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一根根馬槊的突刺,身披輕甲的先鋒部隊,死傷慘重,就算是前排士兵,手持大盾,但由於地勢坡度太大,難以站穩腳跟,遭到連番戳刺,身體便不受控制的東倒西歪,稍有不慎,就可能被馬槊刺中下身。
情急之下,士兵只能將大盾杵在地上,將整個身體壓在盾牌上,如此才能完全抵禦住馬槊的突刺。
但如此一來,就無法繼續推進,其余士兵只能躲藏在盾牌後方,也有那膽大的士兵,衝出盾牌的保護,想要繞後衝殺進堡壘,結果剛跑出盾牌,就馬上被數根馬槊刺翻。
這種僵持狀態,足足持續了一盞茶時間,後續先鋒部隊,才相繼爬上來。
盾牌兵穩步推進,其余士兵則分散從堡壘兩翼包抄。
位於瞭望塔的秦風,將一線戰況盡收眼底,當敵軍將一號堡壘團團包圍,將士們死守堡壘出口,與敵軍短兵相接之際。秦風當機立斷,抄起鼓槌,照著身後的牛皮鼓連敲三下。
隨著鼓聲響起,與一號堡壘呈掎角之勢的二三號堡壘,對著下方戰場,進行無差別覆蓋盲射。
由於一線戰場的將士們,全部藏身於堡壘中,即便是被箭雨覆蓋,依舊毫發無傷。與此同時,將一號堡壘包圍的敵軍士兵可就慘了,僅僅是第一波箭雨下來,就足足射殺了十幾人。第二波箭雨下來,又是十幾人。
攻上來的敵軍士兵本就不多,頃刻間倒下接近三十人,對於敵軍而言,無異於重創。
而盾牌兵又不能分散,只有扎墩才能展現出盾牌的真正作用。
缺乏盾牌保護的敵軍士兵,立刻遭到馬槊和箭雨的內外夾擊,短短一盞茶時間,衝上來的二百敵軍,在丟下一百多具屍體後,倉皇后撤。
但由於作戰平台上已經被後續部隊擠滿,根本沒有多余的空間,提供給撤下來的士兵避難。
這些倉皇而逃的士兵,索性一口氣撤回山腰。
與此同時,後續的三百先鋒士兵,接替前者,繼續向一號堡壘發動攻擊。
敵軍想要攻克堡壘,根本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只能依靠純粹的消耗戰術,前仆後繼地往上衝。
而秦風這邊只需要如法炮製即可,先放敵軍靠近堡壘,由鎮守一號堡壘的將士,依靠近身武器進行抵擋,隨後再由二三號堡壘,居高臨下,以箭雨覆蓋。
五百先鋒部隊,僅僅用了半個時辰就打光了。
搜剿大軍臨時提拔起來的統領張濤,乃是本地縣城的縣尉,擁有剿滅山匪的豐富經驗。
見先鋒部隊耗光了,張濤果斷下令,繼續增派部隊攻山,在他看來,打仗和剿匪差不多,只要依靠人數優勢壓上去就已經贏了。
與此同時,位於山腰的大營,許謙和劉慶看著山上的戰況,滿面春風。
許謙背著手,覺得此戰勝負已分,賊寇被剿滅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一旁的劉慶,不遺余力地溜須拍馬:“這天機營衛士,向來令君上頗為頭疼,如今大人將這般賊寇逼入絕境,只要將他們斬盡殺絕,便可立下大功,恐怕到時候,君上都要親自接見犒勞您。”
這話算是說進了許謙的心坎裡。
他雖然缺乏實戰經驗,卻也知道,這種情況下,最好的選擇乃是圍山,而絕非攻山。
之所以一門心思,非要攻上去,將敵寇斬殺殆盡,自然是因為這些敵寇身份不一般。
這些天機營衛士的人頭,就是他許謙的登天梯!
至於麾下將士死了多少人,他才不在乎。
正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
戰場上功成名就,哪有不死人的?
“劉慶,本官記著你這些日子的擁躉,本官日後自然不會忘記你。”
劉慶要的就是這句話,當即感恩戴德地行了一禮,然後眼睛流露出一抹奸詐:“大人,應當立刻派人,去王都傳達喜報。”
聞言,許謙略有詫異:“是不是早了點?你也看見了,這般天機營衛士難纏得很,面對我數千大軍的圍攻,堅守至今,恐怕一日半日內是攻不下這青玉山。”
許謙心中暗暗感慨,他活了這麽大歲數,還沒見過像天機營衛士這般的硬骨頭。
劉慶也明白天機營衛士的戰力,之所以讓許謙立刻回去邀功,並非是從戰場考量。
“大人,此地距離邊境實在是太近了,一旦前線將領得知,敵寇已經被逼入絕境,難免會有人趁機前來奪功。況且,陳平已經被收監,萬一陳斯大將借機發難,又該如何?只要有了這份功勞傍身,任憑誰也動不了您。”
一聽這話,許謙不由動搖了。
那陳斯深得君上倚重,誰也不能保證,陳斯會不會幫陳平報仇雪恨。
況且此地,距離王都足有月余路程,就算是傳令兵快馬加鞭,最少也需五日才能趕回王都。
五日之後,敵寇早就被斬盡殺絕了,因此也不算是謊報軍情。
想通這些,許謙便不再遲疑,按照劉慶的建議,叫來傳令兵,即刻向王都發喜報。
當傳令兵離開後,許謙眼神盡是光彩,仿佛自己距離進入王都,又近了一步,看著山上的戰況,也不由志得意滿起來。
“劉慶,你說還要多久,才能攻破敵軍的第一道堡壘?”
劉慶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最多一個時辰!”
“那般敵寇就算戰力再強,也做不過一個兵少將寡,死一個少一個。大人麾下尚有七千大軍,就算是耗,也能把山上的二百敵寇耗死。”
這話甚是提氣!
許謙嘴角已經不由自主微微上揚。
時間逐漸流逝,一盞茶,一炷香,一個時辰,直到三個時辰後,天色已經黑透,山上的戰鬥還在持續著。
如果說已經攻到山頂也就罷了,問題是,經過一天的死戰,連敵寇的第一道防線都沒能攻破。
許謙坐不住了,抓來一個大頭兵,怒吼道:“前線到底是幹什麽吃的,為什麽打了一天,連第一道防線都沒攻破!”
大頭兵一臉無辜:“大人,小的哪知道?這事兒您得問前線統帥啊。”
前線統帥?張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