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下了樓來到牛皋的住處。
房間內此時有五人,林衝、牛皋、張順、張橫、展清兒。
他們都猜得到林衝想說些什麽,因此都靜靜地等著林衝開口。
“張橫,你們的粗鹽我幫忙找了買主,等會兒帶你們去認識一下,將那些鹽交接。”
“是。”張橫抱拳道。
“交接完你們便跟著她去做事吧!”林衝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又道:“你可以帶自己的人過去,但是事關重大,若有泄密本王可不會手下留情。”
“屬下保證不會出錯。”
林衝點了點頭,“但是二十多人還遠遠不夠。”
張橫問道:“王爺需要多少人?”
“五百到一千護衛吧!”
張橫道:“這屬下在江州還有兩百弟兄,距離五百還差不少。”
林衝點頭:“先叫過來,不足的部分再另想辦法。”
張橫和張順點頭應是。
林衝又道:“接下來就是殺高俅的事。”
牛皋道:“王爺準備如何動手?”
林衝道:“有張橫和張順在,自然是在湖裡動手。”
牛皋尷尬道:“這王爺,屬下水戰不行。”
林衝道:“那你就留在岸邊,張橫和張順負責鑿船,殺人有我與展清兒足夠了。”
牛皋問道:“王爺知道高俅何時會遊湖?”
林衝道:“據探子監視得知,高俅隔三差五會去一處畫舫留宿,咱們只要等消息就好。”
張順抱拳道:“晚上我們兄弟都會來這裡等候王爺差遣。”
展清兒道:“屬下要在畫舫上,不方便來此。”
“無妨,我會去通知你。”林衝對著張順、張橫、展清兒又道:“你們三個跟我來吧!”
四人出了院子,上了烏篷船,林衝親自劃船將三人送去了樂婉的畫舫。
林衝上了畫舫與樂輕煙交代幾句,讓她與張橫兄弟去談,該給多少錢給多少錢。
他交代完事情便準備離開,卻被樂婉攔了下來。
如此樂輕煙和張橫兄弟談事情,林衝則被樂婉請到了閨房裡。
樂婉道:“王爺,東家一早來過,請奴家代為引薦。”
林衝思忖了一下,問道:“何時?何地?”
“今晚,就在這畫舫裡。”
“明白了,晚上我會來。”林衝滿口答應了下來,“我有事要處理就不久留了。”
樂婉將林衝送出來時,樂輕煙與張橫、張順三言兩語便談完了交接鹽的事。
樂輕煙道:“妹妹讓畫舫靠岸吧!”
樂婉下樓去吩咐船工。
樂輕煙對著林衝說道:“奴家帶他們去見那位?”
“去吧!將信物帶上,我已經與她說過此事。”
林衝撐船返回小孤山島,遠遠的便看到陸煙兒與一個中年男人站在湖邊談話。
他將烏篷船停在湖中,看著兩人交談完畢,隨即劃了過去。
陸煙兒將段思域送走,轉身的一瞬間便掃視到了慢慢劃過來的烏篷船。
她眉頭皺了皺,瞬間又凝眸淺笑,“王爺不會是在監視奴家吧?”
林衝將船靠岸,淡淡地道:“我監視你做什麽?只是路過而已。”
“那是奴家的手下,鐵礦的事便由他負責。”
陸煙兒似乎在刻意解釋著什麽。
林衝疑惑:“不是由鹽幫負責?”
陸煙兒點了點頭:“王爺與鹽幫的大小姐不睦,奴家自是考慮到了。”
林衝呵呵一笑,也沒起身,抱了抱拳:“那就多謝了。”
陸煙兒縱身落在船上,“勞駕王爺替我撐船了。”
“我要回家。”
陸煙兒眼含秋波,“我想遊湖。”
林衝:“?”
就你這旱鴨子還想遊湖?
“本王沒空。”
林衝撇了撇嘴,他想回去休息一些,不想去遊什麽湖。
“你”陸煙兒橫眉冷目地看著林衝,“你若再不劃船,鐵礦的交易就此取消。
林衝:“.”
這個女人做生意這麽任性嗎?
“你自己來劃,我晚上有事要養精蓄銳。”
林衝放下船槳,鑽進船艙裡側身躺下,開始閉目養神。
陸煙兒也不嬌作,坐在船頭便劃著船向湖裡而去,劃出沒多遠,她問道:“你與李慧娘的仇不打算報了?”
林衝聞言睜開眼,看著陸煙兒,心中一陣狐疑:李家不是她的手下嗎?幹什麽惦記自己找李家報仇?
“我去殺了李慧娘,李珖會不會找我報仇?”
陸煙兒劃著船槳,望向湖面,語氣平淡地說:“應該會吧!”
林衝笑道:“我再把李珖殺了呢?你會不會找我報仇?”
陸煙兒看著他,沒忍住噗一下,笑出了聲,她捂著嘴道:“不會。”
林衝搖了搖頭:“你想利用我。”
“你與李家結了仇。”
“本來我還想著要報仇的,現在得等等看了。”
“你你殺李珖並不難。”
林衝翹著二郎腿,悠閑地說:“可是我不想被人利用。”
陸煙兒確實想利用林衝殺了李珖,這樣段思域可以順理成章地接手鹽幫。
“這對你沒有任何壞處,而且還能得到我的好感。”陸煙兒繼續道。
“再說。”
林衝又閉眼休息去了。
他確實想過去滅了李家,有人要殺他,他自然想過要報復,不過這些都是小角色,對付這些人並不急於一時,高俅、朱勔這種才是幕後。
陸煙兒紅唇微動,似是要再說什麽,她最終還是沒開口,只是將船劃入了一處蘆葦蕩,停好小船,進入烏篷,雙膝微曲坐了下來。
“我想換掉李珖,卻不能親自動手,你若肯幫忙做成此事,算我欠你一份人情如何?”
林衝睜開眼看著她,問道:“人情?我都不知道你是什麽來歷,你跑了我去找誰去要債?”
“你”陸煙兒緊咬下唇,“那晚你可是親了我的。”
“你也親了我,咱們應該是互不相欠才對。”
陸煙兒氣得嘴唇發抖,男與女能一樣嗎?
林衝又道:“你先告訴我你是什麽來歷,我才會考慮要不要做這件事。”
陸煙兒沉默良久,才張口:“祆(xian)教你可曾聽說過?”
林衝坐起身看著她,他很不喜歡所謂的教派人士,尤其是什麽白蓮教、摩尼教等,這些人無非是裝神弄鬼地糊弄老百姓,教僧道合流,衍生出了無數的教派,牛皋舅舅一家的遭遇便是與這些教派的所作所為有關。
“祆教就是波斯的拜火教,又叫火祆教,你是不是有外族血統?”
陸煙兒問道:“你看得出來?”
林衝道:“雖然你的相貌非常接近漢人,卻還是有些外族特征。”
陸煙兒點了點頭:“現在你可以說答應還是不答應了。”
“也不是不行,我正好也有個小忙需要你幫。”
陸煙兒道:“你說。”
林衝笑道:“我想殺高俅,你有沒有興趣幫忙?”
陸煙兒皺了皺眉:“這筆買賣好像是我虧本。”
“何必計算那麽清楚?”
陸煙兒點了點頭:“好吧!合則兩利,你我各取所需。”
林衝不由地問:“你在祆教是何身份?”
陸煙兒臉色一變,搖了搖頭,扭頭望向烏篷外的湖面。
“教主也姓陸,我是他女兒。”
林衝點了點頭,突然似是想到了什麽。
“你,你不會是聖女吧!將來的教主?”
陸煙兒點了點頭:“你猜得不錯,不過祆教有三位聖女,最終誰能當上教主卻是未知。”
林衝疑惑:“還有這種說法?”
陸煙兒解釋道:“上一屆三聖女全部失貞,最後我父親接任了教主,這一屆還是從教主,副教主,長老的子女中選出三位女子列為聖女。”
林衝又問道:“聖女失貞會如何處置?”
陸煙兒直勾勾地看著他,慢慢道:“施以焚身之罰。”
林衝抬手摸了摸嘴,乾咳兩聲,心道:還好那晚沒出事。
陸煙兒慘笑道:“現在你明白那晚我為何阻止你了吧!”
“明白。”林衝搖頭:“沒想到真有這種操作,你不是教主的女兒嗎?”
“其他兩個聖女也都是教中高層之女。”
“若都沒失貞呢?”
陸煙兒回道:“到時教中就會匯論三聖女功德高下,選定功勞最大的聖女繼任教主。”
“你來杭州就是為了積攢功勞?”
陸煙兒淡淡笑道:“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
林衝道:“為了你的安全,你還是不要住在我那裡了。”
陸煙兒皺了皺眉:“你在怕什麽?”
林衝看著外面不說話了,他怕孤男寡女的出了事。
陸煙兒看著他發呆的樣子,抿嘴:“我今年二十二歲了。”
林衝疑惑:“你想說什麽?”
“我從來沒與男子接觸過。”陸煙兒低著頭,輕聲道:“你是第一個。”
林衝:“.”
陸煙兒抬頭看著他吃驚的表情,“放心,沒人會知道,我只是想體會一下與男子接觸什麽感覺。”
林衝:“?”
這特麽!感情自己成了工具人?
“所以那晚你是故意的?”
陸煙兒頷首,頻頻點頭。
林衝再度躺下閉目養神,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自己不缺女人,只是被人騙了個吻而已,何況自己又不吃虧。
陸煙兒俯身過去,看著他的臉發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