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心裡陣陣冷笑。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姑蘇城先把他抹黑，還是他先把姑蘇城守軍逼瘋。

  秦風的所有戰術，全都是不傷人，但是膈應人。

  戰場之上，影響士氣的除了生死之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心理健康”。

  隨著靈州倉儲地的逐步建造，秦風有的是時間和姑蘇城慢慢玩。

  就在三架投石車，不遺余力地向城內“潑糞”之際，守軍也開始還以顏色。

  他們將堆積在城牆上的石頭，裝進投石車的皮兜裡，準備用秦風的武器，攻擊秦風。

  當投石車繃緊之際，擺臂就開始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起初，守軍並沒在意，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操作投石車，還以為這異響，都是正常情況。

  但是隨著擺臂崩的越來越近，守軍逐漸發現情況不對勁了。

  這些擺臂上，竟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縫。

  “不好！”

  就在守軍準備放松繩索之際，伴隨著一聲滲人的“哢嚓”聲，投石車的擺臂直接斷裂。

  向外橫掃而出的木梁，直接把四個士兵，從城牆上打飛。

  緊接著，投石車轟然倒塌。

  直到這一刻，守軍才終於意識到，秦風為何會輕易拋棄這些攻城利器。

  這六台投石車做工極為粗劣，別說其余的鉚工位置，就連木料本身，都沒有進行過處理，都是普通原木。

  秦風麾下工匠，之所以能夠正常操作，只因他們事先知道，這六台投石車的承受極限。

  而且他們使用的彈丸，要麽是輕飄飄的藤球，要麽就是屍體，根本不需要多少力量，就能輕易扔進城裡。

  相反，若是守軍，想要把石頭扔出來，就必須把投石車的力量拉到最大，如此一來，投石車便不堪重負，當場損毀。

  城牆上的守軍，氣得跳腳破口大罵。

  “該死的秦風，太卑鄙了！”

  “這六台投石車，全都是廢物，根本用不了！”

  “本以為奪回了寶貝，結果卻因此葬送了一百多個將士，虧大了。”

  “秦風，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不遠處的林溫婉，看著轟然倒塌的投石車，心頭也沉悶之際。

  她終於搞清楚了秦風的意圖，此次來襲，純粹是來惡心守軍。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秦風，會乾出這種事，這種無恥下三濫的手段，難怪連林溫婉都捉摸不透……

  而目睹了整個經過的孫波，嘴巴早已經長得老大。

  他征戰沙場大半輩子，卻從來沒有見過，像秦風這麽打仗的人。

  不惜興師動眾，竟然只是為了……惡心羞辱守軍？秦風這家夥，也不知道該說秦風實在是太閑了，忙裡偷樂，還是……腦袋異於常人。

  不過看著城牆上，上躥下跳，破口大罵的守軍，孫波心裡的所有擔憂，頃刻間煙消雲散。

  至少這場“鬧劇”足夠證明，秦風絕不會吃半點虧。

  隨著裝滿糞便的大缸全部潑完，一眾工匠，推著投石車，在姑蘇城守軍氣急敗壞的注視下，大搖大擺地撤了回來。

  就在這時，秦風在趙振海等人的保護下，竟然向著姑蘇城而去。

  孫波瞬間緊張到了極點，要知道秦風可是前線的主心骨，倘若他有個什麽閃失，這場仗也就不用打了。

  孫波剛要阻止，卻被柳明搶先一步攔住。

  “孫將軍難道還沒看出來？秦王絕不會擅自冒險。”

  “既然秦王靠近姑蘇城，自然做好了萬全準備，放心就是了。”

  既然連柳明都這麽說了，孫波也就不再糾結，但他看著秦風距離姑蘇城越來越近，手心還是不由陣陣冒汗。

  在雙方數以萬計的眼睛注視下，秦風一口氣推進到距離姑蘇城還有一百步遠的位置。

  盡管這個距離，已經到了射程內，但城牆上的守軍，卻絲毫沒有射殺秦風的念頭。

  只因秦風身邊，堆滿了盾牌，只露出一張臉頰。

  由於目標太小，想要射殺秦風，難度太高，況且秦風親自來到城下，必定是有話要說。

  倒不如先聽秦風把話說完。

  秦風氣定神閑的看著城牆上竄動的人頭，絲毫沒把這裡，當成生死一線的戰場。

  “姑蘇城內的守軍，都給我聽好了！”

  “既然爾等不仁，就休怪本王不義！”

  “本王已經給過你們浴血奮戰，衝鋒陷陣，光明正大打一場的機會，只可惜，爾等根本不珍惜。”

  “竟然出城屠殺百姓，栽贓本王？”

  “既然爾等玩這種下三濫的招數，那就別怪本王不把你們當人了。”

  “自即日起，本王每天都會派人來騷擾爾等，咱們有的是時間，慢慢耗，看誰先崩潰！”

  面對秦風極具威脅意味的挑釁，城牆上的守軍，卻並未回應。

  他們本來還懷疑，屠殺百姓的真實性。

  此時，秦風親自前來罵戰，令他們不由開始強烈懷疑此事，難道上峰真的下令，屠殺本地百姓？

  要知道，姑蘇城裡的守軍，有一半都是江南本地人。

  興許被屠殺的百姓，就是他們的親人朋友。

  一時間，城牆上議論紛紛，輿情四起。

  林溫婉早就料到會是這種結果，直接一揮手，示意王鏗射殺秦風。

  王鏗舉起弓箭，瞄準了秦風的臉頰，手一松，箭矢飛射而去。

  百步距離，瞄準一張臉，結果可想而知，射偏了！

  箭矢叮的一聲，撞擊在盾牌上。

  秦風見狀，依舊毫不在意，在一眾騎兵的掩護下，瀟灑轉身而去。

  而城牆上卻炸開了鍋，議論聲愈演愈烈。

  “誰知道，被屠殺的百姓，到底是哪個村的？”

  “該不會是大楊樹村吧？”

  “千萬別告訴我，是李家村！”

  “林夫人竟然下令屠殺百姓？豈有此理！”

  就在這時，監軍出現在城牆上，當場砍了兩個守軍，現場的議論聲這才逐漸平息。

  一眾守軍雖然不敢再貿然議論，但他們看監軍的眼神，卻隱隱透出一股恨意。

  王鏗眉頭緊鎖：“夫人，以後還是不要再下達這種命令，對士氣的打擊太大了，容易引發兵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