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老臉一紅,強詞奪理道:“本……本官下的判斷,最是正確,至少鞏固了民心,不是嗎?”
一個火爆脾氣的牙將,剛要發難,卻被陳平攔住了。
沒必要,也犯不上,眼下應當以攻山事宜為重,切莫再生事端。
知州連忙提議:“既然敵寇已經逃回青玉山,那還等什麽,進攻吧!”
陳平歎了口氣,對於這個攪屎棍子一般的知州,毫無辦法,只能耐著性子解釋。
“敵寇已經逃回青玉山,現在再進攻,已經失去了先機。而且經由此事,更加證明這青玉山上有高人坐鎮。敵寇衝進平倉縣,目標明確,先殺縣令,使得城內群龍無首,又破守軍大營,之後便可安心劫掠庫房物資。而且整個過程,並未驚擾到城內百姓。”
“敵寇……呵呵,這等訓練有素的精兵悍將,怎能以敵寇相稱?”
“說到底,昨夜未能將敵軍盡數殲滅,已經是我等錯失良機了。”
聞言,知州不由沒好氣道:“我就不明白了!號稱北狄第一勁旅的雄鷹旅,以及夜梟聯手設伏,怎會讓敵人逃走?而且還逃走了二百多人,簡直不可思議。”
這句話算是徹底惹火了在場的將士。
那火爆脾氣,名叫馬寧的牙將,衝著知州怒吼道:“你懂個屁!”
“將軍已經說了,敵軍有高人相助,你耳朵塞驢毛了?那人目標明確,就是為了營救天機營衛士而來,早前已經與雄鷹旅交過手,帶領一群普通北溪輕騎,便全殲了雄鷹旅。我等也正是為了報這一箭之仇,才來此地。”
“與青玉山上的高人相比,你簡直就是個蠢笨至極的孬貨!”
被馬寧劈頭蓋臉一頓臭罵,知州非但沒有半點收斂,反倒惱羞成怒。
當即指著馬寧怒喝:“大膽!本官乃是督軍,這明雲鄉上上下下,皆要聽本官號令,你這小小牙將,竟敢以下犯上?來人呐,將這廝拖出去砍了,以正軍法!”
在場都是陳平的親信,自然沒人理會知州的命令。
知州更是憤怒,轉身走出營帳,衝外面調派來的大軍喝道:“來人,本官命令你們將馬寧拿下!”
將領沒人理會知州,但調派來的各路守軍,卻對知州言聽計從,當即衝進來不少人。雄鷹旅騎兵也連忙上陣對峙。
就在這時,陳平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的無邊怒火,一腳踢在馬寧的膝蓋上,當即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陳平也連忙抱拳行禮:“大人息怒,馬寧這廝與北溪縣交手數次,惡戰無數,一聽到北溪縣的名字,便不受控制。如今剿匪為重,正是用人之際,還請大人宰相肚裡能撐船,留這廝一條狗命。”
在陳平的眼神暗示下,在場的將領和夜梟頭目,也紛紛衝知州行禮。
知州臉上頓時有光,不由昂起頭,滿臉得意道:“既然諸位都力保這廝,本官也不好獨斷專行,這次暫且記下,若這廝再敢以下犯上,本官絕不姑息!”
馬寧被陳平踢了兩腳,這才黑著臉,心不甘情不願地叩首拜謝。
知州更是得意:“不過嘛,死罪可免活罪難饒,陳將軍禦下無方,管教不嚴,也難辭其咎。從現在開始,剿匪大權,由本官執掌,爾等皆聽號令。”
陳平雖是無可奈何,也只能作罷。
知州當即下令:“如今明雲鄉已有三千剿匪大軍,待明日拂曉,還有一千各路守軍調派而來。為了避免賊寇在山中設伏,現在立刻攻山,趁賊寇立足不穩,迎頭痛擊。”
在場眾人,誰不知道,知州只不過是把之前陳平被否掉的韜略,重新搬出來。若是大破敵軍,這功勞自然也屬於知州的。
知州當然明白眾人的心思,卻不予理會,畢竟身為文官,修煉的就是一張厚臉皮,若做事含羞帶怯,怎能成大事?這天機營衛士,對於北狄意義重大,無論前線大戰獲勝與否,都可以將天機營衛士作為籌碼,要挾北溪縣,繼而要挾大梁。
知州已經準備,將這份重禮,親手送交君上。
到那時,王都大殿之上,就有他的一席之地,可比在這當什麽狗屁知州,舒服多了。
在知州的命令下,三千剿匪大軍,浩浩蕩蕩地朝著青玉山而去。
與此同時,位於青玉山腳,秦風已經率領眾將士,做好了迎敵的準備。
站在一旁的輕騎校尉,不解道:“秦公子,如今已經接近拂曉,正是人困馬乏之際,敵軍真會來攻山?”
秦風背著手,看著青玉山外的曠野,眼神充滿自信:“不敢說一定會來,九成概率吧。若是來了,便迎頭痛擊,殺殺敵軍的威風。若是不來,就當演習了。”
寧虎對於敵軍的到來,也相當懷疑。
畢竟天亮之前發動進攻,概率極低。
“若我是敵軍守將,肯定會從長計議,不會在大軍最疲憊困乏之際,對一處毫不知情的敵營發動攻擊。”
聽到這話,秦風不由眼睛一亮,不可置信的看著寧虎。
“喲呵,小老虎,你居然長進了!”
被秦風這麽一誇,寧虎瞬間滿臉通紅,沒好氣道:“廢……廢話,我這是久病成良醫。”
一旁的將士,暗暗竊笑,這天底下,也就只有秦風敢直呼寧虎為‘小老虎’,而且寧虎還不生氣。
秦風感受著迎面吹來的習習涼風,為了讓眾將士打消疑慮,專心備戰,便耐著性子解釋起來。
“昨夜埋伏我們的雄鷹旅,乃是精銳中的精銳,王牌中的王牌,又有夜梟相助,不僅勇猛無比,更是運籌帷幄。可以說,敵將之才能,絕不亞於陳斯。”
聽到秦風對於雄鷹旅的評價,盡管眾人心裡都窩著火,但不得不承認,雄鷹旅確實難纏。雙方實力相差無幾,勝負只在於,誰佔據了主動權。
秦風既可以率領北溪輕騎,殺得雄鷹旅監軍全軍覆沒,同樣的,雄鷹旅也可以設伏險些圍殲秦風。
在眾人的注視下,秦風嘴角微微上揚,眼神更是充滿自信,似乎已經對敵軍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