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老村長猜測，這夥人，十有八九是路過的商人。

  畢竟人多，而且還牽著馬，最重要的是，對那三頭大肥豬，興趣不大。

  可是走近了，看清楚對方身披甲胄，手持兵刃，心想壞球了，這算是正中下懷？

  老村長知道自己跑不了，只能硬著頭皮，強顏歡笑。

  “軍爺，這村子裡就剩小老兒一人了。”

  “不知，你們來到村子，有何貴乾？”

  看著老村長謹慎無比的模樣，秦風不由一陣輕笑，他揮了揮手，示意老村長不必緊張。

  “老先生，我們是北方來的兵馬，特意前來體察民情。”

  北方來的？

  老村長立刻意識到了什麽，臉色不由泛白。

  “你……你們是朝廷派來，討伐南境的將士？”

  “天哪！”

  老村長噗通一聲跪了下去，聲淚俱下：“小老兒，向來安分守己，與姑蘇城可沒有任何瓜葛。”

  “大將軍，您可要看清楚好壞啊。”

  大將軍？
  趙振海眉頭一挑：“你面前此人，乃是大梁北境秦王！”

  秦王？

  老村長一頭霧水，他可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麽秦王，雖然對北境有所耳聞，但畢竟相隔千山萬水。

  北境有何變化，與他一個小老兒，又能扯上什麽關系？
  不過……

  對方既然是王爺，而且還是北方來的。

  老村長不禁更加害怕了，因為他知道，此次南伐，絕非兒戲，連王爺都來了，估摸著用不了多久，戰火就會席卷整個江南。

  秦風壓了壓手，示意趙振海退下。

  他依舊笑眯眯地看著老村長：“我不是說了嗎？不用害怕。”

  “今日來到村子，單純只是為了體察民情而已。”

  “村子裡的百姓，是不是都藏在山上了？呵呵，讓他們都下來吧，本王絕不會碰他們一根汗毛。”

  老村長哪敢答應？
  朝廷派來南伐的大軍，肯定物資匱乏，免不了要在當即“臨時征用。”

  恐怕他前腳剛把村民叫下來，後腳就被抓了壯丁。

  “村民們都逃難了，小老兒腿腳不便，這才留在村裡。”

  “王爺若是有什麽想問的，小老兒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秦風看破卻也不點破，畢竟小老百姓，對於朝廷大軍畏之如虎，倒也能夠理解。

  況且他的目標，是搞清楚當地百姓和南境豪族的關系，只要能得到答案就夠了。

  秦風直接伸手一指旁邊的“豚牢”。

  “這三頭大肥豬，是你們養的？”

  老村長心裡咯噔一聲，暗歎，怕什麽來什麽，這些兵丁，豈會放過那三頭大白豬？
  但只要能夠保住村民，就算被三頭大白豬被征用，也值了。

  “回……回王爺的話，這三隻豬，確實是村子裡養的。”

  “只因極為執拗，難以驅趕，因此才留在村子裡，實在是帶不走了。”

  秦風眉頭一挑，滿懷深意的輕笑：“既然活著帶走，何不殺了，把肉分掉？”

  老村長臉色頓時窘迫無比，他臨時想出來的借口，自然是漏洞百出，根本不值一駁。

  但他別無選擇，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扯謊。

  “殺豬是體力活，精乾的男人都先跑了，留下的婦孺，想殺，也沒力氣殺。”

  秦風輕哦了一聲，話鋒一轉：“這三頭大肥豬，光吃草，可長不了這麽大的體魄。”

  “平日裡，肯定也喂了不少粗糧。”

  “村裡的日子，已經好到這種地步了，粗糧能夠用來喂豬？”

  就算江南是魚米之鄉，糧食產量相對較高，但再高，也高不過中原腹地。

  況且，江南時常要面臨瘟疫和洪災的侵襲。

  富裕，也只是相對的富裕而已。

  老村長不明白秦風的問題，究竟是何深意。

  倘若承認，說明村裡還有不少存糧，到時候對方強行征用，該如何搪塞？
  若是否認，那這三頭大肥豬，長得白白胖胖，又如何解釋？
  就在老村長絞盡腦汁之際，秦風的笑聲再次響起。

  “老先生，其實我也懂養豬，呵呵，想要把豬養得這麽好，光是粗糧還不夠，偶爾還要加些葷腥廚余。”

  “普通老百姓養豬，普遍較瘦。”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三頭大肥豬，不是給你們自己養的吧？”

  老村長臉色煞白，因為秦風一語中的。

  這三頭大肥豬，乃是幫地主家養的，而地主已經躲進了姑蘇城裡，並且極力支持姑蘇城的戰事。

  倘若對方知道，村子與姑蘇城地主有瓜葛，萬一血洗村莊該如何？

  老村長已經嚇得哆嗦起來。

  一旁的趙振海，實在是忍不住了，沒好氣的調侃。

  “你老哆嗦什麽？秦王不是說過了嗎，此次來村子裡，只是體察民情而已，你們若是能把日子過好了，秦王高興都來不及。”

  “至於給大戶人家養豬，若是能增加收入，也未嘗不可。”

  說到這，趙振海看向秦風，咧嘴笑道：“秦王，我沒說錯吧？”

  秦風點了點頭，報以微笑：“不錯，只要百姓能把日子過好，本王就足以心安。”

  老村長心裡盡是匪夷所思。

  他呆呆的看著秦風，依舊不敢相信：“您……您真不怪我們幫地主養豬？”

  秦風聳了聳肩：“為何要怪？”

  老村長一咬牙，豁出去了：“那地主……人在姑蘇城，也為姑蘇城守軍獻了一份力氣。”

  說出這番話，老村長宛如抽空了所有力氣，已經等著秦風發怒了。

  結果卻截然相反。

  秦風壓根就沒當回事，雲淡風輕道：“地主支持姑蘇城，與你們有什麽關系？”

  “你們不過是些普通老百姓罷了，軍事上面的事，用不著你們操心，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就是了。”

  “放心，這三隻大肥豬，很快就會成為你們村的財產。”

  “等本王攻破姑蘇城時，那地主，十有八九是要死在裡面的。”

  老村長眉頭緊鎖，隻感覺像是做夢一樣。

  眼前這個年輕人，當真是朝廷派來，剿滅南境豪族的大人物？為何對南境一點敵意都沒有？

  就在這時，秦風突然追問：“你們和地主的關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