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帶來的消息,無異於雪上加霜。
在人數和裝備以及士氣等方面,均不佔優勢的前提下,任何進攻,都等同於自殺。
而且對方統領算得極準,知道秦風到達辭縣後,時間已經所剩無幾。
擺在秦風面前的路無外乎兩條,要麽是無視李家村百姓的死活,直接奔赴京都。
要麽就是直接帶著手下,撲向土地廟。
在此期間,根本來不及調兵遣將。
若是選擇前者,不僅李家村的人質會被殺絕,而且他們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將這些老弱婦孺的屍體,扔到秦風的大婚現場。
而選擇後者,則是純粹的送死。
眼下的處境,對於秦風而言,仿佛橫豎都是死局。
而且……
最殘酷的現實,同樣擺在眼前,就算秦風擁有一線機會,殺入土地廟。
在秦風擊敗月照國死士之前,對方有的是時間把手裡的人質殺光。
所以,這場精心策劃的伏擊戰,幾乎是無解的。
但秦風卻並未放棄,因為南宮皇后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月照國死士身為“雇傭兵”的事實。
這些收人錢財與人消災的死士,對於南宮皇后的忠誠度,顯然還到不了“固若金湯”的地步。
因此眼下,秦風面臨最大的問題,不是如何擊敗月照國死士,而是……如何見到對方的首領。
當趙玉龍得知秦風的真實想法後,非但沒有半點輕松,反倒比之前更加嚴肅。
“秦兄!”
“無論我們如何喊話,對方都絕不會輕易動搖。”
“若是你想充當誘餌,那麽我絕不會答應。”
趙玉龍的語氣顯得毋庸置疑,從一開始就把秦風以身犯險這條路給封死了。
在趙玉龍看來,就算李家村的人質,都是大梁子民,但絕不值得秦風為他們冒險。
從最功利的角度思考,這些百姓的死傷,對於這個國家的影響微乎其微,但若是秦風出了意外,必將牽一發而動全身,就連國策都會動搖。
這對於所有人而言,都將是一場浩劫。
秦風卻拍了拍趙玉龍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放心,我自然不會拿大梁的未來冒險。”
“我會竭盡所能的嘗試,若實在是無力回天,那也只能算是……李家村的百姓命不好了。”
盡管趙玉龍依舊不放心,但秦風都把話說到這種地步了,趙玉龍又實在是不好反駁。
別無選擇的趙玉龍,只能硬著頭皮,集結現在能用的所有人。
五個黑騎,六個錦衣衛,八個暗武衛。
包括趙玉龍在內,正好二十人。
五個黑騎,分別卸下一部分甲胄,拚湊在秦風身上,將秦風武裝到牙齒。
隨後,秦風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著土地廟走去,而趙玉龍等人,則始終緊緊跟隨在秦風身後,保持著三十步的距離。
這個距離,足夠展現出秦風的誠意,同時發生意外,趙玉龍也能第一時間奔赴到秦風身邊,救秦風離開。
埋伏在土地廟外的月照國死士,看到秦風的“怪異”舉動,卻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眼神流露出的盡是冰冷殺意。
只要秦風走進弩箭的射程,他們便會毫不猶豫地除掉秦風!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月照國死士極為沉得住氣,當秦風進入百步范圍之內時,他們才舉起手裡的弓弩。
雖然弓弩的穿透力強勁,但秦風身披的畢竟是黑騎重甲,防護力已經達到了近乎變態的地步。
為了保證能夠乾掉秦風,月照國死士繼續等待,當秦風到達六十步的距離時,三十個月照國死士,幾乎同時舉起了弓弩,從兩翼瞄準秦風。
就在他們準備扣動扳機之際,秦風的聲音傳了過來。
“爾等難道想讓月照國亡國不成?!”
面對秦風突如其來的怒吼,現場的月照國死士卻一臉茫然。
他們雖然在大梁境內行事多年,但為了避免被追捕,因此很少拋頭露面,自然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專門學習大梁的語言。
他們整個隊伍,只有首領懂得大梁的語言。
由於根本不知道秦風在說什麽,就在他們準備直接把秦風乾掉時,左翼的一個死士,卻突然用月照國的語言,提醒眾人,為了保險起見,應當先向首領匯報。
這個死士,乃是大梁人士,更是這支隊伍的向導。
而右翼是根據左翼的行動為準,判斷是否需要出手。
見左翼遲遲沒有動手,右翼盡管已經有自信,可以一輪就乾掉秦風,但他們還是沉住了氣,等待左翼發號施令。
秦風心裡很清楚,這個時候,已經進入了對方的攻擊范圍。
而對方遲遲沒有動手,這對於秦風而言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機會,他連忙停下腳步,不再靠近,免得刺激到月照國死士。
秦風這一停,左翼死士更加迷茫。
遲疑片刻,他們最終還是決定,穩妥起見,讓向導返回土地廟,向首領匯報情況。
與此同時,土地廟內,人滿為患。
光是李家村的老弱婦孺,就佔據了半個廟堂,剩下的是十個月照國死士,則位於土地廟四周嚴陣以待。
首領呂毅,坐在殘破不堪的雕像旁,靜靜地等候著。
三十來歲的年齡,相貌平庸,身材也絕談不上強壯孔武,若是褪去甲胄,簡直與普通老百姓,沒有任何區別。
在呂毅的注視下,向導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
“老大!情況有變,秦風並未直接發動進攻,似乎是想要談判。”
聽到這話,呂毅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
“我們領了南宮家的錢,就要完成任務,這筆錢,足夠我們的家人,衣食不愁幾代了。”
“無論秦風幹什麽,都改變不了結果。”
“如果能直接殺了他,最好!”
“若是殺不了他,那麽最後,李家村的這些人,就會為我們陪葬。”
從一開始,呂毅就沒打算活著離開這裡,他不確定能否乾掉秦風,但有一點卻能確定,那就是李家村的人質,有一個算一個,絕對無法活著離開土地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