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板車上的劉雲春,聽到這話,下意識就想要離開板車,下跪行禮。
好在孫益眼疾手快,才把她按在平板車上。
孫益嗓音壓得極低,在劉雲春耳邊小聲道:“祖宗,您就消停一點吧,侯爺問你什麽,你就回答什麽。”
“整個縣衙,所有差人的小命,可都攥在你手裡了。”
聽到這話。劉雲春眼神流露出一抹疑惑,不明白,自己一個平頭老百姓,哪來這麽大的威力。
不過感受到秦風和藹眼神,劉雲春的膽子也就逐漸大了起來。
“小女所言,句句事實,劉家村所有人都可以作證。”
“而且……先前我們被抓進縣衙時,城裡的百姓也都看見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無疑是證據確鑿,秦風甚至已經懶得傳喚證人。
他直接眼神一瞥,落在面如死灰的馬方原身上。
“輪到你了,馬縣令。”
“現在這麽多人,可以證明,是你把逃犯的罪名,按在劉雲夏的頭上,還要治劉家村人的包庇罪。”
“你可有辯解?”
馬方原嚇得直哆嗦,連知府大人,都被秦風輕而易舉地“解決”了。
他一個小小縣令,還不是秦風動動手指頭,就能碾死?
馬方原趴在地上,直接哀嚎起來:“請秦侯爺明鑒,下官也是逼不得已。”
“王家在茗縣根深蒂固,若是沒有王家點頭,下官這個縣令,只怕是屁都不如。”
“說白了,下官就只是王家圈養的狗而已。”
“王家開心了,下官才能喝一口湯,若是王家不開心了,別說喝湯,只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連知府都是王家的族人,您讓下官怎麽辦?”
見馬方原竟然跪地叫苦,劉雲春和劉雲秋兩姐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們還以為自己在做夢,竟不約而同地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下。
感覺到疼,才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的。
天哪……
馬方原可是縣令,在秦侯爺面前,卻只能搖尾乞憐,秦侯爺的地位,到底有多高?
姐妹倆,雖然極力想象秦風的實力,怎奈何想象力有限,越想越迷糊。
秦風則饒有興趣的看著馬方原。
“我當然知道你身不由己,若非如此,我又豈會聽你囉嗦?早已經把你推出去砍了。”
“如果你只是單純受到王家脅迫,幹了一些逼不得已的錯事,證明你還是有救的,本侯自然會留你一條小命。”
“反之,若你完全是王家的鷹犬,為了討好王家,乾盡了缺德事,本侯也絕對不會讓你活著離開大堂。”
馬方原趴在地上,拖著哭腔:“請侯爺細查,下官來茗縣上任,已有十年,這十年間,縣衙只不過是個擺設而已。”
“這大堂,還不如王家的小堂。”
“除了官面上的事,茗縣的大事小情,全部由王家做主。”
“就算是下官述職前,都要先經過王家的同意。”
縣令乾到這個份上,當真是又可憐又可恨。
但現實就是如此殘酷,凡是縣令,幾乎全都是外調而來,畢竟要防止當地官員與家族相互勾連。
可如此一來,卻導致,外地官員上任後,勢單力薄,根本無法與本地的大家族相抗衡。
畢竟縣令做幾年,興許就被調走了。
但是縣衙裡的差人,則會一直待在本地,那麽這些差人,自然也早就被大家族買通了。
只要縣令冒出與大家族對抗的念頭,下一刻,衙差就會跑去通風報信。
那些準備“大乾一場”的縣令,恐怕都活不到天亮。
凡是那些上任一年半載,就突然暴斃的縣令,極大可能,都是被當地的大家族除掉了。
而且……
秦風強烈懷疑,這些縣令,根本就沒有堅持到“一年半載”那麽長時間。
恐怕剛上任沒幾天就死了,而大家族則依靠力量,壓製住消息,過一段時間,再上報,如此一來。上面追查下來,就可以用“意外”來搪塞。
當然了,秦風就算明白馬方原這種底層官員的苦衷,也絕不會聽取他的一家之言。
當即讓衙差,敞開縣衙大門,讓外面聚集的百姓,進來訴冤。
由於百姓知道秦風的實力,所以沒有任何遲疑和顧慮,前仆後繼地衝了進來。
“秦侯爺,小民要告狀,半年前,王馳糟蹋了小民的女兒……”
“我也要訴冤,因為租地的事,王家縱容惡仆,打斷了我老爹的腿。”
“王家太可惡了!”
“就在今年初,我兄弟上山打獵,抓回來一隻野豬,那王家仆人非要搶走,我兄弟不甘心,跟王家仆人打了起來,結果王家仆人一點事都沒有,而我兄弟則被抓進大牢,一直關到了現在。”
“……”
前來訴冤的百姓很多,但根據秦風的觀察,絕大多數冤情,都是跟王家有關。
這基本可以印證馬方原的話,他迫於王家的淫威,莫敢不從。
秦風壓了壓手,示意百姓稍安勿躁。
“王家的事,已有定論,李知州自然會查明所有案情,凡是被王家欺壓過的百姓,都可以沉冤昭雪。”
聽到這話,現場的百姓瞬間沸騰了起來。
他們攢著拳頭,眼神無比炙熱的注視著秦風。
“青天大老爺!”
“秦侯爺,您以後可要多來茗縣啊,若不是您,小民們的冤情,只怕是一輩子都無望了。”
“說的沒錯,秦侯爺所過之處,當真是雲開見明月。”
秦風笑了笑,也不回應,直接伸手一指馬方原。
“馬縣令在茗縣,幹了多少齷齪事?”
面對秦風的詢問,在場的百姓,紛紛看向馬方原,眼神雖然鄙夷,但卻少有仇視。
“馬縣令雖然無能,但卻很少離開縣衙……”
“這家夥雖然是王家的狗,但卻很少咬人。”
“而且……茗縣的岩茶,能夠賣的那麽遠,馬方原倒也出了力氣。”
聞言,秦風眼睛一亮,這意味著,他必須要換掉馬方原了,既省事,又避免冤枉了無辜。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秦風還是看向劉家姐妹。
“馬方原可曾凌虐過你們?!”