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
奢侈!
兩人穿過回廊,到了一處亭子裡。
繁空中明月皎潔,將兩人的影子映入水中,一陣風吹過,水面微漾很快又初平。
陳冬很想聽聽林衝要跟他說什麽。
林衝問道:“陳兄知道為何高俅得寵嗎?”
“因為他會蹴鞠!”
“不止是蹴鞠,他非常了解官家的性格,總能抓住官家的想法,這是旁人做不到的。”
陳冬道:“我輩讀書人靠的的讀書科舉入仕,而非阿諛奉承。”
“官家是一個適合做皇帝的人嗎?朝中可有一個忠臣?”
“李綱,林攄,蔡卞等人不都是嗎?”
林衝搖頭道:“陳兄還在抱著幻想,官家喜歡任用幸臣,你不做幸臣在朝堂上就沒有立足之地。”
陳東凜著臉道:“你要我與那些奸臣同流合汙?”
他就差甩袖暴走了。
林衝反問道:“誰告訴你幸臣就一定是奸臣?”
陳冬無語的搖了搖頭,就算林衝說的對,他也不想丟了讀書人的骨氣。
林衝又道:“官家喜歡玩樂,不能滿足他的人,都得不到重用,常此以往大宋前途堪憂啊!”
他說完便邁步沿著走廊回了大堂。
跟強人講道理是講不通的,林衝說這麽多只是想點醒一下陳冬,至於他能不能想通就很難說了。
六賊何其強大,即便陳冬想要做幸臣他也沒這個能力與那幾個人爭。
其實大宋不需要耿直的李綱和不畏死的陳冬,只需要有個會討趙佶歡心的忠臣就夠了。
林衝既想搬倒高俅又不想直接對上六賊,扶植出一個代言人就是個不錯的選擇,然而這樣的人去哪裡找?
李綱、陳冬、歐陽澈都不大可能受林衝擺布。
林攄就更不可能了,蔡京下一個要對付的大概就是林攄了,蔡京不可能允許開封府尹被外人掌控。
林娘子被李師師請上樓,照顧的無微不至,李師師太殷勤了,這種待遇林娘子有些接受不了。
張姐姐,快來吃些點心。
張姐姐,喝茶。
張姐姐,妹妹給你談首曲兒聽。
林娘子搞不懂李師師為什麽會如此獻殷勤,她此刻簡直如坐針氈。
誠然林娘子是一個很有危機感的女人,但是她覺得李師師是皇帝的女人,無論如何也跟自家夫君也扯不到一起去。
林衝在大堂裡自斟自飲著,陳冬許久之後才回來坐到了他對面。
陳冬屢屢得罪六賊,在場的人都不願意與他接觸,他雖然與林衝意見不合,這裡卻是他唯一可待的地方,因為別的桌不歡迎他。
陳冬剛坐下一群書生打扮的人便圍了上來。
一個十六七歲的公子哥指著陳冬怒道:“陳冬,你還有膽來這裡吃酒?”
陳冬頭也不抬的回道:“李姑娘請我前來,與你蔡鞗何乾?”
林衝看了看說話的公子哥,想起了這個人的來歷,蔡鞗是蔡京的第五個兒子,歷史上娶了茂德帝姬的那個。
“哼!勸你少在外面詆毀我蔡家,不收拾你是我父親大人有大量,你不要得寸進尺。”
陳冬毫無所懼的道:“蔡太師都不敢如此跟我說話。”
蔡鞗氣急,他卻不敢對陳東做什麽,陳冬說的沒錯,蔡京都不敢對他怎麽樣,何況蔡鞗這個沒有一官半職的人。
雖然陳冬只是一個太學生,但是他是太學的學生領袖,還是動不動就帶人去皇城外請願那種。
朝中沒有一個人不頭疼陳冬。
即便是趙佶也對他束手無策,他如果處置這些請願學生,一旦鬧大了得罪的就是天下讀書人,只能以規勸為主。
蔡鞗道:“你只是一介太學學生,焉敢如此大言不慚!”
陳冬直接反懟道:“總比你這種只靠祖上蔭恩的廢物衙內強!”
蔡鞗吃癟,他對陳冬毫無辦法,他現在敢對陳冬動手,明天一早太學生就敢堵了太師府的門。
林衝直接被逗笑了,果然歷來學生才是最難搞定的一群人。
蔡鞗怒道:“你又是誰?滾開!”
林衝無語,這廝拿陳冬沒辦法想將自己當軟柿子捏?
“我是你爹。”
蔡鞗聞言正要發怒,突然一陣拍掌聲傳來。
“啪!啪!啪!”
人群讓出一條路,高衙內走了進來。
“林衝,你只不過是開封府的一個小捕快,竟敢當眾辱罵蔡衙內,膽子不小啊!”
林衝雲淡風輕的道:“高衙內你又皮癢了是吧?”
高衙內聽到此言頓時停下了腳步,他很怕林衝再對他出手。
蔡鞗冷著臉道:“你就是林衝?你竟敢對我口出汙言。”
“滾!不要打擾我與陳兄喝酒。”
林衝說著給陳冬斟上一碗酒,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陳兄可以隨意。”
陳冬點頭,飲了半碗便放下了酒碗。
“你哼!咱們走著瞧。”
蔡鞗冷臉盯著林衝,樊樓是官家的產業,沒人敢在這裡鬧事,收拾不了陳冬,收拾林衝一個捕快還不容易?
高坎和蔡鞗不是傻子,如果他們在樊樓大打出手,趙佶肯定會怪罪,到時候誰也保不住他們。
高坎這個色坯難道不知道李師師長的美嗎?
但是他敢對李師師有絲毫非分之想嗎?
他也就敢欺負一下普通百姓,強搶一下良家女子。
樓下大堂裡發生的事很快就傳到了樓上。
影兒推門進來道:“蔡衙內和高衙內在樓下跟林家官人吵起來了。”
林娘子一聽急的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李師師也急忙起身道:“姐姐不要心急,沒人敢在樊樓鬧事,我們下去看看。”
林娘子怎麽能不急,一個高衙內都搞出這麽多事,再加上一個蔡衙內,如何得了。
很快李師師和林娘子便下了樓來。
圍觀的人群讓開一條道路,林娘子看到林衝沒人才松了口氣。
高衙內一見林娘子頓時就又失了魂,林衝眼中充滿了怒火,這個白癡,怎麽敢這麽肆無忌憚。
高衙內的跟班見林衝面色不善急忙將高衙內拉到了後面。
李師師微微一福道:“今日這場詩會,本是為了與諸位才子在樊樓共度佳節,不曾想發生這種事情,大家給師師個面子就此做罷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