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視敵人,是戰場大忌!
但是看到將士們如此興奮,士氣大振,秦風也不好在這個時候潑大家冷水。
秦風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無疑是絕境中的絕境。
若沒有援軍趕來,包括秦風在內,終究一死,這個結局早已注定,不可被動搖。
但這一點,只需要秦風一個人知道就夠了,對於眾將士而言,他們正好與秦風相反,要時刻充滿希望。
為了給兄弟們助興,秦風當場下令殺了一匹受傷嚴重的戰馬,用平倉縣劫掠而來的大鐵鍋,燉煮了滿滿一鍋肉湯,剩下的兩條大腿,放在火上慢慢烘烤,而且很奢侈地撒上了鹽,畢竟這些珍貴的調味品,都是劫掠來的,揮霍起來也不心疼。
秦風與眾將士,圍坐在地鐵鍋旁,大快朵頤,彌漫在青玉山的絕望氣息,已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無比快活的氣氛。
似乎在眾將士看來,這場絕境死鬥,已經變成了秋遊賞風,好不自在。
濃鬱的肉香味,隨著風,飄出青玉山。
圍困在周圍的雄鷹旅騎兵,狂吞口水,忍不住扯著嗓子罵街。
“格老子的!我們在這苦哈哈的圍守,他們倒好,居然在山裡燉起肉來了!似乎還有烤肉?!”
“這日子過得,怕是比起他們在北溪縣,也不差哪去。”
“哼,老子倒要看看,他們的舒服日子還能過幾天!”
“敵將的腦袋肯定被驢踢了,這種絕境之下,還敢鋪張浪費?也不知道他們從平倉縣劫掠而來的物資,能夠支撐幾天!”
秦風之所以敢如此揮霍,自然是對物資有一定的信心。
原本錦衣衛支援天機營衛士的物資就不少,再加上平倉縣劫掠而來的物資,以及牲口。
秦風已經無比精細的統計過了,眼下手裡一共有九石黍米,兩石北溪縣特製的軍糧,以及三十匹圈養的戰馬,掛在山頂幾乎掩蓋住整個山頭的風乾肉,曬成以後,估計有個十石。
再加上眼巴前時刻準備好了的五匹戰馬,這些物資,以“吃飽喝足,保持巔峰戰力”為基礎,也足夠支撐兩個月!
若是兩個月後,還沒有援軍來,那這山頭守不守,也沒什麽太大意義了。
除了食物,飲用水也極為重要。
整座青玉山,只有一條山溪,而且位於山腰位置,一旦敵軍攻上來,佔據了山腰,那麽他們就直接斷水了,後果不堪設想。
因此秦風將平倉縣劫掠來的水囊,全部灌滿水,帶到山頂儲藏起來,一共有二百個水囊,一個水囊勉強夠一個士兵飲用兩天。
這點應急飲用水,根本就是杯水車薪,所以秦風已經計劃在山頂修建蓄水池了。
不過眾將士已經極為疲憊,待休整完畢後再開工也不遲。
就在秦風和眾將士被困在青玉山之際,北溪縣衙後宅,已經亂成一團。
柳紅顏坐立不安,在院子裡來回兜圈子,自從秦風離開北溪縣後,柳紅顏就幾乎沒怎麽合過眼。
“按照時間推算,風兒也該回來了,莫不是中間出了什麽岔子?錦衣衛那邊有沒有什麽消息?哎,真是急死個人了!”
秦程氏正坐在石桌旁,篩撿著受潮黍米裡的小蟲子,顯得頗為平靜,漫不經心道:“二丫頭,你在這乾著急也沒用,風兒該回來自然會回來,你再轉下去,為娘的心都被你轉慌了。風兒不是說了嗎?能殺他的人,還打娘胎修煉呢,咱們應當信任風兒才是。
“你若實在是靜不下心,便去醫館那邊看看,最近前線撤回來不少傷員,連林縣令都跟著去忙活了。”
柳紅顏雖然著急,但連秦程氏都發話了,她也不好再糾結。
秦程氏瞥了一眼小香香和疏風:“你們倆跟著一起去吧,路上有個照應。”
待柳紅顏和兩個丫鬟離開,秦程氏這才放下手中的米,長歎了口氣,平靜無波的眼神流露出一抹深深的擔憂。
“先前當著二丫頭和那兩個丫鬟的面,為娘不敢言明,生怕她們承受不了。”
“世子已經捎話了,邊境線上並無風兒的蹤跡,本打算派錦衣衛前去查探,但北狄對邊境的防守,比往日更加嚴密,就連行蹤向來詭秘的夜梟,也時常出沒,可見北狄方面,並不打算讓我們知道北狄境內究竟發生了什麽。”
“種種跡象都表明,風兒的行蹤已經暴露,如今處境堪憂。”
一旁的沈清辭和景千影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眉目微顰。
景千影一咬牙,提劍就往外走:“我去救風兒!”
秦程氏使了個眼色,沈清辭連忙將景千影拽住,語重心長地安慰起來。
“四妹,你別衝動,若連風兒都身陷囹圄,你去又有什麽用?而且母親不是說了嗎?風兒處境堪憂,也就意味著,風兒暫時還沒有落入敵軍手裡。否則敵軍巴不得讓我們知道,好以此為要挾,讓北溪縣退兵。”
聽到這話,景千影這才稍稍鎮定下來。
秦程氏眼神閃過一抹深沉:“清辭說得對,敵軍甚至連風兒去了北狄境內,恐怕都不知道,否則早已經開始大肆宣揚了。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亂。凡是知道風兒越境者,世子都已經囑咐過了,這個消息,決不能讓北狄知道!”
景千影眉目微顰,眼神透著殺意,但更多的卻是擔憂。
景千影本以為,以自己的鐵石心腸,早已經不會牽腸掛肚。
但如今,只要一想到秦風可能出事,心裡就止不住的怦怦亂跳。
“難道我們就這麽待著,什麽都不做?”
景千影向來快人快語,即便是面對秦程氏,若是心裡有疑慮,便當面說出來。
這也是為什麽,當初隨秦程氏回到北溪縣的人,是更加深沉,善於隱忍的李瀟蘭,而不是景千影。
不等秦程氏解釋,沈清辭已經提前開口。
“四妹,就算要派援軍,也絕不是現在,若是輕舉妄動,極有可能牽一發而動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