仰頭望殘月的赤封,行禮道:“少主,老奴的孩兒們已探明.”
顯然,那墨綠蜘蛛乃是這洪老的‘眼線’,而先前眾人檢驗洛不知身體的一幕幕已被其知悉。
待聽得洪老將事情經過一一道出後,赤封喃喃思索:“竟然不是!那此人又是誰?還有那天機道子顯靈,呵~簡直荒誕至極。”
洪老點頭讚同:“看來此人不是那位轉世,或許借此人斬殺衛將者另有其人,只是沒有露面罷了,許是落星城派來暗中保護的高人。”
“高人?”赤封不大相信地搖頭:“什麽高人能有此等劍道造詣?不露真身便可奪他人之器,強勢擊殺一名衛將。那此高人修為、境界,豈不通天?真要如此,你我生死豈不盡在其一念之間?”
聽得此論,灰綾洪老頓時警惕地掃視四周。
而赤封則笑道:“這高人呀~有沒有還得另說,以本少看來,那洛不知依舊難消嫌疑。”
“哦?”洪老不解:“少主如何推斷?”
赤封探手點了點自己的側額:“面具,他們雖將此人全身查了個遍,但卻漏了那副暗銀面具。若真龍印記就在那面具之下,我等豈不誤了大事?”
聞此,洪老立時驚醒:“少主言之有理啊!不過,要想看那人面具下的真容,恐怕不易。”
“嗯~先等等。”赤封並不著急,吩咐道:“您老先盯著,等到了蒼州境內,若還是不見其摘下面具,那我們就好心幫幫他。”
洪老點頭,遂問道:“那玄天宗呢?看樣子他們是要去玄天宗鬧事,我們要不要乘機。”
赤封抬手製止:“萬萬不可,據說玄天宗燕飛舟已邁入空冥四層,若我們一旦踏足玄天宗,必被其所察覺。到時可能會暴露身份,說不得還會打草驚蛇,叫落星城知曉是老祖之意。”
隨即,他思量道:“他們既然要去玄天宗鬧事,那玄天宗為了臉面必然要還以顏色。到時我們就在玄天山下等著,若那銀面小子直接折在了玄天宗,倒也免得本少出手。而此人若能僥幸不死,那本少便在山下撒好網,來個漁翁得利。”
“少主運籌帷幄決勝千裡之外,不愧為我萬妖國之冠冕!不過,玄天宗可不是一般宗門,恐怕他們凶多吉少啊。”
“本少倒是希望他們能安全下山,如此才有那麽點意思。”
兩個時辰後。
夜色深沉,殘月高懸半空,寒風吹過殘磚斷瓦間的縫隙,發出呼呼如狼嚎怪音。
沙州的夜晚與白日簡直是兩種極端天氣,凜風如刀,冰冷刺骨,即便是修士也倍感難熬。
此刻,洛星顏等人正或近或遠地圍坐在篝火邊,靠著皮毛厚實極其耐寒的二狗子取暖。
火光搖曳,正映照著眾人晃動的影子。
篝火上架著一隻肥美的烤羊腿,這是洛星顏在古城中早早備下,專門留給軍師小弟的食物。
畢竟他們雖然是修士可以辟谷,但軍師小弟卻不能,且還食量驚人。
此刻,洛不知離昏迷醒來不過兩個時辰,身體莫名虛弱,正自顧自的在篝火旁啃著美味的燒烤。
二爺已經睡下,正傳來呼呼鼾聲。
吾心塵、魏三生、洛星顏都在盤坐煉氣修煉,唯有北十二陳還在洛不知的對面用心的擦拭著手中的五尺長劍。
通過綠洲生死患難,如今的烏阿已對洛不知的態度可謂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正在為其烤製美味。
同時,他隔著篝火,看向對面的北十二陳,調侃道:“喂~狂劍小子,你擦那破劍都快一個時辰了,就是擦拭到天明,殘劍還是殘劍啊。”
北十二陳隨之爽朗一笑,依舊擦拭著,說道:“聽說烏前輩過去曾跟隨過天機道子?”
提及老大,烏阿頓時得意:“那是,想當年本地頭鳥.”
一時間,烏阿便吹噓起了往日的崢嶸歲月。
一向以孤傲著稱的北十二陳倒是對洛羽過去很感興趣,聽得也很認真,還不時感歎的說上兩句。
只見他聽完,遺憾道:“說來,北某少時便聽家父時常說道子的往事,只是晚輩生不逢時,未能有緣拜入道子座下,更不能隨道子、隨先父親歷聖戰,此為我畢生之憾也。”
烏阿頓時來了興趣:“哦~看不出來,你這狂劍小子還挺崇拜老大啊?嗯.本雄鷹看你姿質的確不錯,就狂了點,可惜了啊~沒有名師指點。”
哈哈哈~
北十二陳不以為然,彈劍喑喑道:“~與人之短,天下無一人可交;與人之長,天下人皆可為我師,我北十二陳又何須求門拜宗?若真有人可叫我心甘情願屈膝下拜,唯天機道子戰神羽一人爾。”
“好氣魄!”烏阿隨之誇讚,順手丟來酒葫蘆,同時道:“就為你這句豪言壯語,本雄鷹請你喝酒。”
北十二陳也不矯情,接住酒來就是仰頭豪飲:“痛快。”
只見烏阿接著道:“我看你小子的劍意就不俗,頗有老大當年一二風采。”
他雖說風采隻一二,那也要看是誰的風采,對北十二陳來說,這已是最好的讚譽。
北十二陳爽朗一笑:“~北某習練的雖是道子劍意神通,可手中長劍終究有所缺憾啊。”
而此時,對面正在認真大口吃肉的洛不知卻道:“裂而未隕,劍心猶在,你為何說自己的劍是殘劍呢?”
北十二陳詫異看來:“兄台懂劍?”
洛不知吞咽著熱騰騰的烤肉,隨後點頭:“嗯~我是劍客。”
“你是劍客?”北十二陳一臉不信。
烏阿頓時樂得拍了下洛不知的肩頭,對著北十二陳介紹道:“對,他是拿錘掄拳的傻劍客哈哈哈~”
北十二陳聞之也不以為意,畢竟他們已經檢查過,眼前洛不知並非天機道子轉世,體內更無半點氣旋,自然也不可能是修士。
見二人不信,洛不知便用羊腿指著北十二陳手中的長劍:“你的劍雖有裂痕,但劍靈依舊健在,還有重修巔峰的可能。”
聞此,烏阿嗤之以鼻。
而北十二陳則苦笑道:“不瞞你說,我這帝嶽劍早就請不少煉器大家看過,都無法修複。閣下也未免”
說到這兒,他便搖頭不再多言。
顯然,其意就是人家煉器高手都說不可能,你這連修為都沒有的煉體士怎敢誇此海口?
可洛不知卻將烤肉放下,胡亂在身上擦了擦油手,便伸手道:“借劍一觀。”
北十二陳先是一愣,隨即也不多想,便將長劍送上。
洛不知拿在手中上下端詳了起來。
這劍總長五尺,劍柄玄鐵如石紋密布與四尺劍身渾然一體。劍身寬三指,表面附著暗銀山嶽紋路,劍鋒有菱閃爍寒芒,至劍格處有一條深深的血槽。
而就是這血槽臨近劍格處有一道豎立的不均勻裂紋,讓這把如巍峨萬山般的長劍失了幾分氣勢,讓人生出一種山基不穩搖搖欲墜的感覺。
見此,他撫摸裂紋處,喃喃道:“此劍如高山拔地擎天而起,可惜.山基崩裂不穩,已透入劍身之內損傷了一二根本,確實是把殘劍。”
“嘿~”烏阿來了興致:“傻小子沒看不出來啊?說得還有模有樣。”
帝嶽劍乃北十二陳滴血烙印的劍器,他自然也知道這些,但眼前洛不知卻不知內情啊,又是如何看出?
見此,他好奇的問道:“那不知兄台是如何看出這些?”
洛不知將長劍裂縫橫於眼前,對著篝火光亮,仔細觀看的同時,隨口強調著:“我是劍客,一種感覺。”
好吧,對於執著自稱自己是位劍客的煉體士,北十二陳和烏阿也無話可說。
顯然,此刻的他們已將洛不知先前的判斷,當成了瞎貓碰上個死耗子,完全靠蒙。
可下一刻,洛不知卻語出驚人:“嗯我感覺此劍應該可以修複。”
“什麽!?”
北十二陳和烏阿同時驚愕看來。
“這也能感覺?”
顯然,無論是烏阿還是北十二陳都不可能相信什麽‘感覺’之論。
若真能憑借感覺修複一柄地階劍器,那豈不是煉器天才中的天才?
如此,恐怕天下煉器之人都要被氣得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