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的侍奉丫鬟,很識相地離開了,偌大後院只剩下秦風和謝雲兒兩人。
盡管有媒妁之言,盡管在此之前,謝雲兒與秦風早已經熟絡,但像今天這種孤男寡女相處,還是頭一遭。
謝雲兒心裡莫名一陣緊張,就連呼吸都跟著急促起來。
尤其是回想起剛才,秦風為了自己,不惜毆打當朝皇子,感覺整個人都像是要燒起來一樣。
這一刻的謝雲兒,哪還有往日的任性囂張,緊張得像是個未經人事的丫頭一般。
謝雲兒悄悄打量了秦風一眼,卻發現秦風一雙賊眼,正不斷往身後的閨房偷瞄。
一時間,謝雲兒更是羞怯,連忙輕咳了一聲,秦風這才稍稍收斂。
秦風咧嘴一笑,掩飾心中的尷尬,就這麽近在咫尺地注視著謝雲兒:“雲兒,你受委屈了。”
“盡管秦家已經舉家遷往北溪縣,但只要我還在京都,就不必擔心你謝家安危!”
這次謝雲兒險象環生,說到底都是為秦家背黑鍋,秦風心中盡是愧疚。而且從景千影口中得知,謝雲兒被禁軍帶出城門後,自始至終一言不發,任憑禁軍如何威脅,都是拒不配合。很顯然,謝雲兒早已經將自己當成秦家的人,哪怕還沒有過門。
秦風暗暗發誓,一定會報答謝雲兒。
而這一地步,自然是彌補之前的虧欠。
秦風一把攥住謝雲兒的小手,這個舉動,嚇得謝雲兒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卻並沒有拒絕。
盡管秦風是個文人,就算被李郎和景千影特訓過,依舊是個弱雞,只要謝雲兒願意,兩招之內就能讓秦風跪下來叫姐姐。
但就是這樣一雙文人的手,卻是那樣的炙熱和有力,令謝雲兒緊張至極。
“你……你到底想說什麽?”
謝雲兒的嗓音極小,聲音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
看著昔日那隻母老虎,如今變得如此乖巧,秦風心裡不由一陣歡喜,當即表態:“等國戰結束,嫁給我可否?”
此言一出,謝雲兒的身體再次抖動了一下。
盡管秦家和謝家早已經聯姻,但一直以來,這門親事,對於謝雲兒來說,是那麽的遙遠,甚至有些不真實。
而如今,聽到秦風親口這麽說,謝雲兒突然感覺,這門婚事變得觸手可及,仿佛就在眼前一般。
謝雲兒的呼吸不由急促起來,臉頰陣陣發燙,鼓起勇氣瞥了秦風一眼,卻又馬上把頭低下,小聲道:“你……你在說什麽啊,我們不是早就訂婚了嗎?”
“眼下只不過是差個儀式罷了,再說了,現在北溪縣財政吃緊,又要集結力量面對北狄大軍,與其鋪張浪費,大操大辦,倒不如省點錢,把力氣用在戰事上。”
聽到這話,秦風頓覺不可思議。
以前怎麽沒覺得謝雲兒如此懂事?
秦風暗暗懊惱,在此之前,自己究竟都錯過了什麽?
秦風抓著謝雲兒的手,不禁往裡收了收,看著謝雲兒含羞帶怯的小模樣別提多可愛了,當即深吸了口氣,沉聲道:“什麽都能省,唯獨儀式不能省,你既然是我秦家的少夫人,自然是要將你八抬大轎,明媒正娶過門!”
謝雲兒薄唇輕咬,小雞啄米般點了下頭:“聽你的。”
想不到!
真是想不到!
這個令秦風無比忌憚的母老虎,私下裡居然還有這樣乖巧的一面!
秦風的膽子不由大了起來,用余光瞥了一眼閨房,嗓音壓得極低,小聲道:“既然什麽都聽我的,那我提一個意見。”
“你也知道,現在秦家就剩個空殼子了,只剩下我和父親大人,我們父子倆,整日在家裡大眼對小眼,著實乏味。”
“要不然,從今天開始,我搬過來跟你一起住?”
剛才還害羞帶怯的謝雲兒,一聽這話,小臉瞬間垮了下去,猛然縮回手,惡狠狠瞪了秦風一眼,啐道:“你這無恥登徒子,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沒安好心!”
謝雲兒一把揪住秦風的肩膀,威脅道:“我勸你最好死了這條心,你秦家不要臉,我謝家還要臉面呢!”
“你給我滾蛋!”
謝雲兒連踢帶打,將秦風攆得滿院子跑。
秦風心裡陣陣罵街,剛才還你儂我儂,情深意切,現在說翻臉就翻臉,什麽人啊!
就在秦風和謝雲兒在院子裡上躥下跳之際,一牆之隔,謝弼背靠著牆,聽著院內的嬉笑怒罵,老臉流露出一抹欣慰。
一直以來,在謝弼心裡,秦謝兩家的聯姻,不過是皇權政治下的產物罷了。
說到底,謝雲兒只不過是個犧牲品。
謝弼就這麽一個閨女,哪裡舍得?生怕以後謝雲兒受委屈,但是聽到秦風和謝雲兒剛才的對話,以及之前在前院,秦風為了維護謝雲兒,痛打六皇子的決絕,謝弼終於露出了老父親深沉的笑意。
至少證明了,謝雲兒嫁到秦家,乃是一個無比正確的選擇。
但是在謝弼離開後院,前往前院之際,臉上的笑意卻又蕩然無存,表情越發嚴肅,甚至冷厲。
六皇子調戲謝雲兒,險些讓寶貝閨女被人害死一事,絕不可能輕易罷休!
謝弼眼神中的報復之火,熊熊燃起。
身為寧國公,卻被人如同草芥炮灰般對待,豈有此理!
另一邊的秦風,雖說沒能賴在謝家,但至少留下吃了頓晚飯,等回到秦府,已經是三更天了。
自從秦家舉家搬遷以後,京都的巡邏密度明顯增加了不少。
估計梁帝也是吃一塹長一智,生怕朝中大臣效法,將家眷(人質)遷出京都,玩一手釜底抽薪。
城巡司的衛士,見到秦風背著手,大搖大擺的往回走,也不敢盤問,畢竟身邊跟著一大群禁軍。
回到秦府,秦風將大門關上。
此時,秦府幾乎沒有什麽仆人了,至於臨時仆人,暫時還沒時間去雇傭。
偌大的秦府,只剩下秦風和秦天虎這兩個光杆司令。
秦風倒是樂得清閑,讓禁軍站成一排,背著手來回巡視,眼神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奸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