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傾述
回到武警招待所吃午餐的時候,錢小寶就給落兮講了他的憂慮,他憂慮的僅僅是那塊金絲紅翡,擔心落兮回到京城來無法安置它,至於運輸是不必擔心的,有他二叔的能力,辦個托運還是安全得很的。
但是,父親提到的卻恰恰和錢小寶相反,父親直接問到了古籍,問到了並不存在的古籍。
落兮直視著父親的雙目,難道,他真的以為有這種東西存在?或是……他以為自己真的有這種東西?
母親的遺物,一瞬間,落兮迅速地反應過來,他一定是以為母親給自己留下了這樣的古籍,不然,他為何那麽迫切地找到母親的遺物,而且,自己的表現也附和他的猜想,賭石,不就是在自己得到遺物後不久吧。
還有,自己在揭陽的表現,足以讓他懷疑了,原來,父親說了這麽多的話,千方百計想要得到的,就是那個並不存在的古籍。
落兮忽然間笑了,誰又能想到這是一個莫名其妙來到自己腦海裡的系統做下的一切呢?古籍不過是一個搪塞的借口,可是父親竟然相信了。
“父親,沒有什麽古籍,那些不過是借口。”落兮冷笑著:“連現代科技都無法透視原石看到內部,又哪裡有什麽古籍秘法。”
林學寅不相信地搖搖頭:“那你怎麽解釋你的行為,一個月前,你還不懂得什麽是原石,什麽叫做毛料,可一個月後,你卻成為一個賭石聖手,你在揭陽幾乎沒有失手過。”
落兮的笑容漸漸斂去:“我為什麽要解釋?和誰解釋?我的所作所為不需要和任何人解釋。”她的聲音重新變得冷漠起來:“父親,難道是你希望得到那個所謂的古籍?”
林學寅張張嘴,想要說什麽,但最終停下來,他仔細地看著落兮,想要辨別她話語的真假,好一會,才說:“你是我的女兒,我……”
落兮的面容在眼前仿佛有些模糊,好像變成了那個女人,她終究和自己不是同一條心,他的心漸漸強硬起來:“沒有也好,我也放心了,來一次揭陽不容易,就像我和你說的那樣,今晚會有一批緬甸的走私貨,明個一早,我們就去挑貨。”
說著,似乎在內心歎息了一下:“不管如何,盛世珠寶早晚是你和你弟弟的,你有著這麽一手賭石的技能,你弟弟,只能是你看護了,你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弟弟一無所有,是吧。盛世珠寶的現狀你也看到了,那個秦劍鋒還虎視眈眈,你若是得到些好的翡翠,盛世珠寶的輝煌指日可待,給到你手裡,我也沒有什麽不放心的了。”
落兮疑惑地看著父親,她覺得父親現在的樣子很怪,這些話聽起來不像是他該說的。
“你回去吧,明天我給你電話。”林學寅揮揮手。落兮站起來,她離開的時候,沒有看到林學寅的目光一直跟隨著她,跟在她的身後。
“你父親找你來……”錢小寶和落兮回去的路上,試探著問道。
落兮沒有隱瞞,一五一十地描述了一遍,然後說:“小寶,你也相信古籍的說法嗎?”
小寶歪著頭看了落兮一會,才說:“你不覺得,你父親的懷疑是很正常的嗎?”
“你懷疑嗎?”話一出口,落兮就有些後悔了。
小寶聳聳肩說:“你的身上,神秘的事情太多了,我真懷疑,你還是不是當初我認識的林落兮。”
落兮沉默了,小寶的話並非沒有道理,這幾個月來,自己沒有刻意隱瞞小寶,先是撿漏,然後又是賭石,這些,要都是解釋為運氣是不會讓人信服的。
“好了,沒有什麽好糾結的,明天你看完貨,我們就回京城,然後我還得回家那邊,這次離開的時間有些長了,昨天,爸還給我打電話,問我什麽時候回去呢。”小寶安慰著說
“小寶,有些事不是我刻意瞞著你,實在是我也不知道該和你怎樣說。”落兮看著小寶,小寶的語氣越是不在乎,她越是覺得不安,可是,自己真的沒有辦法來把這一切解釋給小寶,好人系統的秘密,她堅決不想說出去。
“落兮,我相信你。”小寶拉起落兮的手,“走,我們到河邊走走,不去想這些事情了,我們來說說未來,落兮,你現在也有錢了,你有沒有想過回去後要做些什麽?”
“想過啊,我要布置我的新家,然後就把所有的毛料都解出來,就在我新家的地下室裡,然後,然後……”落兮聲音慢慢低下來,然後自己要做什麽?
小寶溫柔地拉起落兮的手,貼在自己的臉側:“是不是覺得忽然間不知道要做些什麽?”
落兮點點頭,又搖搖頭,她知道自己要做什麽,自己要把盛世珠寶奪回來,可是,該怎麽做,她不知道。
“有時候,有錢了,並非是一個人奮鬥的最終目標。誠然,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可是,錢多了,也會帶給人迷茫,也容易失去奮鬥的動力。”
錢小寶緩緩地說著:“落兮,你掙錢的過程太過輕松,你有沒有想過,未來,你究竟想要做些什麽?“
落兮默默不語,兩個人走到河邊,選了一處長椅坐下,河面波光粼粼,微風襲來,是陣陣涼爽舒適的感覺,看著寬闊的河面,偶爾飛來的水鳥,落兮輕輕地歎口氣:“原本,我隻想開一家小小的公司,做一個悠閑的小老板,忙時為生活做些拚搏,閑事就躺在家裡什麽也不想。”
停了一下,落兮仿佛在回憶著什麽,悠悠地說:“一年可以出去旅遊一次,看到喜歡的小東西就買來,自己的家不必大,只要布置的舒適;自己的錢不必多,只要夠花;再有一個愛著自己的人陪伴著自己。沒有什麽責任,沒有什麽負擔,就那樣偶爾有些輕松,時常能夠快樂就足夠了。”
“那麽,你現在不是能夠做到這些了嗎?”小寶輕輕地說:“你所設想的一切都可以完成了,連愛著你的人現在也就在你的身邊。”
落兮轉過頭,望向小寶的雙眼,在那裡,她看到了真誠,看到了一種她以前沒有看到的東西,那就是愛吧,就是愛著一個人才會有的東西吧。
“你在分辨著什麽?”小寶微笑著:“難道你不相信嗎?”
落兮搖搖頭,悵然道:“但是,時間會改變一切,現在,我的想法變了,從看到母親留給我的手稿的那一刻,一切就全都改變了。”
落兮移開自己的視線,望著面前的長河:“你知道嗎,母親留給我的是什麽?是價值千金的寶物,然後,是她的日記,日記裡,記載父親對她的關心,她對父親的愛。可是,父親早就忘記了她,甚至不曾記得她的遺物……”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嗎?”落兮的語氣突然強硬起來,“我要替我的母親報復那個負心的男人。我不恨他另娶她人,可是,我恨他丟掉了母親所有的遺物,我的身邊,只有母親的一根木簪子,還有一幅小照,我的生活裡,找不到母親存在過的任何氣息。”
落兮說到這,聲音裡帶著些難過:“在母親的手稿裡,我知道盛世珠寶原本是母親家族的,母親對父親是那樣的信任,把自己的一切全給了父親,可是,可是母親得到了什麽?在她去世後,她存在的一切都消失了,連她的產業也不能留給她唯一的女兒。”
她轉過來,看著小寶,眼裡滿是痛苦:“錢就是那麽重要的?在我的記憶裡,除了那張照片,就是母親離開時鮮紅的血跡,一個男人,為了獨佔妻子的財產,為了掩飾財產源於妻子的家族,他竟然能忍心對著她的女兒,抹殺她存在的一切痕跡,小寶,一個男人,怎麽肯如此負心?”
“落兮……”小寶心疼地握著落兮的手,他能夠想象到落兮的童年。難怪,落兮的性子一直這樣淡然,誰都不靠,誰都不求,就算是感情,表現得也是這樣淡然,總是無欲無求的樣子,只有不經意間,你才能從她的眼眸裡看到她的不舍,她的依戀。
“我的母親,她真傻,她把她的一生托付給了這樣的男人,她還那麽快樂,不知道她在天上,看著她被她心愛的男人遺忘,看著她的女兒等同於被拋棄一樣,會不會難過?”落兮喃喃低語著:“我要為母親報仇,我要把屬於她的一切完全奪來,她的一切,她的一切……”
落兮的聲音低下來:“小寶,每次在靜下來的時候,我就會想著,若是沒有那次車禍,原本那個女人享有的一切,就應該是我的母親享有的,而且是心安理得的享有。那一切,原本就是她的啊。”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自私?我很殘忍?”落兮轉過來看著小寶,聲音有些急切:“我不是為了那些錢,真的不是。”
“我相信。”小寶望著落兮的雙眸,抬起手,擦去她臉上的一滴淚:“落兮……”他的手停留在落兮的臉上,輕輕地撫摸著她光滑的面龐,忽然,他猛地抱住了落兮,他緊緊地擁抱著她,仿佛一松手,落兮就會從他的眼前消失。
感謝安靜的離開我、愛狗的KELLY的粉紅,謝謝親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