噅律律~!
神駿的烏錐馬雙蹄揚起,啼鳴於內城五門之外。
馬上一英武男子,正身著錦衣半甲。那紫墨披風隨風招展之際,他一手提韁繩,一手按劍柄傲立於三軍眾將之前。
而在其身旁正有一騎乘白馬身著銀絲軟甲,面色蒼白的絕美結發女子,正在四名鐵面護衛的拱衛下,期待地看向內城。
此二人正是陶德與錢靈兒。
只見陶德掃射眾人將,高呼道:“今日!德,率大軍破九門,陳兵京都五門之外,實為形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望諸君與我共清寰宇,平定天下。”
眾將士聞之,紛紛高舉手中兵器,奇聲大喝:“願隨陶公肅清寰宇,平定天下,萬死不辭。”
見此,陶德志得意滿地凝視眾將,斷喝道:“是非成敗就在今日,腐朽之木不可擎天意,汙穢之水焉能澤下萬民?傳我將令!陶成文、李鋒、刑達、孟長秋、周泰。”
陶成文與一眾悍將頓時凝眉出列,軍禮、鏗鏘同喝:“末將在!”
陶德揮手指向遠處的內城五門,命令道:“令你等五人率虎賁銳士,一個時辰內攻破五門。而後揮師三萬於都城之外,背城駐扎,與東州五萬驍騎合力虎視澤州勤王大軍。陣前傳我將令,但有敢兵進都城十裡者,以亂臣賊子論處,夷滅九族。張晁、謝洪何在?”
五人領命之時,左右兩側已各出一將,上前面露興奮地行禮大喝:“末將在!”
陶德指向外城四方,令道:“五門告破之前,務必剿滅城內殘軍,同時遍告都城留守朝臣及百姓,一律不得外出半步,否則格殺勿論。陶成武?”
二人連忙領命告退,而陶成武則興奮地上前,行禮喝聲如雷:“主公吩咐。”
陶德點頭自信道:“決勝之道,在於直取中軍要害。待五門一破,汝隨本公率九百鐵面死士進宮面聖。”
“諾!”陶成武頓時激動的領命退下。
而一沉穩儒雅將軍,則震驚的勸阻道:“內城皇宮禁衛至少有五千眾,國公萬金之體,豈可隻率九百死士面聖?縱使成武將軍英勇蓋世,恐也有些許不足啊!”
陶成武聽之,則一笑了之。在他看來,這些擔心都是多余的。因為別人不知道,他卻知道自己與主公可是修士,縱使千軍萬馬,刀山火海,又有何懼?
而這儒雅將軍卻不知,依舊勸道:“.況且內城之中皆有望樓守護,流石暗箭難防,太過凶險,末將願與國公調換.!”
眾將聞之,亦紛紛請諫:“末將等也願替國公一往。”
陶德見了卻揮袖,決絕道:“軍令如山,不必多言!”
說著,他抬頭遠望巍峨的皇宮大殿方向,傲然道:“德,乃三軍主帥,當親往君前一問。”
“諾!”眾人隻得接令離去。
此刻,陶德已驅馬向前,同時掃視身前九百鐵面烏衣軟甲死士。
九百死士各個面帶虎吞雲鐵面,雙目幽芒閃爍,腰跨雙劍沉默而立,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尤其是他們周身所散發而出的陰冷氣勢,猶如臘月的寒冬一般,讓人望而生畏。
見陶德匹馬按劍而來,‘嘩!’九百死士齊齊半跪而下,聲如九幽鬼泣般,沙啞而低沉:“拜見.主上。”
陶德匹馬傲立於九百死士身前,他看了看頭頂陰雲密布的天空,隨即猛然抽出腰間長劍,指向長空:“十年了!我等了整整十年這把劍終執於吾手。”
錢靈兒縱馬在後,正秀眉微蹙地看著此刻傲然之態的陶德。
她知道,陶德看似是在清君側,實為奪趙氏江山。
雖然自己心中不願,但她還是默許了。因為時不我待,天不假年,她的身體每況愈下,自己不想在遙遙無期的等待中‘睡’去。此刻的自己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見到洛羽,哪怕只是一瞬,能見他安好.就好。
對於陶德揮軍攻打都城,錢靈兒心中雖有不忍,但卻依舊無聲地靜坐在白馬之上,望遠處山呼海嘯與人海攢動,流矢如蝗,攀城攻門,濺灑一片片嫣紅。
見此,她惆悵而問:“師兄,我們能找到羽嗎?”
身前勒馬持劍的陶德,回首微笑點頭:“一定能。”
五行宗,外室山。
不知為何,也許是洛羽身份暴露的原因吧?外室山上的散修已人去樓空。
此時,只有那落塵松下,孤立的一道破衫飄蕩的蕭瑟身影。
望著眼前這依舊垂掛松下的一支孤零零的梅花簪,洛羽隻覺往昔如夢,似猶在眼前.。
他一邊口中喃喃,一邊回憶著當初自己將梅花簪系在落塵松下的畫面.
“望雪千羽念無瑕,伴梅一世待春華,多美的詩句,多麽絢爛的簪花呀!是不是很美?”
“公子.”望著似自言自語的公子,小凡欲言又止。
洛羽報之一笑,隨即踉蹌著站起,望著手中梅花簪喃喃道:“簪花勿念落塵遲,恨不重逢未嫁時;斷塵橋,落塵松,斷落紅塵歸我宗。”
口中喃喃之際,回憶自己系上梅花簪的畫面瞬間消散。
此刻,洛羽神色恍惚地望著這四周雜草叢生的殘破外室山,他勉強一笑,便伸出了雙手,拉過那條系有梅花簪的紅綢,將梅花簪緩緩解下,緊緊握在了手中,隨即臉上一片溫柔:“等我.。”
說著,洛羽便收了梅花簪,準備要轉身離去。
可就在他轉身之際,身後雜草叢生的殘破演武台之上,不知何時竟出現了一位怪異的少年!?
洛羽停下了腳步,神色平淡地注視著眼前,正翹著二郎腿,靠在殘石斷柱邊的少年。
只見這少年,看著個頭並不高,應該和小洛雲差不多。下身隻穿著一件裹褲,腳踝裸露,卻沒有半點塵埃沾染。其周身皮膚古銅,微紫顯紫色如經脈一般的紋路,她雙目微閉,發如紫電倒流,額生半寸雙紋角,虎牙流露,口銜草莖,其眉心一爪形紫電裂紋分外顯眼。
此刻這少年一隻手正放於膝蓋之上,手掌還在不斷的左右晃悠著,顯得很是輕松愜意。
顯然,這陌生的少年就是那曾與木閆邪比鬥過的神秘小子,玉京少主。
在觀察了片刻後,洛羽便丟下了這外形奇特的少年,準備禦劍而去。
可就在這時,這玉京少主卻閉目開口道:“黑面半遮,你就是洛羽?或者鬼面生?呵~狂士?”
洛羽再次停下了腳步,神色平靜地拿起了酒葫蘆,喝了口酒。
顯然,這古怪小子是衝他而來,看來一時間自己還走不了。
飲罷,蓋上木塞,洛羽一邊抹了嘴唇,一邊平淡而問:“為飛升之術?”
“飛升?嘁~”玉京少主掙開了雙目,露出一雙絢爛如電流般的紫色瞳孔,看向洛羽道:“為你手中龍骨。”
隨即他癡迷地嗅了嗅鼻子,極為享受的沉吟道:“不~!還有你體內的真龍精血。”
洛羽雖然神色未有多少變化,但心中卻極為震驚!
很顯然,這小子口中的龍骨,就是在指自己的龍脊槍。
眼前這怪異的少年,竟然能察覺到自己的龍脊和體內的真龍精血!龍脊槍除了他親近之人知道底細外,可沒人知道,更不要說真龍精血了!而這少年又是如何得知?難道真靠鼻子聞?
想到這,他則抬步來到他對面,坐在了一丈外的斷石上,單臂撐膝,笑看這紫瞳少年:“小屁孩,你鼻子很靈啊!竟然能聞出骨頭在哪兒?”
“嗯~?你是在罵本少主狗鼻子?”玉京少主看樣子也不生氣,反倒吐了草莖,讚許而笑:“~你果然夠狂,本少主很喜歡你。”
洛羽想也不想,便擺了擺手,斷然道:“抱歉,我喜歡女人。”
“呵~”玉京少主,咧嘴一笑:“這些都不重要。這樣.只要你交出龍骨,讓本少主吸了你的真龍精血,本少主可以收你做奴仆。如何?”
“呵~送你一個字。”洛羽亦隨之嘴角揚起,在微笑凝視了少年片刻之後,他一字回之:“滾!”
玉京少主頓時笑容僵硬,隨即皺眉:“你是第二個敢叫我滾的人類。”
“哦~人類?看來你還真不是人。”洛羽一語雙關的說道。
顯然,這外形奇特,語言古怪的少年,並非人族。不過自己也看不出對方的真身,而那頭上的兩個疙瘩,倒是有點龍丘氏的感覺。但很顯然,這小子不是天靈族人。難道是像二狗子一樣,修煉城人形的妖人?
見這小子竟然對自己帶有嘲諷攻擊性的話無動於衷!洛羽撇嘴接著上個話題問道:“那第一個叫你滾的人是誰?”
玉京少主盤坐著,扣著腳丫子,咧嘴無聲而笑:“是個小小青雲客卿,好像叫什麽黑刀木閆邪,不過他打不過本少主嘿嘿嘿~”
聞得木閆邪竟然敗給了這小子,洛羽頓時雙目一凝!
而玉京少主則接著道:“.我們不如玩個遊戲吧?本少主若贏了,你的龍骨、精血全歸我。”
等了一會兒,洛羽見這小子說了自己贏後,就沒了下文,他頓時搖頭苦笑。
顯然,這小子若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絕對的自信,壓根就沒覺得自己會輸。
見此,洛羽隨口道:“那我若贏了呢?”
玉京少主頓時皺眉,開始上下打量起了洛羽。
不過片刻,他就搖頭,收回剛摳過腳丫子的手,開始頗為享受地掏起了鼻孔,評頭論足的說道:“你體質吧~還行,可修為看著不過凝星中期的樣子,怎麽可能贏?”
洛羽收回驚愕的目光,隨即攤了一攤手:“萬一呢?”
“嗯~有理。”玉京少主點頭之際,又用那剛掏完鼻子的手,拍了下大腿!
隨即,他看向洛羽,伸出尚且濕潤的食指,在一臉驚懼的洛羽眼前晃悠著,咧嘴而笑:“~若你真贏了,你想怎麽都可以,甚至本少主可以送你一滴精血嘿嘿嘿~我可是天之子哦。”
望著那晃動的勤勞食指,洛羽隻覺心中反胃難忍!
可當他聞得‘天之子’三字時,他頓時雙瞳難以自製地一縮!
而玉京少主瞬間便捕捉到了洛羽的神色變化,驚疑道:“你竟然知道天之子!?看來你能擁有真龍精血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難怪本少覺得你與眾不同。”
不管少年還在說些什麽?此刻的洛羽心中已是驚疑不定,眼前這自稱天之子的少年到底是何人?他若是天之子,那自己這天之子是什麽?
難道這小子也是其中一個天之子?是自己失散的兄弟?
再次看了眼,這咧嘴傻笑的摳腳鼻s少年,洛羽頓覺這小弟也太磕磣了!
似乎感覺到了洛羽目光中的嫌棄,玉京少主不爽的催促道:“喂,人類!玩不玩?不玩,本少主就直接殺你嘍~”
洛羽莞爾一笑,‘有這麽說話的嗎?這小子腦袋是不是被門板夾過?’
想到這洛羽起身拍了拍衣擺,在拍下大片灰塵與幾片殘破的布料後,他以‘兄長’的口吻,傲然勾手道:“小屁孩,哥不給你點兒顏色瞅瞅,你都不知天高地厚。”
待洛羽囂張的逼逼完
一炷香後。
砰~!
碎石飛濺,煙霧彌漫八方。
玉京少主如雷神一般,身纏紫電,腳踏電蛇傲立半空,正仰天長笑:“~本少主的紫雷,顏色可炫目多彩?”
而殘破的演武台上,那碎石坑中,正趴著一滿身塵土,紫色電蛇不斷遊走,還在不住痙攣抽搐的紅衫身影。
洛羽完敗、慘敗.且顏面掃地!
(萬幸,四周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