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真假懷孕（九）
  孟瑤瞧見二妮臉色發白，忙過去握住她的手，同時衝左邊臥房道：“還只是見紅而已，你怎麽就曉得是小產了，莫非是在咒自個兒的孩兒？”

  聽見孟瑤這樣說，左邊臥房內才沒了聲音。孟瑤又安慰二妮道：“應該沒事，你別太擔心。”

  二妮害怕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帶著哭腔道：“都怪我一時腦熱，被孟姨娘拿話一激，就把大嫂囑咐的話忘到腦後去了。孩子可是大事，若她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麽向濟義交待？我方才摸到她的肚子，的確是軟的，我就以為她真是假懷孕了，誰曉得是真的。看來大嫂先前猜測的不錯，侍琴那妮子的確是故意騙我們，害我來出醜的。”

  孟瑤見她講話都有些語無倫次，想來是真嚇著了，暫時拿不了甚麽主意，主不了甚麽事，便命彩雲扶她到一旁坐下，好生安慰，自己則吩咐知梅道：“趕緊去濟世醫館請張郎中來替孟姨娘瞧瞧。”

  臥室裡的孟月大概是支著耳朵，聽見了她的話，支使小紅出來傳話道：“孟姨娘說了，她這是小產，請郎中不管用，得叫侍琴到後面巷子把王產婆請來。”

  侍琴這會兒還被關在柴房裡，渾身是傷呢，如何能來，孟瑤便扯了個謊道：“侍琴還在我那裡幫忙收拾屋子，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哩。”

  小紅聽了，便扭頭衝左邊臥室喊道：“孟姨娘，大少夫人說侍琴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你就不曉得進來回話？沒得規矩。”孟月斥責了一句，又道：“那就你走一趟，後面巷子又不遠，你打聽著去。”

  小紅看了孟瑤一眼，見她沒有阻攔的意思，便依照孟月的吩咐出門去了。孟瑤雖沒攔著孟月去請王產婆，但還是命知梅跑一趟濟世醫館，把張郎中請來。

  孟月在裡面聽見，出聲道：“請張郎中作甚麽，我又不認得他，還是請王郎中來。”她這會兒在床上躺著，動彈不得，哪有人聽她的，知梅根本都沒應聲兒，徑直去了。

  後面巷子真如孟月所說，離得不遠，小紅出門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帶了個高梳發髻，高挽袖子，大約四十來歲的婆子回來，向眾人介紹說這就是王產婆。王產婆似是來過這裡，一進廳裡就自己朝左邊臥房走，嘴裡高聲叫著：“我的少夫人，你怎麽就這樣不小心，你這一下小產，你留在我那裡的……”她剛說到這兒，突然發現臥房內還有個沒見過的人，連忙閉上了嘴，滿臉警惕之色。

  她這沒見過的人，正是候在屋裡的孟瑤，孟瑤見她如此，心中生疑，仔細打量於她，發現她的面貌，倒與王郎中有幾分相似，便問道：“不知王產婆可認得王郎中？就是家中掛招牌行醫，兼賣老參的。”

  王產婆上下看她兩眼，答道：“那是我親兄弟。”

  敢情這王產婆同王郎中是親戚，孟瑤明白過來，朝床上指了指，道：“請王產婆替孟姨娘瞧瞧，她方才見了紅，這會兒也不知有沒有止住。”

  王產婆走到孟月床前，打過招呼，便伸手去掀她的被子，孟月卻出聲阻攔道：“且請大少夫人先出去罷，我這滿身的血汙，別汙了大少夫人的眼，等王產婆替我瞧了再進來。”

  王產婆聽她如此說，就停了手，過來替孟瑤拉開了門，孟瑤隻得先退了出去，到廳中同二妮一處坐了，等候消息。二妮猶自在擔心受怕，捧著茶盞的雙手，微微有些顫抖。她平日裡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人，這會兒怎麽變膽怯起來？孟瑤心中奇怪，仔細想了想，問她道：“你是擔心孟姨娘真小產，被老太太知道了怪罪於你？”

  二妮被說中心事，竟哇的一聲哭起來，孟瑤忙不迭送地安慰她，遞手帕子，自責道：“怪我，怪我，不該提的。”

  二妮接過孟瑤遞過來的手帕子，正拭著眼淚，王產婆從左邊臥房門口探出個腦袋來，衝她們道：“少夫人的胎，暫時是保住了，但身子仍虛，需得靜養，不然保不齊還要出事。”

  二妮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胡亂把眼淚一擦，站起來道：“我去瞧瞧孟姨娘。”

  王產婆忙道：“我不是才說了嗎，孟姨娘現在需要靜養，任何人不許進去打擾，不然再出個岔子，你擔待得起？”

  二妮此時理虧，有些心虛，雖聽她語氣不善，也未曾回嘴，安安靜靜又坐下了。孟瑤替她打抱不平道：“孟姨娘是好是歹，那是我們賀家的家務事，輪不到你來指責我們的二少夫人。還有你嘴裡的稱呼，最好給我改一改，我旁邊這位才是賀家明媒正娶的二少夫人，屋裡躺著的那個，不過是個姨娘。”

  王產婆張了張口，欲回嘴，但聽得孟月在內喚了一聲，就關上門，忙著進去了。

  二妮坐在廳上，長籲短歎，孟瑤問道：“方才王產婆不是說沒事了，你還擔心甚麽？”

  二妮憂心忡忡，道：“她只是說暫時保住了，萬一以後再有個閃失，濟義和老太太一定還是會把這個過錯，算到我的頭上來。”

  孟瑤安慰她道：“你想得太多了，她還有一兩個月就生了，能出甚麽事？”

  二妮輕輕搖頭，沒有作聲，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過了一會兒，她又自言自語道：“先前我同孟姨娘打架時，摸了她肚子一把，明明像是個棉花包，怎麽會流血小產？”

  孟瑤聽見這話，聯想起來揚州後孟月的種種可疑舉止，再想到侍琴重罰之下吐露的話，也疑惑起來，喃喃自語道：“如果不是小產，又怎麽會見紅呢？這女人，除了小產，還有甚麽情況才會出血？”

  二妮聞言一愣，將手帕子繞上手指，也思索起來。

  妯娌倆苦苦思索，一旁伺候著的彩雲卻撲哧笑起來，道：“兩位少夫人，這還用想？咱們女人，哪個月不見一回紅？”

  她這一說，二妮“呀”地一聲叫起來，道：“哎呀，怎麽就忘了，見紅除了小產，還有葵水嘛。”

  孟瑤笑了起來，自嘲道：“枉咱們還是女人，竟忘了這個，小產和葵水，看起來可不都差不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