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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天記》第350章:錯把星辰幻昨夜,國公清君言
  “你你們沒有成婚?!”

  望著神色震驚的洛羽,桃面人微微點頭,歎道:“彼岸花,開千年,落千年,花葉總相錯,世世永難見。得到,不相見;得~道,望長生,何謂負心人?”

  洛羽聞之,頓覺如坐針扎,仿佛陶德的言語正如利刃一般,不斷於自己心中絞戮.。

  而陶德則感歎地看向洛羽,勸說道:“回頭吧?這是為兄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離開山外山,放下一切,將天女帶來!只要有我在,誰都傷害不了你和師妹,靈兒.在等你。”

  此時的洛羽已心中大亂,當初靈兒小築內留書殘簡話語機鋒都似訣別,再加上劉嬸言之鑿鑿的旁證之言,他一直以為靈兒已嫁給了陶師兄,自己又貪戀成仙遲遲未歸有負在先。再加上陶師兄本就對靈兒真情實意,二人既然已為夫婦,他又有何面目、何身份去見靈兒?不過是徒增三人困擾罷了。

  不見,尚可為親人,不過一人愁;見,三人成愁,又恐陌路人.。

  可如今,陶師兄道出真情,他頓覺心中如墜鐵石,又如刀絞。

  想到當初趙都城夜市戲台相遇不相知的一幕幕畫面裡,靈兒那無助、傷惋的表情,洛羽

  忽然不斷點頭茫然四顧喃喃:“對!靈兒在等我!我得回去.回去!”

  可正待他跌跌撞撞準備轉身站起之時,他忽然驚覺回頭,看向安坐的陶德,驚愕道:“你剛才說什麽天女?天女!你要對她做什麽?”

  陶德抬頭沉聲:“煉化她,只有她的身魂才能救的了靈兒。”

  洛羽瞬間衝上,推翻桌案,揪住了陶德的衣襟,大喝道:“你胡說什麽?靈兒她怎麽了?又乾戀星何事?”

  “主上!”小舟外響起了蓑衣船夫,那飽含徹骨寒意的蒼老詢問聲。

  而陶德卻不悅地低沉揮手道:“退下!”

  隨即,他看向眼前依舊怒目相視的洛羽,恢復平淡道:“自你離開之後,師妹的身體就越來越虛弱了,陽壽將盡。哪怕我為他折壽續命,亦或從你那得來的陽果,也不過杯水車薪,無法逆轉”

  洛羽驚訝地松開了手:“續命?陽果?!”

  他自己清楚,當初在星辰海礁石之上,自己被薛師姐背後偷襲險些喪命。而之後於扶桑醒來後,陽果便不翼而飛了。當時他就覺著可能是被陶師兄與薛師姐拿走,沒想到果真如此。

  想到這,他忽然搖頭說道:“不可能!靈兒身體一直無恙。一定是你,是你的邪術害了她!”

  陶德譏諷而笑:“我在害師妹?我一直在保護她。為了師妹,我都快認不出自己了,而傷害她的人卻是你!還你那道侶白戀星!一個傷了她的心,一個還要奪走她的命。而你這負心人卻要和那惡毒的女人雙宿雙飛?”

  說著,他逼視向洛羽咬牙切齒道:“你對得起靈兒嗎?對得起老師在天之靈嗎?”

  洛羽跌坐在地,不斷搖頭:“不!不可能!她們無冤無仇,更不相識,戀星怎麽可能傷害靈兒?你已成魔,我不會聽你的,我要親自去尋靈兒.”

  說著,他便要轉身離去。

  可陶德卻喝止道:“你現在還不能去!”

  嗖~!

  霎那間,洛羽身前殘影一閃,那蓑衣老船夫已立在了岸邊,擋住了他的去路。

  洛羽站在船頭,是看也不看老船夫,任細雨淋濕衣襟,微微側首問道:“為什麽?”

  而陶德則走出了竹笠遮擋,沉聲道:“因為你是天靈道子,只有你才能輕松的將天女帶來,才能救靈兒。”

  洛羽瞬間轉身,怒吼道:“你瘋了!你到底想幹什麽?”

  陶德背負雙手,望著歇斯底裡咆哮的洛羽,回道:“幹什麽?你應該問問你的天女要幹什麽?而我隻想救師妹,掌控人間,成為人間之王!這樣,你和師妹才可高枕無憂,隱於凡塵!懂嗎?我聰明的小師弟!”

  說著,他揪住了洛羽的衣襟,拉近質問道:“你難道不奇怪,那天女的樣貌為何與靈兒一般無二?難道你不奇怪,為何一個高高在上的幻天宮天女,憑什麽對你這野小子情有獨鍾?”

  呵呵呵~陶德望著一臉驚疑的洛羽低吟而笑。

  他接著說道:“因為我陶德得白帝傳承.清楚知道靈兒只是她天女的一道可憐的天靈分身!所以她們才會一模一樣;才會二心如一;才會都喜歡你這蠢貨!”

  推開一臉震驚的洛羽,陶德輕哼了一聲,便自言自語著:“~天靈分身不用我多解釋了吧?想必你這天靈道子也知道一二。不錯,他白戀星是五行劍仙的女兒,有著一半人族血脈.。”

  原來天靈族自入凝星之時,便會形成一道分身,但這分身卻有別於神影期的分身。因為這分身是以嬰孩的形態顯露,且沒有修為,彼此卻可以如神影分身一般相互感知,心通無間。

  這分身成年一般都不會太久,待修習完一套特殊修煉之法後,主身便可將其融練歸體。從而大幅度增益修為,甚至能改善靈根!

  而白戀星乃五行劍仙之女,有一半的人族血脈,身為其分身的錢靈兒卻有所不同。其分離而出的分身,完全是人族血脈的錢靈兒,根本無法感知到天靈血脈的正身白戀星,更不知自己是分身的存在。

  但正身白戀星卻能感同身受,盡知錢靈兒的一切心聲情感,猶如親身經歷一般。所以白戀星才會知道,很多關於洛羽與錢靈兒的過去種種,甚至到最後暗生情愫.!

  想到這,洛羽腦中忽然驚醒!

  難怪白戀星對他如此了解,自己還天真的以為對方是有偷窺癖好。而自己第一次踏足靈州,遇到天衛時的一幕幕,顯然是白戀星自他那兒學來。因為那什麽‘雙手抱頭、蹲下’雲雲,他隻對靈兒說過。

  再有就是兒時,自己曾見一白衣女子於淚孤海邊大樹下,欲要傳授靈兒修煉之術。如今想來,那白衣身影又是多麽的熟悉。

  原來一切.
  而此刻,陶德依舊說道:“本想著,你與師妹成婚後,便要回歸都城。有我在,定能阻隔師妹與天女之間的聯系。可你卻去了山外山!呵~若不是我將師妹接到都城留在身邊,估計那天女早就尋得師妹。到那時,世間還有靈兒嗎?還有師妹嗎?”

  “這!”洛羽瞬間怔在了原地,任由越來越大的雨水捶打著身體,喃喃著:“這這都是真的.!”

  而陶德則凝視著洛羽,指責道:“自你入了山外山玄門,天女便出現了,我便一直在阻止你們相見,阻止一切可能傷害到師妹的任何可能,想著如何救靈兒。我本可以在天靈聞道設下大陣擒下天女。而你,我的好師弟,你卻一直在破壞,你知道你都幹了些什麽嗎?我不想殺你,這天下間,我陶德只剩你們兩個親人了。”

  他搖晃著六神無主的洛羽,喝道:“醒醒吧?靈兒與天女之間,要麽天女融練了靈兒,靈兒死;要麽靈兒反噬天女,天女亡。你若心中還有靈兒,將她擒來,我在都城.等你。”

  說著,陶德便摔開驚疑不定的洛羽,向著河岸走去。

  不過片刻,他又停下了腳步,頭也不回的說道:“這是你最後回頭的機會了,好自為之吧.師弟。”

  說完,陶德便與那蓑衣老船夫一起消失在了斷界河岸邊。

  隻留下了一道跌坐船頭,盡染雨幕寒江的孤影。

  不久之後,山下、煙雨、河畔,一影雙臂張開仰躺孤舟,聲聲愴然:“煙雨鶼鶼,斷界河畔斷我心竭。.錯把星辰幻昨夜,為誰風雨,又為誰顏.?”

  隨即自嘲大笑,回聲於野。

  數日後。

  趙,興國公府,書房之內。

  陶德身著麒麟袍冠,跪坐上首案前,凝視下首以陶成文、陶成武為首的兩列將官。

  其下將官皆是深受陶德提攜,在北伐之戰中,立下赫赫戰功的勇武之將。他們自跟隨國公以來,大小百余戰,未嘗有一敗績。眾人對算無遺策的陶德更是極為崇敬,可謂敬若神明。

  今日被國公秘密召回,眾將官便知定有大事發生,但常年的軍旅生涯,在就造就了他們處變不驚,不動如山的習慣。

  只見等不過片刻,陶德已威嚴聲出:“我本布衣,耕讀於幽谷村落,得陛下青睞,方見今日榮輝。然古人言‘功高震主,乃取死之道’。陛下本該賢明,然而年事已高,受奸佞小人蠱惑,伏密探以監吾行,欲除德以寒戮忠臣之心。”

  “什麽?!”一心腹將官震驚道:“陛下怎可如此待國公?”

  另一人則按劍,憤恨道:“豈有此理,公為趙氏開疆拓土,乃更古未有的蓋世英雄,朝中奸佞爾敢饒舌誹謗?”

  陶成武則悶哼一聲:“~國公府內,已不知有多少大內暗探。若非主公謹小慎微,早已身首異處。”

  見將官群情激憤,陶德揮手微壓道:“朝堂不清,我等又何以沙場報國?陛下為奸佞蒙蔽,德為人臣,不可直言而諫。縱然萬死,亦當孤身前往勸諫陛下,斷不會累及眾將。”

  陶成文見之,頓時大急!是抱拳勸說道:“主公!此刻朝中妖邪奸佞當道,陛下實時是要加害您啊!豈可孤身前往自戕於殿前?若主公危,則我大趙危,則南北形勢大變,天下傾覆啊!”

  眾人聞之,是極力勸阻,他們皆是陶德心腹之將,若國公一去,那他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而就在陶德眉頭微皺沉思之時,陶成文則再次勸諫道:“主公,既然陛下身邊有妖邪奸佞蠱惑,我等何不調兵北軍銳士封閉九門,勒兵清君側,肅清寰宇?”

  眾人一聽是眼中精光閃過神色不一,帶過了片刻,他們連忙拜請清君側,肅清寰宇雲雲。

  而陶德則遲疑的道:“此一招不慎,恐萬劫不複,有違人臣之道啊!”

  “當斷不斷,反受其害,主公,調兵清君側吧?”陶成文兄弟齊聲拜倒。

  身後將官亦紛紛拜倒苦勸,可他們眼中分明閃爍興奮的精光。

  不用想,若興國公亡,他們這些心腹之人,也將隨後跟著一一覆滅。陛下猜忌國公也不是一兩日的事了,可興國公若行清君側之舉,則天下可期。因為趙之大半精銳皆在他們之手,興國公十數年下來,更是威望無以複加,百姓愛戴,三軍鎮服,北地蒼州儼然成了國公封地一般。

  若國公能勒兵清君側,到那時趙氏危若累卵,他們這些心腹之將只要勸進一步,便可為為開國之功臣!

  想到這,他們是痛哭流涕,死命相勸,恨不得將自己的腦門給磕碎!
  見此,陶德在掙扎片刻後,最終是一拍案幾,斷喝道:“好!今朝我陶德便與諸君,共清.寰宇。”

  說著,他喝令道:“成武!”

  陶成武頓時激動地抱拳軍禮應喝:“屬下在!”

  陶德拿出虎符,遞於陶成武雙手中說道:“你即刻秘密前往天之橋壁壘,掉五萬敢死銳士,秘密挺入都城之外。”

  待一道道命令下達,眾人已紛紛拜退離去。

  當眾人離去後不久,陶德則拿起一卷寫滿小字的竹簡,瞥了眼左側那通往臥居的屏欄畫壁,輕哼道:“聽了許久,為何不進來?”

  “啊!”一女子的驚呼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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