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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錦繡》第105章 喜悅
  第105章 喜悅
  在傅庭筠的心目中,趙凌武藝高強,三五個壯漢等閑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是她。

  趙凌被她輕輕一推竟然跌坐在了地上,她不由愣住。

  趙凌苦笑:“今天高興,喝得太多了,到現在腦袋還是暈暈的,剛才又一直蹲在地上,腳有些麻……”

  傅庭筠又好笑又好氣,心底倒還是心疼他,忙去扶他:“快,快起來!”

  趙凌趁機握了她的手。

  細膩柔和如潤玉,他的拇指情不自禁地在她手背上細細地摩挲。

  心中卻暗暗慶幸,還好他心裡惦記著和傅庭筠的事,想著今晚散席後好好和她談談,司百戶等人敬酒的時候他隻喝了幾杯就裝做醉了,要不然,傅庭筠哪裡會來看他?他哪有機會把心裡的話說出來?更別說因為假裝跌倒就讓傅庭筠立刻原諒了他之前的孟浪……說到底,還是因為傅庭筠心中有他……

  念頭一閃而過,他心裡驟然間就出生萬縷柔情來,哪裡舍得放手。

  傅庭筠頓時面孔羞得通紅,心中暗罵趙凌登徒子。

  也不知怎地,就變成了這等模樣,給他三分顏色就想著要開染房。又想到他剛才那番什麽“不同意我就跪在大門口嚷著要娶傅家九小姐”的潑皮話,真是哭笑不得。

  傅家對外已稱她病逝,他跑去求親,這算是怎麽一回事?還不得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把她爹爹氣得半死。

  不過,也許爹爹礙著傅家的顏面,說不定會無奈地答應這門親事。

  只是這樣一來,到底落了下乘,以後翁婿相處,只怕會生出許多的怨懟來。

  “你這無賴!”她不禁嬌嗔道,“得寸進尺……你再這樣,我,我從今以後都不理你了!”旋即又想,莫非是因為每次都是自己先放不下他,每次都是自己先遷就他,所以他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因而才會這樣輕怠自己不成?
  心裡就湧出無數的委屈,淚盈於睫。

  趙凌隻盼著傅庭筠高興,怎看得她有半點的傷心。忙用衣袖幫著她擦著眼淚,像哄孩子一樣柔聲哄著她:“莫哭,莫哭!都是我不好!”就差沒說買糖你吃的話了。

  傅庭筠見他慌裡慌張的,眉宇間有幾分惶然,哪裡還有平日半點的鎮靜從容,知道全是因為自己的緣故,不由轉嗔為喜,“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那笑容,因出自心底深處,竟如那百花齊放,豔光四射。

  趙凌癡癡地望著她,半晌才回過神來,知道傅庭筠從頭到底都沒有真正的責怪他,隻覺得滿心都是莫名的歡喜,一把就將她摟在了懷裡:“囡囡,你再也莫要生氣了。我們明天一早就回樂都去。”

  他貼著她的耳朵喃喃低語,鼻間的熱氣噴在她的脖子上,讓她的身子瞬間變得滾燙如火。

  “誰,誰和你回樂都去?”她羞澀地推他,“我,我明天一早就回張掖去。”

  “為什麽?”趙凌雙手扳著她的肩膀,目光灼灼地望著她,滿臉的錯愕。

  她還沒有原諒他嗎?

  傅庭筠被他認真而灼熱的目光看得心慌意亂不敢直視。

  她垂下眼瞼:“我,我只是來看看你好不好……你既然好好的……阿森還有家裡……還有鄭三娘,帶著臨春……”

  這樣拙劣的借口,趙凌怎麽會相信,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

  傅庭筠心中越發的慌張,又有怒氣湧上來。

  要怪,全怪他,自己又沒有做錯什麽,憑什麽要在他面前低聲下氣,像做錯了什麽事似的。

  “都是你啦!”她別過臉去,“好端端的讓唐小姐住在衙門裡,惹得外面一片閑言閑語,還和她同桌吃飯,讓我誤會……”說到這裡,聲音都帶了幾分哽咽,“我,我丟死人了……哪都不去……我要回張掖。”

  趙凌明白過來。

  她縱馬出鎮,總有人看見,她這是怕去了樂都被人笑話。

  想到這一切都因自己而起,趙凌心中滿是柔情,幾乎就要抑製不住溢出來。

  他溫柔無比地她地抱在了懷裡,輕輕地撫著她如絲般順滑的青絲,在她耳邊低低地道:“好囡囡,我自有主張,定不會讓人笑話你。你隻管跟了我回樂都。我這邊事忙,走不開,你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麽也要多住幾天。”說著,他的聲音又低了幾分,“讓我好好看看你!”呢呢喃喃,有種讓人心跳的曖昧。

  不知道為什麽,傅庭筠就想到了河邊她渾身濕透時他看她的目光,還有馬車裡讓她自己也覺得眩目的雪白身子,又羞又氣,面孔忽而脹得通紅,揚著黛眉瞪著趙凌嗔道:“什麽囡囡,囡囡的,我叫傅庭筠,小字荃蕙,胡亂喊些什麽?”話音未落,她就看見一絲笑意在趙凌的眼中如水波般蕩漾開來,而且越來越大,直流淌到他的眼角眉梢:“‘庭筠’,松筠之節,好名字!至於荃蕙,”他沉吟道,“‘結桂樹之旖旎兮,紉荃蕙與辛夷’……我猜猜看……嗯……辛夷又叫紫玉蘭,在江南,它二月間就開了花,但陝西的春天要來得晚一點,花期通常在三、四月間,莫非你是三、四月間出生的?而且出生的時候正好是紫玉蘭盛開,所以小字叫‘荃蕙’?”

  趙凌再沉穩,畢竟還只是個二十剛出頭的少年,在心上人面前不免想做些驚人之舉好讓她另眼相看,討了她的歡心,自然要力求語出驚人了。

  傅庭筠果然瞪大眼睛。

  趙凌眼底不免閃過一絲得意之色。

  這混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腦子就轉得飛快,他們的事卻木訥得像榆木疙瘩。

  傅庭筠看著心中氣惱,忍不住反駁他:“你猜錯了,我不是三、四月間出生的!”

  “不是三、四月間出生的啊?”趙凌聽了很是意外,正色地沉思起來,片刻後道,“那你一定是五月份出生的?”語氣很是自信。

  傅庭筠大吃一驚:“你怎麽知道?”

  “這還不容易,”趙凌笑了起來,“你既然不是三、四月間出生,陝西又不可能二月天氣就轉暖,也不可能過了五月份還寒風刺骨,那就只能是五月間了。而且你出生的那年肯定天氣有些反常,紫玉蘭遲遲不開,因而你出生的時候才會被視為祥瑞……”他親昵地低聲問她,“那你是初幾出生的?”

  她已經告訴了他自己的名字,再把出生年月告訴他,他豈不是連自己的生庚八字也都知道了!

  說來說去,全怪見著他低聲下氣就忍不住心軟。

  傅庭筠惱羞成怒,嬌嗔道:“關你何事?”

  “怎麽能不關我的事呢?”趙凌理直氣壯地道,“你如今也除了服,我現在暫代碾伯所千戶之職,穎川侯和王副總兵、魯指揮使俱傾力相助,等到明年春天播了種,我們就去京都……要是到時候令尊一句‘八字不和’,你我連個喊冤的地方都沒有,豈不是要勞燕分飛?這樣煞風景的事自然是要早早籌謀。”他說著,朝她眨了眨眼睛,神色間帶著幾分促狹,卻又有種說不出的逍遙灑脫,“我是壬子年九月初九生的,乳名就叫九哥,後來流落江湖,我怕辱了先父,人前隻稱趙九。你是初幾生的?我們得先找個精通易經的老先生看看八字才好。”說完,他做出副苦惱的樣子,“萬一不行,那就隻好我改個生辰八字了!”

  這八字豈是能胡改的!
  如若她父親不答應,就算是八字相合也沒有用;如若她父親答應了這門親事,就算是八字不合,請了精通易經的大師做解,一樣可以平相無事。

  傅庭筠知道趙凌是想哄自己開心,雖然不想讓他太得意,強忍著板了面孔,可那直抵眼底深處的笑意地暴露了她真實的心情。

  “滿口胡言。”她咬了咬紅唇,猶豫半晌,還是告訴了他,“我是戊午年五月十八日生的。”

  她聲若蚊蚋,趙凌這個有心人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他有些懊惱地道:“你為何不早說?也好給你過個生辰!”又道,“要不,讓鄭三娘給你煮碗壽面,我也就知道了。”心裡暗暗責怪自己粗心,沒有早點交待鄭三娘。

  “又不是什麽大事。”傅庭筠忙道,“每年都有。倒是九爺,再過兩個月就到了生辰……”尋思著給他送個什麽生辰禮物好。

  趙凌心念微轉,笑道:“那你給我做幾雙鞋吧!”說著,把腳伸出來,“你看,這是我前些日子在武勝鎮買的靴子,破都破了個口子……”

  武勝鎮在莊浪衛的西北,靠近涼州衛。

  “你去武勝鎮做什麽?”她想到馮大虎的死,想到自己來的初衷,不由身子微震,急急地道,“馮大虎的事,可與你有關?”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趙凌在傅庭筠面前就感覺到從未曾有過的放松和舒適,有些話不經意間就脫口而出。

  傅庭筠是他心愛之人,他自然不願意在她面前說謊,可讓他當著傅庭筠的面承認他為了她千裡走單騎殺了馮大虎,他又說不出口……唯有沉默。

  就知道是他!
  傅庭筠不知道是驚是喜還是苦,心亂如麻,只知道呐呐地叮囑他:“你千萬要小心,別走漏了風聲讓西平侯府的人知道了,西平侯已說動穎川侯,調動甘州衛的兵馬緝拿殺死馮大虎的凶手……”

  ※

  星期一的事總是特別的多,今天又只有一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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