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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天記》第728章:黑刀現天門,曇花迎故朋
  山海,神賜大陸。

  如今的神賜大陸凡俗南北戰亂不休,山外山亦是局勢緊張,各宗之間關系微妙,可謂劍拔弩張。

  尤其是在萬仞山莫家被滅之後,雲梁州落月宗和雲家都選擇了沉默,少有外出它州。

  於是乎,五行宗與幻天宮便在整體實力上,顯現不足,陷入了被動。

  五行宗地處青丘山北麓深處,位於五行山之巔。

  其雲海之下五山連壤如開天巨掌,渾然一體。

  若問登山之道在何處,便是在這‘手掌’的中部。

  此道環山蜿蜒而上,可直通外室所在的第一峰,問道峰。

  而在半山腰上,那‘拇指’與‘食指’間的山坪一線天處,則是五行宗的宗門高闋。

  其左側陡峭的山壁上,銘有兩列蒼勁大字!

  書曰——‘天下第一神宗,五行正宗’。

  此十字龍飛鳳舞,讓人望而卻步仰歎,頓感神韻卓然,皇皇天威。

  據說,此乃五行宗第二代宗主以指代劍所書,其內暗藏玄機,可呼應宗門護山大陣,封閉此登山要道。

  只是如今的五行宗今非昔比,再也不似過去那般勢弱,若無強敵大舉來襲,是斷然不會開啟護山大陣。

  畢竟護山大陣一旦全力開啟,那對於極品靈晶的消耗可不菲。

  而此宗門高闋,通山一線天處,也因此被當今山外山譽為‘天門道’。

  寓意著,此地乃是山外山與凡俗的分界線,同時也宣示著五行神宗始於天機祖師,而盛於開得天門飛升成仙的五行劍仙。

  如此門戶重地,自然會有宗門弟子日夜守護。

  而守護這‘天門道’的職司,自然歸屬於證道峰中的執法殿所有。

  天門道雲霧飄渺,松蔭成祥,遠有水瀑垂天躍飛虹,近有仙鶴棲息起舞,倒也算得風景如畫,仙氣飄飄。

  此刻,這天門道正有四名無垢後期的弟子看守。

  他們皆身著製式弟子衣袍,腰胯長劍,顯然都是劍修。只是在四人的腰帶上,皆外繞有幾圈金絲繩索!
  此繩索法寶,名為捆仙繩。

  這捆仙繩位列靈階中品,可是五行宗執法弟子所特有,一旦被其捆縛,沒有凝星中期,也休想掙脫。

  而最關鍵的,此物可以疊加捆縛,一旦多至四股,便是凝星大圓滿,也將成一大好粽子。

  所以,執法弟子凡是腰纏捆仙繩者,便如這四名看守門戶的弟子般,必定有任務在身。

  也就是說,只要不是聖堂已上者,未經允許,是休想從此通過。

  此刻,他們四人兩兩輪換,輪番上崗,倒也輕松閑淡,甚至閑淡出了鳥兒。

  這不,兩名正在休息的弟子,正席地而坐一旁舒適的松葉地面上,對坐於一方天然四方石桌邊,正悠閑自得的下著象戲!

  如今這洛羽所‘創’的象棋,在五行宗內那可極為盛行,可謂風靡各大峰。

  在五行宗弟子的心中,你要是不會此棋道,那你也就羞於道自己是五行宗人,免得出去丟人。甚至在宗內的證道峰上,還單獨開辟出了一塊九丈方的巨大棋盤,用作弟子對弈切磋便於眾人觀看之用。

  就連各峰長老、甚至是吾帝老祖等,都頗為喜好來上一手。

  而此道獨佔鼇頭者,非曇花公子魏無傷莫屬。

  因為,魏大公子長年累月的霸佔著宗門第一手的稱號,時常借此牟利,也不知賺取了多少弟子的‘血汗錢’。

  這不,此刻的天門道旁,這兩名師兄弟正在你一手我一手的‘廝殺’著,且還各自‘啪啪’落子,叫囂個不停,顯得氣勢逼人。

  但見那方額敦厚樣貌的二師兄,已得意地看向對面抱膝端詳的三師弟,按子欲推道:“嘿~師弟啊,看為兄新從無傷師叔那偷學的絕殺,槍出如龍。”

  這三師弟雖相貌平平,但眼神卻犀利,隻一看那棋子走位,便玩味一笑:“嘁~二師兄你這小小蠟槍頭,有甚得意,切了便是.”

  說著,他便執子一拍!
  啪~
  他不僅吃了這一記‘絕殺’,還反來了個隔山打牛,將了二師兄一軍,竟至滿盤陷入死地!

  那二師兄怔怔地看了半晌,見已成定局,他頓時目瞪口呆,隨即輸不起地拿起那棋子,指吼道:“臥槽~你.你小子搞偷襲!”

  三師弟咯咯帶笑,故作狐疑的擠眉弄眼道:“額師兄莫非玩不起?”

  霎那間,二師兄怒了!

  他棄子指罵:“你小子才玩不起,你個小垃圾,你沒有實力啊?你不敢與我正面對抗,你玩個屁你.”

  師弟得意不行:“師兄,這叫兵者詭道也!”

  “詭道?看今兒我不叫你跪倒在地.”

  “誒~師兄.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說罷,那二師兄便居高臨下地飛撲了過來。

  於是乎,二人從友好對弈,到了滾地扭打。

  看得不遠處看守天門道的兩位師弟,哈哈大笑。

  而就在此時,雲霧飄渺的山道石階上,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此人,身著勁裝武服黑衣,外披蓑衣,額間捆扎著一方灰白色的繃帶,正隨高豎的長發飄蕩於身後。

  他微微低首,手握一柄修長的黑色長劍,氣息雖然平和,卻給人一種極其強烈的壓迫感,仿佛一柄隨時準備出竅,欲暴鮮血的利劍!
  如此突然出現一位外人,四名弟子自然目光紛紛聚焦而來。

  踏~
  來人踏過石階,來到了天門道前,隻略一停頓,便欲繼續向前,穿行而過。

  那兩名看守門戶的弟子霎那皺眉,雙雙握劍交叉於前。

  其中一人,皺眉阻攔道:“閣下何人?竟敢不經通報,便欲硬闖我神宗天門道?”

  來人依舊微微低首,那額前兩縷飄散的發絲遮擋住了些許容貌。

  “天門道?”他顯得極為冷酷,聲音平淡的回道:“秋水木閆邪,特來拜山。”

  “黑刀木閆邪!!”

  四名執法弟子聞木閆邪大名,霎那驚蟄而至,已紛紛抽劍在手,色厲內荏地將木閆邪四方圍住!

  只見那二師兄雖有些心驚膽戰,卻依舊持劍,斷喝:“木木閆邪!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獨自一人上門挑釁!是欺我神宗無人嗎?”

  秋水宗和五行宗那可是水火不容的局面,而如今身為秋水宗真傳大弟子的木閆邪,卻忽然出現在此,還要拜山硬闖入山門,這不是挑釁是什麽?
  此聲方落,那三師弟已祭出一道傳音飛劍,明顯是向宗門稟告。

  他們當然知道,以他們四人的實力,根本就不是黑刀木閆邪的對手,只希望宗門從速派人前來。

  而直至此刻,木閆邪都沒有任何的動作,顯得異常平靜。

  待得眼前五行宗弟子祭出了傳音飛劍後,他才抬頭,露出一張透著歲月秋痕,似被無盡風霜洗禮過,留有點點胡渣的冷酷面容。

  他詢問道:“現在,木某可以登山,面見丹老了嗎?”

  “丹老?”那師兄聞言,咬牙譏諷:“我家老祖仙尊,豈是你有資格說見就見?”

  說罷,他打著拖延時間的心思,又問道:“木閆邪,你來我神宗,到底是何目的?”

  木閆邪倒也乾脆利落,且毫不留情面,木然直視道:“你還沒資格。”

  那二師兄霎那眯眼,左手隱怒我握劍,右手已按在了腰間,沉吟道:“我看閣下.是想來踢山的吧?”

  一旁師弟,可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已抽出了腰間的捆仙神,喝道:“師兄!這木閆邪好生藐視我宗,今日您定要給他點顏色看看!”

  那師兄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苦澀暗歎,‘你tm以為我不想?可人家是黑刀木閆邪啊!那可是和無傷師叔、宗主齊名的狠人啊!你小子行,你怎麽不上,幹嘛叫我先送死?’

  此刻,木閆邪略一掃視左右,見四人持劍不動也不讓道,隨即他握劍的左手隻一震,便叫劍氣如浪四射!

  “啊!”四人頓時被掀翻在地,卻沒有半點損傷!
  而木閆邪已邁步而入天門道內。

  見黑刀木閆邪硬闖山門,那師兄站起,急喝力阻:“木閆邪!爾敢~?”

  霎那間,他已和三名師弟,齊展神通而來,同時四道鎏金捆仙神,已如靈蛇遊梭般纏繞而至,致使木閆邪周身金光纏繞,寸步難行!
  可不過三息,木閆邪已劍眉深鎖,顯得有些厭煩。

  唪~!!
  黑刀未出竅,卻有高亢劍鳴之音,刺耳戮心,聲震一線天門道,驚得仙鶴遁空,雲霧退散!
  四名執法弟子,已紛紛哀嚎著倒卷,砸倒在了天門道外,卻依舊沒有絲毫劍傷。

  半炷香後,五行宗盤山石階。

  天門道後,乃是蜿蜒曲折達數百丈的盤山石階。

  這石階雖算不得寬敞,卻也修繕的有三到七尺寬,最窄處亦足夠一人穩健而行。

  此刻,在這盤旋崎嶇的山道之上。

  正不斷有執法弟子陸續趕來,一遇登山而進的木閆邪,他們便呼嘯而上,卻無一例外皆被木閆邪隨手化解並擊退,紛紛滾倒在身後的山道間,且暫時失去了再戰之力。

  山道中,木閆邪一路逆戰而上,如入無人之境。

  喊殺、哀嚎、隱痛、怒喝聲不斷回蕩在山間。

  忽然,前方傳來了公子哥般放蕩不羈的感歎聲!

  “乘風雲海沐我身,醉夢故友.當歌長空啊~”

  前方山道邊的山壁上,正坐靠著一位鬢發染白絲,身著絲竹長衫,玉面儒雅風流的男子身影。

  男子手持一隻紅繩流蘇折扇,卻未有打開,隻輕輕敲打著手掌,望著遠方的飄渺雲空。

  此人正是曇花公子,魏無傷。

  見魏無傷在前,木閆邪終於停下了腳步,靜立於兩丈外。

  山道上下,圍攏而至的宗門弟子正要衝上,阻擊木閆邪,卻被魏無傷抬扇阻止,隨即揮手道:“都散了吧。”

  眾弟子聞言愕然。

  “師叔,木閆邪欺人太甚!”

  魏無傷則微笑著看向了木閆邪,與眾說道:“這根木頭,就這臭臉,你等也莫管他,都回吧。”

  眾弟子皆怒視木閆邪,憤憤領命而退去。

  見眾人皆散,魏無傷拿起了身旁的酒葫蘆,對著還在那像塊木頭般傻站著的木閆邪晃了晃,挑眉笑道:“喂~木頭,這麽多年未見,要不來喝兩口?”

  木閆邪沉默片刻,便板著個酷酷的僵屍臉,來到了魏無傷的身旁,抱劍靠在了山壁上。

  魏無傷瞅了眼沉默不語的木閆邪,將酒葫蘆隨手丟來。

  見木閆邪抬手接住,他笑道:“我家老祖的藥酒,好東西。”

  木閆邪明白魏無傷口中的老祖,是指丹老,而這酒自然非比尋常。

  他仰頭便是一通豪飲,隨即長舒一口氣:“嗯~好酒。”

  魏無傷則一把奪了回來,晃了晃剩下不到半葫的藥酒,肉疼扇敲葫蘆道:“也不悠著點兒,如今你我兩家可是死敵,就不怕本公子藥翻了你?”

  木閆邪靠山,望雲海,一臉無所謂的說道:“無妨,死前足夠時間拉你陪葬。”

  “嘿~怎還是這副臭德性!”魏無傷上下打量著木閆邪:“喂~木頭,你現在什麽境界?”

  木閆邪很是平淡的回答:“比你高四階。”

  魏無傷頓時心驚!
  自己如今已是聖堂四層,不曾想這木頭,竟然到了聖堂八層!

  難怪看不出他修為深淺,原來已超出了一個小境。

  可自己這些年,能進入聖堂四層,還是在丹藥的輔助下。而這家夥消失十載無蹤,一經出現,卻已至聖堂八層!
  這是怎麽做到了?難道是遇到了什麽機緣?
  見此,魏無傷好奇的問道:“說說,這些年你都去了哪?”

  木閆邪依舊望著遠方:“北方.重水。”

  “重水!”魏無傷驚起:“你和雲劍南在一起?他現在如何?”

  顯然,魏無傷在經歷歸墟秘境之事後,加之洛羽告之,他自然知道雲劍南正在重水,尋找玄水,期望救治閉月仙子。

  木閆邪似乎也沒有隱瞞的意思,遂回憶道:“當年,我離開宗門,重返重水之地,與他大戰了一場。”

  “哦?結果如何?”魏無傷感興趣的追問。

  畢竟山外山皆知,木閆邪一心想要戰勝雲劍南,這已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年輕一輩中,兩位至強的天縱之才一決雌雄,試問誰人不想知道結果?

  只見,木閆邪沒有任何波瀾的回道:“我敗了,即便他壓製境界與我一般,我還是敗了。”

  說著,他歎息道:“自那之後,我便和他一起潛水、煉氣;再潛水、再煉氣,如此直至半月前”

  嘶~
  魏無傷面露難以置信之色:“你們.這得多無聊啊!你別告訴我,你現在的修為,就是天天潛水提升的?”

  木閆邪點頭了:“那水是重水,重力無極,越是向下壓倍增,且寒冷刺骨冰魂激魄,不消須臾,便叫靈力消耗一空.”

  聽到這兒,魏無傷已恍然大悟,原來是潛入重水!
  重水之力,豈是尋常之物可比?能在重水中‘苦熬錘煉’,又何嘗不是一種天大的造化?

  也難怪這木閆邪,能在短短十載光陰內,到達如此恐怖的境界,真是羨煞旁人.。

  想到這兒,他問道:“既然重水機緣難得,你又為何不繼續留下修煉?反到來我宗,找丹”

  說到這兒,魏無傷忽然驚醒,看向了木閆邪:“你難道雲劍南已找到了.!”

  木閆邪同樣看向了魏無傷,微微點頭:“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伸手隻一召,掌中已多出了一小塊約莫指甲蓋大小的玄重水滴。

  這水滴玄妙莫測,成螺旋狀流動間似龜紋波動,周遭冰霜凝結,寒氣逼人不說,竟能扭曲方寸空間!
  見此,魏無傷驚呼。

  “這這就是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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