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這個時候了,刑部侍郎圖窮匕見,哪裡還會再有半點顧忌?
反正現在,天塌下來,也有李乾兜著,已無需畏懼。
刑部侍郎怒目而視,咬牙切齒,將平日裡刑部眾官員受的鳥氣,一並發泄了出來。
這番叱罵,不僅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刑部尚書,以及林太保!
“你本就是個臭名遠播的紈絝子弟,在這裝什麽護國功臣?”
“若是連最起碼的德行都沒有,莫說封侯,即便是封為國公,你骨子裡也依舊是個潑皮無賴!”
“此番回京,你的所作所為,樁樁件件,大家都看在眼裡,公道自在人心。”
刑部侍郎情緒越發激動,誓要將秦風貶得一文不值。
“你這廝蒙受皇恩,才有今日造化,結果呢?在北境擁兵自重不說,回京之後,竟還敢橫行霸道。”
“若不是聖人顧忌輿論,早已經將你竊國大盜鏟除了!”
“要我說,就該聯名上書,趁早將你這禍害,扼殺在搖籃裡!”
前一刻還處處和諧的宴會,瞬間變成了批鬥大會。
在場官員,早就看秦風不順眼了,聽到刑部侍郎這番話,頓感解氣。
別說幫秦風,眾人甚至紛紛落井下石,對著秦風口誅筆伐。
“侍郎大人此言極是,這小賊實乃忘恩負義之輩!”
“小賊?分明就是竊國大盜!如今整個朝堂,都被他弄得烏煙瘴氣。”
“沒錯!國戰開打之前,雖然朝堂也有黨派之分,但皆是為大梁未來著想,哪像現在?”
“朝中官員,結黨營私,黨派林立,為的全都是謀求自身利益,哪裡在乎大梁的安危?”
“秦風,你這廝最是可恨!靠著和談一事,處處要挾聖人,依我看,你這廝分明是大梁首害!”
在場官員,群起激憤,恨不得撲上去,將秦風生吞活剝。
李乾見狀,絲毫沒有製止的意思,陰陰冷笑,擺出一副公道自在人心的架勢。
李雍也只是靜靜觀瞧,今晚倒要看看,秦風面臨被眾官員圍攻的處境,該如何辯解。
謝雲兒眉頭緊鎖。
若是放在以前,她早就起身勸阻秦風,息事寧人了。
但這一次,謝雲兒卻並沒有這樣做,一股股難平怒氣,逐漸在心裡蔓延開來。
謝雲兒猛然站起身,銳利視線在眾人身上掃過,厲聲嬌喝:“好一個忘恩負義!”
“究竟是誰忘恩負義,難道你們心裡不清楚嗎?”
“諸位大人,自詡國之棟梁,今日真是讓小女大開眼界。”
說到這,謝雲兒伸手一指秦風,不僅憤慨,更是委屈。
“自我大梁開國以來,便深受北狄侵害之苦,雖大戰頻發,卻輸多勝少。”
“莫說被侵吞的土地,光是賠付的各類戰爭款項,沒有萬萬兩,也有數千萬兩!”
“此次國戰,北狄更是意欲劍指中原,若非秦風率領北境兵馬,浴血奮戰,力克敵軍。”
“哪有你們再次狂吠?!”
謝雲兒怒氣難平,小臉通紅。
秦風嘴巴長得老大,呆呆地看著謝雲兒,心裡不由一陣溫暖。
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傾盡全力,保護身邊的人。
如今,終於也體會了一把,被人保護的感覺。
看著這隻被激怒的母老虎,秦風心裡竟然覺得幸福無比,誰說女人皆要賢惠?
這等據理力爭的女強人,也別有一種英姿颯爽之美。
面對謝雲兒的駁斥,在場官員卻嗤之以鼻。
刑部侍郎上下打量了謝雲兒一眼,滿臉鄙夷。
“謝家小姐,你身為寧國公之女,也太不思檢點了。”
“今日與秦風當眾摟摟抱抱,有傷風化之事,難道忘了?”
“若不是看在寧國公的面子上,這裡哪裡有你的位置?哼,真是不知所謂!”
謝雲兒咬著嘴唇,緊緊攥著拳頭,怒視刑部侍郎。
“我與秦風情投意合,與你何乾?”
“現在談的是家國大義,你非要往兒女情長上扯,未免小家子氣了吧?!”
此言一出,刑部侍郎竟然不由一陣語塞。
身為朝中重臣,揪住兒女情長不放,確實不妥。
見謝雲兒居然把刑部侍郎懟了回去,秦風不由眼睛發亮。
不愧是未來的秦家少夫人,這鐵齒銅牙,絲毫不亞於老夫人秦程氏。
看來,二姐柳紅顏,就是照著秦程氏的行事作風,將謝雲兒調教出來的。
嘖嘖嘖,一想到以後,有人幫自己罵街,秦風心裡就不免有些小激動。
刑部侍郎哪肯作罷。
若是連一個謝雲兒都對付不了,又如何將秦風踩在腳下?
“傷風敗俗之事,人人皆可唾棄!”
“按照傳統,你與秦風有婚約在身,本該互相避嫌,只有成婚當日才能相見。”
“結果呢?”
“我怎麽聽說,秦風往日夜宿謝家?!”
“這還沒成親呢,就這麽急不可耐?哼,浪蹄子!”
京都很大,足有幾十萬人口。
京都也很小,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傳得沸沸揚揚。
謝雲兒縱使口舌再利,也畢竟是個女人家,哪裡經得住這等抹黑?
謝雲兒臉頰紅得滴血,呼吸陣陣急促:“你……你胡說!”
“我與秦風皆是清白之身,你堂堂侍郎,竟惡意抹黑我們清白,我要去大理寺告你!”
刑部侍郎不由一陣冷笑。
“哈哈哈,告我?我沒聽錯吧。”
“我身為刑部侍郎,對於大梁律的研習,比你深了不知道多少倍。”
“汙人清白,卻是律法之一,但我只不過是闡述事實罷了,何來的汙蔑?”
“諸位覺得,我說的可有半點虛假?”
此言一出,在場眾官員,紛紛鄙笑了起來。
一時間,各種指責栽贓,此起彼伏,一股腦朝著謝雲兒喧泄而來。
就連那些年齡和寧國公差不多,十足的長輩,此時都不再顧及顏面。
畢竟秦謝一家,打壓謝家,自然也能間接傷到秦家!
“雲兒,老夫曾與寧國公甚為交好,親眼看著你長大,沒想到你現在竟變得這般不思檢點,真叫人失望!”
“敢做不敢當?豈不是辱沒了寧國公的清譽?”
“哼!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