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早早率領輕騎前去接應,其余人則在城牆上翹首以盼,城內百姓也是紛紛湧上街頭,希望可以有幸看秦風一眼。
一個年輕婦人,帶著七八歲的兒子,站在靠近甕城的位置,眼神無比期待地注視著門洞,想要當面感謝秦風。
畢竟這城中,半數以上百姓,都是當初逃難來的饑民,對於北溪縣百姓而言,秦風之恩,形同再造。
“娘親,秦千戶是誰啊?”
男童翹著腦袋,對於秦風到來的意義,一知半解。
婦人顯得很是激動,不答反問:“你可知道林瞿奇?”
男童點頭如搗蒜:“當然知道了,是縣令大人哇,咱們的父母官。”
婦人嘴角微微上揚,眼神無比炙熱:“秦千戶便是縣令的上峰,更是北溪縣真正的主子,正因為有秦千戶,咱們才能吃得飽穿得暖。你不是最崇拜天機營衛士嗎?那天機營衛士,便是秦千戶一手訓練出來的。”
起初,男童懵懵懂懂,沒什麽太大反應,但是當得知,天機營衛士是秦風訓練出來的,當即興奮地直蹦高。
“哇!娘親,待會見到秦千戶,您可要跟他說說,等我長大了,也要當天機營衛士呢。”
婦人摸了摸寶貝兒子的腦袋,柔然一笑:“秦千戶何等的尊貴,我們隻可遠遠觀望,不得近前。不過你只要聽話,上私塾不再逃跑貪玩,等你長大了,秦千戶自然會收你。”
男童點頭如搗蒜:“娘親,我聽話咧。”
就在這時,一陣歡呼聲,自城牆上方傳來。
婦人連忙拽著男童,往城門湊去,卻被將士攔下,隻好作罷,原地觀望。
與此同時,緊閉的城門緩緩打開。
在徐墨的護送下,秦風趴在馬背上,如同“人質”一般,被馱了進來。
現場的歡呼聲,瞬間戛然而止,眾人看著失魂落魄的秦風,眼神盡是茫然。
“這……這便是秦千戶?!”
站在城牆上的守軍,乃是從當初的饑民中選出,盼星星盼月亮,想要見見自己的大恩人,尤其是得知秦風的無數豐功偉績後,更是望眼欲穿。
結果終於見到本尊了,竟是個趴在馬背上,如同爛泥一般的賴漢,心中的偉岸形象,轟然倒塌。
凡是沒見過秦風的人,心情大抵相同,一時間整個外圍甕城,都回蕩著激烈的議論聲。
“傳說中的秦千戶,怎是這般形象?”
“誰說不是啊!我還以為,秦千戶必定身披戰甲,胯下千裡寶駒,威風凜凜。結果……竟是個賴漢?坐沒個坐像……”
“難不成,秦千戶的豐功偉績,皆是吹噓出來的?”
新兵皆是百思不得其解,連忙湊到老兵身旁追問。
老兵昂著頭,滿臉得意:“不用懷疑,這個看似吊兒郎當的家夥,便是秦千戶本尊無疑。”
得到肯定答覆,一眾新軍更是迷茫。
老兵背著手,看秦風的眼神,與其說是炙熱,倒不如說是好笑,畢竟熟悉秦風的人,都知道,此人擁有通天能耐,但為人品性卻極接地氣。
“你們別看秦千戶吊兒郎當,看似不堪大用,其實這叫務實不務虛。”
“就是這個人!”
“誅殺鍾靈,七日評定黃誠之亂,順手擊退桑乾軍。若不是秦千戶被京都政敵纏住,早已來到北溪縣,恐怕此時已經把那陳斯送上斷頭台了。”
見老兵如此肯定,新兵眼神中的迷茫逐漸被興奮取代。
“秦千戶真有這般能耐?”
老兵輕哼一聲:“世子雖精通兵法,但畢竟實戰經驗太少,面對陳斯這等老滑頭,難免屢屢吃虧。如今秦千戶來了,該輪到陳斯瑟瑟發抖了。”
北溪縣三戰三敗,所有將士,一聽到陳斯的名字,腿肚子都打顫。
而此時,隨著秦風的到來,現場頓時士氣大振,眾人已經迫不及待,與那陳斯再戰一場,血債血償!
此時城下,徐墨已經將秦風從馬背上拖了下來。
秦風差點哭出來,每次長途跋涉,都能要了秦風半條命,整個屁股都被磨的腫脹難忍,稍微一碰到,就鑽心的疼,腰杆子更是被顛簸的幾乎斷掉。
下馬的瞬間,秦風就幾乎癱在地上,好在趙玉龍和李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秦風,這才沒有在眾目睽睽之下丟醜。
“秦大哥,你也太丟人了,不就是奔襲千裡,至於嗎?”李郎一如既往地落井下石,雖然闊別重逢,眼神盡是興奮,但還是忍不住挖苦。
秦風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嘴:“我一個商人,目標是錦衣玉食,吃香的喝辣的。愣是被當成傳令兵用,我還不爽呢!”
李郎嘿嘿一笑,朝著秦風屁股就是一巴掌,疼的秦風恨不得直接抽刀剁了這混蛋!
趙玉龍將秦風扶正,抱了一拳:“秦兄,別來無恙。”
秦風沒搭茬,拍了拍趙玉龍肩膀:“你爹好著呢,我秦家不倒,就沒人能動得了你爹。”
自從趙玉龍得知,父親與秦家交好,趙玉龍的心就一直懸著。
畢竟龍虎軍乃是梁帝心腹,趙家身為龍虎軍頭領,帶頭拉幫結派,免不了會被梁帝猜忌。
誰不知道梁帝心狠手辣,凡是被他猜忌的人,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一想到這,趙玉龍便寢食難安。
不過如今,有了秦風這話墊底,趙玉龍也就踏實了。
就在這時,一個深沉聲音傳來:“秦兄!”
循聲望去,卻見李章緩步而來,臉色有些陰鬱,顯然因近日來的戰事不順而自責。
李章作揖行禮,毫不避諱,也不卸責,直截了當道:“李某辜負了秦兄厚愛,自入駐北溪縣以來,三戰三敗,屢屢在陳斯面前吃虧,更是損兵折將無數,連寧虎和三百衛士,也盡數被困於北狄腹地,生死未卜。”
“我願交出兵權,甘心受罰!”
秦風本想調侃李章幾句,但見他如此認真,隻好話鋒一轉,故意提高音量,讓在場的將士都聽見。
“世子不必自責,正是有你坐鎮,陳斯才投鼠忌器,只顧防守,不敢冒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