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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天記》第859章:神秘的宗主,玄衫執棋影
  無過山巔,道音池畔。

  亥時始,雲海清風,夜色朦朧。

  “武陽宗?”

  洛羽放下手中武陽宗的邀函竹簡,微簇眉頭望雲海殘月夜。

  雲遮月跟在身旁,頗為擔憂的點頭道:“師尊經過就是這樣,目下許師兄在武陽宗手中,您說他會不會有危險?”

  白戀星從旁寬慰道:“放心,武陽宗既然送來邀函,恆軒此刻應該無性命之憂,只是.”

  說著,她看向了洛羽:“夫君,只是這武陽宗崛起不過數十載,卻敢拿下恆軒,還送來邀函,恐並非一敘這般簡單。”

  洛羽點頭讚同道:“自然不會簡單,然古語雲:子過,師不糾,師之罪也;子難,師不伸,師之無為也。恆軒乃我之弟子,他仗劍懲惡無過有功在先,我身為師豈能不往,豈能不護其羽內?”

  聞老師欲往,書方儀心中感念的同時,亦憂其安危,從後諫言道:“老師,古語亦有雲,敵暗我明,不可輕動!如今我等對武陽宗知之甚少,師兄又在對方手中,如此貿然前去恐陷.被動。”

  魏三生、洛小白等亦紛紛附議諫阻。

  顯然,書方儀等人的意思是,不是不往不救,而是要先弄清楚武陽宗到底是何方神聖,查明其底細再說!
  畢竟方才從雲遮月的口中,他們只知道武陽宗是近些年來突然崛起的宗門,門內長老無一不是神君強者,據傳聞其宗實力已直逼一線宗門,且武陽宗劍、玄、器、丹、陣皆有門人涉獵!

  至於其它,就知之甚少,顯得頗為神秘了。

  洛羽自然也知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道理,只見他隨口似對空氣喚道:“千耳何在?”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暗道這無過山巔除了他們,和在後面山道旁心大睡覺的洛雲哪還有什麽鬼影子?

  可霎那間,眾人身後傳來了應喝聲:“在!”

  眾人紛紛驚訝回頭,但見山道陰暗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身披龍紋鬥篷的千耳使。

  與此同時,正趴在山道石旁補回籠覺的小洛雲已被這一聲斷喝嚇醒:“啊~!你m哪蹦出來的鬼?”

  他一驚一乍地指著近在眼前單膝跪地的千耳使者罵道:“.腦子不好啊?你嚇死小爺了!這一天到晚的還讓不讓人安生?”

  說著,他便嘀嘀咕咕著不爽地重新仰倒在石上!

  而這傳訊使也不知用的何種手段,書方儀等人竟然無法探知其修為,就像被罩了一層迷霧一般,甚至此人若不是剛才自行現身,他們都不知有其人存在!

  看來這千耳隱匿行蹤的本領,是越發的神鬼莫測了。

  此刻,洛羽頭也不回的問曰:“知武陽宗否?”

  那單膝行禮的使者頓時沉言:“回稟宗主,千耳略知一二。武陽宗創於四十余年前,建宗於北地沙、影二州交界的暮寒山山脈,也就是故寒古山莊之舊地。

  此宗三十余載無聲無息,乃近年崛起的新星宗門。目下其宗有弟子數百,長老二人皆神君修為,一為文姓長老,神影七層;一為武姓長老,神影六層。”

  洛羽點頭了然曰:“神影七層.難怪恆軒不敵被擒。兩名神影長老,看來這武陽宗實力確實不俗。可知宗主是何人?”

  那千耳使者連忙答曰:“武陽宗內部防備甚嚴難以探入,其宗之主倒是從未在外露面過,不過據傳聞.深不可測!”

  “深不可測?”白戀星好奇問道:“如何得此傳聞推斷?”

  那千耳使者並不答話,仿佛沒有聽見一般隻望洛羽背影。

  顯然,他身為千耳使,隻認宗主和龍牙尊使說話,其他人莫說白戀星,恐怕就是老祖,他也不會吭聲半句。

  見洛羽抬手‘嗯’了聲,他才向白戀星行禮道:“回稟殿下,兩年前山海多有見武陽宗崛起而欲前往探其虛實者。彼時,曾有兩名太一前往拜山,卻因武陽宗弟子言宗主閉關為由被拒之門外,遂怒而發難硬闖山門。不曾想,二人剛踏足武陽宗門戶半步,便有一道從天而降如烈陽崩星般的宏力將二人擊退,且身受重傷!

  自那日之後,武陽宗之威名便為天下盡知,從此莫敢有小覷者。”

  聞此,白戀星顯露驚訝之色:“能一擊而重創兩名太一,這怎麽可能!”

  白戀星如此震驚也是正常,要知山海如今能同時重創兩名太一的人物,那都是有名有姓的一方大人物,又怎麽可能另辟宗門呢?
  洛羽揮退千耳使者後,微笑說道:“看來這武陽宗的宗主還真是有些神秘,我倒是想會會了,說不得還是老熟人。”

  “老熟人?”白戀星不解看來:“夫君猜到是何人?”

  他看向夜色朦朧下的北方,喃喃道:“夜半子時將至,見了也就知是誰了。”

  一個時辰後,武陽宗。

  武陽宗坐落於北地暮寒山山脈中部群山之間,為昔日寒古山莊舊址新建而成。

  這裡北有險峰飛瀑,東西山巒拱衛林蔭高冠挺拔,松柏林立如屏,中有寒江之源頭山河之水水榭曲疊流過,化霧奔流如煙而垂灌數百丈直入寒江。

  若俯瞰其宗,山霧幽蘭,樓閣有序分布八方恍若一副八卦圖,其央有一峰如蒼天之柱,山道環繞至巔峰,其間多有大小洞天福地。

  而在這巍峨的山柱之巔,則聳立著一座雄渾殿宇,飄渺於雲煙之中。

  這殿宇之上,空懸一雕如烈陽般的奇石,正灑照道道金輝恍若萬道金光璀璨奪目。

  此刻,就在這武陽宗內山柱半山腰內的一處洞府禁室中,一方石柱上正五花大綁著一位渾身是傷的男子。

  男子雖滿身傷痕累累,長發凌亂,但依舊高昂著不屈的頭顱。

  此.可不就是被擒的許恆軒嗎!
  原來在江山城江府門前時,許恆軒本欲在那趕來的文長老出手前,先結果了慶少,卻不曾想那文長老好生了得,竟然是神影七層!
  如此即便對方是玄修,兩者修為差距也實在太大了,還不等他長劍將慶少斃命,那神影七層的神識威壓已後發先至,將他死死壓製在了當場!

  隨後,急欲泄憤的慶少正要取他性命,可那文長老卻出手阻止,還將他帶到了這武陽宗中,也不知在醞釀著何奸險目的?
  此刻的許恆軒顯然是遭受過酷刑,要不然也不會是現在這幅淒慘模樣。

  他那如劍般銳利的雙眸正掃視四周昏暗的環境,同時不斷用力想要掙脫束縛,可無論自己如何使力這捆縛的繩索都未有半點松動。

  可惜自己丹田被那武陽宗的文長老給封禁了,無法使用半點靈力,要不然這區區繩索豈能縛住自己?
  而就在此時,陣陣戲弄邪笑聲自禁室外響起。

  轟隆隆~
  石門自行打開。

  隨即,一位舉止輕佻且面帶傲色的公子模樣身影,正迎面走來。

  在燈火的照耀下,此人身著白色錦衣,面容削瘦,脖頸處還纏著一圈染血繃帶,顯然就是那江山城的慶少。

  此刻,他一手提著許恆軒的拂火絕塵劍,一手握著一隻從許恆軒那拿奪來的酒葫蘆,嘚瑟搖晃道:“別掙扎了,量你一匹夫螢火之力,也掙脫不出本公子的五指山。”

  望著怒目而視的許恆軒,慶少邪笑依舊:“誒~你怎麽不早說你是五行宗宗主的弟子?說不得本少還能與你化敵為友,成為”

  不等其說完,許恆軒已狠狠的啐了口血水:“呸~就憑你這yin邪小人嘴臉,也配?”

  慶少笑容頓時不在,他抹去了臉頰上的血吐沫,本就削瘦面容已化作陰毒之色:“你~找死!”

  啪.
  他抬手便用拂塵狠狠地來回抽打,許恆軒面頰、胸口頓時血痕顯現,可謂觸目驚心!

  可即便如此,許恆軒依舊咬牙,反倒面露譏諷之色,沉吟道:“軟骨頭看你這虛浮的皮囊,早被美色掏空了吧?來~再用力啊!給你家許爺爺使勁.撓撓癢,來啊!”

  見此,慶少怒極反笑:“好好好你是天下第一宗的高徒,是天機道子的真傳弟子,是硬骨頭,是不是覺得自己很牛?很厲害?呵~可那又如何?還不是落在了本少的手中?”

  說著,他對著許恆軒又是一下抽打,接著道:“告訴你賊匹夫,我武陽宗可不懼你五行宗。”

  只見他舉起拂塵頂在許恆軒胸前傷口上,使勁鑽壓,獰笑道:“怎樣?被自己劍器蹂躪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很爽?哈哈哈.實話告訴你,師尊說了你那天下第一神宗的宗主沒多久會前來救你,是不是很期待?”

  “什麽!”許恆軒驚怒道:“無恥之徒,竟敢拿我要挾師尊,我許恆軒必將你千刀萬剮!”

  “殺我?”慶少笑得張狂:“你還是先關心關心你自己和你的那位師尊吧,天機道子、神宗之主,哼~若是敗在我武陽宗宗主的手中,嘖嘖那我武陽宗豈不是天下第一宗了哈哈哈~”

  “癡心妄想!”許恆軒咆哮如雷:“我師乃天神轉世,豈是你等卑鄙小人可比?”

  慶少喝了口葫蘆裡的酒水,砸吧砸吧嘴,顯得頗為嫌棄,隨之丟棄於地,聳肩道:“神又如何?仙又怎樣?當仙神流血時,那他就不那麽高高在上了,如此淺顯的道理你難道不懂嗎?本少想來,好像沒有什麽比擊敗天機道子更能讓山海震動了,如此我武陽宗豈不是一飛衝天,冠絕天下?哈哈哈”

  望著狂妄自大的慶少,那展臂高呼的醜惡嘴臉,許恆軒輕哼不屑道:“就憑你們也想戰我師尊?井蛙吠天,癡人說夢。”

  慶少則轉身看來,嘴角翹起,顯露貪婪之色:“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呵呵呵.師尊可說了,只要天機道子敗了,到時你的這把劍器可是我的了。”

  許恆軒雙眸乍現寒芒,可不過片刻,他心中一霎豁然開朗,似明白了什麽!
  隨即,他譏諷的看向慶少:“原來.你不過是一顆棋子。”

  “你說什麽?”慶少不解喝問。

  可許恆軒卻已然閉目,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隻當眼前之人是死人。

  因為從方才這慶少口中所言,他已想通了因果。

  自己被擒之事,很可能就是武陽宗故意設計為之,表面看是兩宗弟子過節引發的矛盾,但其意就要引師尊前來。而這慶少,一看就是啥也不知,啥也不是的蠢貨。

  而師尊若是敗了武陽宗自然如慶少所言,一鳴驚動山海。可若是贏了,武陽宗也自然要為此付出相應的代價.
  也就是說,這慶少不過是一顆打開局面的馬前卒,甚至還要為了這棋局做炮灰!
  與此同時,山柱之巔。

  此刻,在山巔殿宇一側的山崖古松下,那雲霧空崖邊正閑散而側靠斜躺著一位男子。

  橙黃的燈籠映照煌煌,這男子著玄色長衫看著頗為寬松,看其背影應該頗為年輕。

  他正一手撐著太陽穴,一手在和自己下著棋,周遭雲霧飄渺隨清風拂動,倒是有種月下逍遙仙的感覺。

  身後不遠處,那文長老正躬身望向男子灑脫的背影:“宗主,子時將近,他真的會來?”

  原來眼前玄衣年輕背影,竟然就是武陽宗的宗主!
  只見那背影大袖抬起如司清風,手中捏轉著一枚棋子搖指漫天星宿,曰:“他會來,不過.”

  說著,手中一子‘啪’的高高落下。

  武陽宗宗主平淡聲出:“不過.我想見他,但不是用這種伎倆。”

  聞此極為平淡的聲音,文長老卻異常驚懼,已連忙跪拜告罪:“韜愚昧,自以為是,隻想為宗主早日.”

  他話未說完,武陽宗宗主的聲音已風輕雲淡的傳來:“莫慌,莫慌。雖然我知你,你不知我,更不知他,但還有那麽一點用,罷了罷了~小人有小人的用處,小卒也該有小卒的宿命。”

  話音未落,一顆棄子小卒已‘啪嗒’落到了他的眼前,文長老那驚顫危危的瞳孔瞬間隨之舒展.。

  見此,文長老如蒙大赦,拜倒在地:“多謝宗主不罪之恩!韜.明白、明白。”

  此刻,那玄衫背影已不在搭理,隻靜靜的觀棋、下棋,口中還念念有詞。

  而文韜長老自是心有余悸的告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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